作者:肆清酒
他睁开眼睛黑沉沉的目光透过木门看着窗外的月色,喃喃自语:“婉娘,很快我便能带着你登上至高无上的位置,届时,旁人皆是蝼蚁,没什么再能阻拦我们。”
这种透着寒气令人战栗,仿佛阴诡地狱里头爬出来的恶鬼。
即将能够能够手刃仇人,这种兴奋使萧珏不知疲倦,在疯狂的边缘徘徊。
拉住他唯一清醒的缰绳的,是灵犀宫里温柔心软的女人。
萧珏眼中的嗜杀已经消失,换做正常的模样,看着书案上的信件与折子,这邺京看着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晚上,宋婉散了秀发,穿着寝衣坐在画案旁边,就着烛火读檀石颂的信件,信件中檀石颂安抚宋婉不要担忧,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太后寿宴的这个时机,景帝便会下旨赐婚和亲。
烛光映照着画案旁的女人格外温婉动人。
宋婉看着信上的内容,似乎能想到,檀石颂写这信的时候是何等模样。
半响,宋婉将信件折起来放回信封之中,打开小匣子将信件放进去,小匣子里面已经放了厚厚一叠的信件,都是檀石颂写的,因着这些信件,宋婉对檀石颂的陌生渐渐消解,生出了两分熟稔之感。
明明不曾见过几面,却仿佛如同相识多年的知己好友,宋婉想,若不是在这时候相熟,她应当能与檀石颂成为很好的知己好友。
只,如今却没有机会了。
宋婉将信件放好后,铺开了纸张,毛笔沾染墨水,写下回信,连同这几日她绣的手帕送出去。
宋婉做完了这些,看着夜色,先前,她或许还在是留在这邺京面对萧珏的步步紧逼,等他荣登九五之后将她纳入后宫,成为他三千后宫一人,还是远赴异乡跟着檀石颂离开,只可能也是前路未卜中犹豫,现下心中这种犹豫少了许多。
只是还未等到太后寿宴,景帝遇疾,数日未能上早朝,萧珏代为主持朝政这一消息便传来,让宋婉心中生出了一丝隐忧。
承平所,檀石颂挂着襻膊在院子里翻晒书籍,老仆跟在身后焦急,似是察觉到身边之人的焦急,檀石颂声音温和不紧不慢:
“胡叔,焦急也没有办法,不如来帮我翻一翻这架子上的书,这处太潮了,里面生了蛀虫。”
胡叔看着自家少主这不慌不忙万事不照的模样,心下焦急:“小公子,您说这大邺的皇帝病了,太后寿宴可还会举办?他答应您的事情,可否算数?”
檀石颂面见景帝,与景帝说好了放他回鲜卑以及宋婉和亲的条件,这些条件檀石颂已经安排了亲信回鲜卑送信。
若是这时候景帝不能下旨,那檀石颂在鲜卑王心中的信任定会大打折扣,追随他的人也会怀疑。
“无须担忧,如今的萧珏太过着急,想要哪个位置景帝便不会有性命之忧。”
檀石颂总是算无遗策,胡叔安下心来。
这时候,侍卫拜见,身上带的是卫峥的信物,卫峥的侍卫来此,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带来前朝帝姬的信件。
胡叔看着自家的少主微微急促的脚步,失了往日的稳重,知道少主求娶前朝帝姬宋婉,或许不单单是因为主子的嘱托。
这般想着,目光触到腰间,往日挂在那一处不舍离身的玉坠,不知道何时不见了。
檀石颂走回屋内,坐到书案前拆开信,扫过信上的内容,想到宋婉给他写信时候的心情,铺开纸墨,提笔回信,安抚宫中不安的人。
灵犀宫中,宋婉看着跪在她殿外的人,有些无措,昔日高高在上的萧敏,今日穿着素服,满头朱钗琳琅尽除,神色慌张,跪求:
“宋婉,求你帮帮我,让萧珏不要对我母妃和兄长赶尽杀绝。”
宋婉让人桃枝与吴嬷嬷将人扶起来,萧敏坐到椅子上握住宋婉的手,抬头期冀的望着她:
“萧珏那般喜爱你,定然会听你的话的,宋婉,你帮帮我好吗?”
萧敏的目光太过殷切,让人不忍拒绝,可她若去求萧珏,必然要割地退让,半响过后,宋婉微微点头,只垂眸道:
“敏敏,我也不能保证,我当真能劝住萧珏,你母妃兄长与他之间的事情,我……”
萧珏对萧敏母妃与兄长的恨意,是让他令可背弃她,也要报的仇,怎可能这般轻易被她劝动。
昔日对她言听计从的萧珏,她都没能说服,如今的萧珏,宋婉实在是没有半分把握。
“我知道,但,他一定会听你的。”萧敏神色笃定。
宋婉不知道萧敏这笃定从何而来,只心中不安的送走她。
这两日,景帝病重,萧珏辅政,萧敏来求她,这些都让宋婉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这种不安,在第二日晚上,宋婉收到了檀石颂的回信后稍淡,只是答应了萧敏的事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宋婉坐在穿着寝衣坐在床边有些出神,近日太多耗费心神之事,还需时时担忧着萧珏前来,生出了些厌倦之感。
宋婉回过神,以为恍惚,看着院子里,定了神发现并未看错,她刚刚所想的人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了,下意识:“萧……”
意识到她的手中还拿着檀石颂给她的书信,宋婉心跳略微加快,她不动神色背过手上的信,塞入枕头下,却因为少做这般事情,眼神中不自觉泄露了她紧张。
好在,今日的萧珏并没有察觉到宋婉的异样,他的眼中尽是折辱仇人的痛快与疯狂……
昔日的宋婉,会对这样的萧珏极尽安抚,今日的宋婉却因为紧张而未曾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萧珏从心中的畅快与杀意中抽离,目光带着审视探究,偏脸上挂着笑意:“婉娘,在藏什么呢?”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床榻之上,正是刚刚宋婉放信的地方,听萧珏这般问,宋婉在心中稍定。
他会如此问,定然是没瞧见,只要不让他发现枕头下的书信就不会被发现,宋婉抬起头勉强挂上了笑有些颤意:
“给你绣了东西,还未绣完,不想被你瞧见了。”
明明心中紧张,却偏要做笑的模样,萧珏的目光落在搁置在床上的针线篮。
他抬脚走入屋内,一步一步走近宋婉,目光落在她微颤的睫毛上,淡笑:
“是吗,婉娘何不拿出来先给我瞧瞧,说不定还能将你秀错的地方给指出来。”
今夜在来此处之前,他才去见了皇贵妃,那个害死他母亲的人,胸中的杀意未曾散尽,受不得宋婉的欺瞒。
宋婉坐在床榻之上,一只手落在了萧珏的手臂上,柔软的料子微微膈手,宋婉心中微微颤了颤,片刻后勾了一抹温婉的笑:“昨日,萧敏来了我这一处。”
另一只手,覆在了带着薄茧的手掌上,纤细白皙的十指,轻柔的触感,萧珏顿了顿,宋婉已经许久未曾主动拉过他的手了。
灵犀宫每日来了什么人,萧珏了如指掌,但因着宋婉的动作停下,定定看着透着盈盈温润白光的宋婉,却故作兴致:“哦?婉娘说说看,她来找你做什么。”
“她……”宋婉抿了抿嘴“她来求我,帮忙说情。”
宋婉抬头观察萧珏的神色,半响看不出什么,萧珏笑了笑,乌黑的眼中多了丝柔和:“你答应了?”
纵然知道每日这处有什么人来,说了什么话,但是她亲口说出来,与他逼问出来不一样。
宋婉垂眸点头,又问:“琢衍,萧敏她……”萧敏她当真可怜,可否饶了她母后与兄长的性命。
宋婉知道,皇贵妃与三皇子害死了萧珏的母妃与兄长,他定然不可能会放过这两个人,所以沉默过后只求饶了萧敏性命,再不求其他,可便是这般,萧珏也未曾让她将话说完,打断:“婉娘,你喜欢萧敏,我会放过她,但是只有她。”
这已经是萧珏能够退让的极限,这也就足够了。
宋婉将话咽下去,不再为难萧珏,道:“谢谢。”
她都筹谋者离开,待到他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怒不可遏,如何还能有余力替旁人求情,现下就算是答应了,恐怕之后只会恨不得将她亲近的人全都千刀万剐。
如此,不如让其他人与她撇开关系。
这声谢谢让萧珏再不忍耐,他委身将宋婉从床榻之上拉起来,拉入他的怀中,娇小的身躯整个没入他的怀中,感受着她的心跳,萧珏心中的杀意与疯狂彻底消解。
今日在来灵犀宫之前,萧珏去了皇贵妃的宫中,他面色平静的将仇人才在脚下,明明没有什么歇斯底里的模样,满宫的太监宫女吓的不敢抬头。
昔日高高在上,万般尊贵的皇贵妃,在萧珏的脚下,耻辱不忿,恼羞成怒:“大胆萧珏,竟敢对本宫如此无礼!”
萧珏眼神冰冷,如同看着畜生一般,只淡淡:“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姬晗咬牙:“因为我还是一国皇贵妃,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你不敢!”
萧珏如同听了什么笑话一般,颇为玩味,在淬着寒冰的笑容中,缓缓摇头,无情:“不,是因为,本王要你活着看看我是如何折磨你这一双宝贝儿女的。”
这时候杀了皇贵妃也无人能够拿他怎样,可这怎么够呢,杀母之仇,杀兄之仇,这怎么够呢。
蛇有七寸,人有软肋,皇贵妃挺着的脊梁弯下去,妆容凌乱的如同疯了的老妇:“你想要怎样对我便怎样对我,放过我萧言。”
只说了萧言,未曾说去跪着求宋婉帮忙求情的萧敏。
这种将仇人踩在脚下本该是畅快的,可萧珏只感觉到一种置身地狱的无边孤独。
这种孤独,在将宋婉拥入怀中之时被驱散,犹如身处极寒地狱的人触碰到一抹光热,舍不得放开。
作者有话说:
推推自己的预收:《夫君死后被他上峰觊觎了》
中原之主式微,天下分崩离析,豫州诗书传家的谢氏因战乱流离,谢家嫡女被人所救,为报恩亦为寻得庇佑,嫁与扬州的参军周惩。
周惩忠肝义胆,为其主扬州总督褚绍挡箭而亡,周惩族人凋零,唯有寡母、幼妹与谢蕴,褚绍怜其孤弱,将三人接入扬州照看。
周母为人刚直,不愿受嗟来之食,为总督府制衣刺绣换取银钱,差谢蕴出入总督府往来,后谢氏女被困于总督府后院中,周母才知她无心之举将其推入火坑,却也悔之晚矣。
褚绍起于微末,为人勇猛有谋,所图皆能为其所有,唯谢氏女,原意将其困于股掌,后摧心折肝不能得。
谢蕴在褚绍召其入府之时,捏住衣裙,不惜自贬:总督虽现为中原之主所驱策,但有改弦易辙移鼎之志,何苦为了残花败柳之身毁了清名。
褚绍淡淡:既有谋夺天下之志,岂会在乎身外之名?
阅读指南:男主对女主一见钟情,再见到已经是自己下属的遗孀,本来打算恪守礼仪与之保持距离,却误会女主喜欢他而自我攻略沦陷,等到女主发现男主误会了说开之后,男主已经不打算放手了。
第26章
◎最后哄骗(一更)◎
宋婉靠在萧珏的胸前,默默的感受着两个人剧烈的心跳声。
片刻萧珏不满足仅仅只是抱着宋婉,他扣着她的腰身,将她往床上带去。
这般动作,是要做什么!宋婉及时警醒,忆及那日在床上的荒唐之事,堪堪将抱着她的萧珏推开些许,温柔的眼中是拒绝:“琢衍,你莫要胡闹……”
宋婉声音温柔,听起来柔弱可怜,再加之她素日里的温和,倒不觉得伤人,这般温声软玉,只觉得是他逼迫太甚,萧珏松开了手。
萧珏微微放开了些距离,看着乖顺靠在他胸膛的女人,哑声:“婉娘,我忍耐了这般久,你总要给我些利息才行。”
说着,整个手臂圈住宋婉,再度将她带入他的胸膛密不可分。
紧紧的贴着,宋婉感受到萧珏紧实的胸膛,她的呼吸紧了紧。
萧珏不依不饶,宋婉知道知道她今日若不做些退让,定然糊弄不过去。
而床上,还放着檀石颂写给她的信,不能被萧珏看到了。
宋婉心中思绪纷乱,半响后退步:“莫要在床上。”
说完这一句话,已经用尽了力气。
萧珏愣了愣,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情不自禁吞咽了口水,喉结滑动如衣领中,看着朝思暮想的女人,眼睛兴奋妖冶变红,克制:“那去何处?”
宋婉感受到头顶灼热的目光,不敢去想接下来的事情,她不去看萧珏的脸,声音如蚊吟:“塌……上。”
若是必须要,在塌上会好收拾很多,她能够自己清理收拾好,上一次被揉成一团,若是再被旁人瞧见一次,不单单是为了书信不被发现,宋婉也不想再惹吴嬷嬷与桃枝为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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