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甜酱
她不但不给他伞,反而要抢走他攥在掌心中的手帕,“既然这个也是我的,便还给我。”
奚依儿比他还要不讲理,硬生生将伞从男人的掌心中拿回来,手帕也不留给他。
“姑娘,小生身体虚弱,失去这把伞就要命不久矣了,你也不心疼心疼小生吗。”男子依旧在奚依儿身后卖着惨,唇角却浮上一丝莫名的笑意。
“那你便去死好了。”奚依儿何止是不心善,甚至还有—丝恶毒。
男人失笑,“姑娘,你记住了,小生的名字是谢望轩,别忘记了。”
奚依儿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她才懒得记他的名字。
一—一一—一——一———
电影的拍摄周期很长,谢望疏又是精益求精的性格,剧情就拍得更慢。
奚依儿与谢望轩拍摄的广告上映了。危险的香气就似是吸血鬼与猎人之间爱恨交织的张力,无论他怎样逃离,都会被同样的香气引诱,重新回到你的身边。
酒店的房间内,灯光幽暗,谢望轩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中自己与奚依儿拍摄的广告。男人红着耳尖,满脸羞愤,却循环着广告看了一次又一次,为广告添加了许多无用的播放量。
他从不知道…原来自己在拍摄的时候,竟露出了那样的神情,真是…不堪入目。弹幕上闪过一堆胡言乱语的话,什么“让女公爵好好爆炒他”,“把他绑起来抽.打他,看他还敢不敢跑”,“要看战损play,要他被公爵好好惩罚”。
房门外突然传来了声响,谢望轩瞬间将笔记本的盖子合上,仿佛在卧室内做贼心虚的看片一样。
房内的灯被打开,谢望轩看见了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一张脸。导演谢望疏是他的弟弟,也是谢望疏求着他出演,谢望轩才会来参演这部影片。
谢望轩从前一直在各大剧院演舞台剧,唯一的一部电影还是大男主的悬疑片,从未拍过感情戏。他原本以为,自己根本没办法演好书生的。
可当他真的开始拍摄这场戏的时候,却再未有一丝退缩的念头。
谢望疏带了几瓶酒,有红的,也有白的,度数都很高。他非要拉着谢望轩一起陪着他喝,不要命的将酒混合着往胃里灌。
谢望轩原本是不擅喝酒的,酒味浓重,男人喜洁,原本不爱碰。可谢望疏自己一个人一直喝,男人看着,不知为何,就跟着喝的多了些。
“哥,你说,人会爱上戏中的人吗。”谢望疏躺在沙发上,屋子只点了昏黄的小灯,他就这样看着天花板斑驳的灯影,嗓音喑哑,混杂着迷茫。
他终日坐在监视器后,不断的看着屏幕中的人。《镜鬼》那本书,被藏在家中废弃的储物间里,谢望疏小的时候贪玩,从储物间的窗户跳进去,在沾满了灰尘的角落里,看见了那本书。
孩子第一次在书中窥探到了诡秘的神鬼志异,被书里的镜鬼迷惑了心神。书的旁边还有一卷画,他将画展开,画中是一个女人,在照着铜镜,镜中没有映出脸,只有女子的容颜。
她一身红衣,淑丽,妖异,孩子在储物室内睡着了。再醒来时,谢望疏躺在自己的卧室内,身旁照顾他的保姆对他说,大人是在储物室发现他的,可他的身旁只有那本《镜鬼》,并没有什么画。
谢望疏长大后,本以为自己并不记得,也不在意那本书了。可他导演过几部戏后,内心却不知为何生起了一份迫切的,令他终日不得安宁的冲动。
他要将镜鬼拍出来。
他已经有了心中镜鬼的人选,幼时看到的画在心中本该模糊,他却奇异的觉得,娱乐圈中的那个人,很像画中的镜鬼。
奚依儿是被[公司]强塞进他的剧组的,谢望疏根本就没有想过用她演镜鬼,只想令她知难而退。
可…
本以为已经骂得女明星自惭形秽,知道自己无法胜任镜鬼的角色。可她拍摄中神智恍惚了几刻后,微微抬眸,手执铜镜,似妖似媚,有情还似无情的一张芙蓉面落入了镜头中,也落进了他的心里。
她与镜鬼并没有一分相似,可那一刻谢望疏却认定了,她便是他心中的镜鬼。
说谢望疏会在年幼时爱上一个画像,喜欢一个书中人,实属于无稽之谈。他从不认为那种情感是喜欢,顶多算是艺术家的执念。
可他日日夜夜,即便在结束拍摄时,都会在自己房间中,痴迷的看着屏幕里奚依儿饰演的镜鬼。假装她对着镜头笑时,是在对着他笑,她对镜头说话时,是在对他说话。
这样扭曲的情感,似乎再也无法用执念来解释。
作者有话说:
女装弟弟曲千星赢啦。
曲千星:谢谢读者姐姐们,下次有这种活动一定还要选我哦,送你们奶茶喝(爱心)。
有二更,十二点前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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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灵异片的女演员 毓,有生育,养育之意。
人会爱上戏中人吗。
“谢望轩, 谢望轩,你在想什么, 这条重新拍—下。”
谢望轩蓦然回神, 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拍戏中想了无关的事情。男人容颜上浮现出了一丝愧疚,说了声抱歉,重新拍摄完这一条。
书生在野外捡到了—个女人, 那女人醒来时,无论问什么, 都答不出所以然, 什么都不记得了。
书生, 或者说俪山的小道士谢望轩掐指一算, 女人与他, 有—段缘分。书生将失忆的陌生女子带在了自己的身旁, 要还那道因果, 他得帮她找回记忆。
——一—一—一——一——
笙山,奚依儿走了—半路,便实在走不动了。
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屁股下垫着宋剑屏脱下来的外套, 低眸看了看自己的脚,“啊, 流血了,这双鞋好磨脚。”
她特意穿了一双平底鞋,鞋子是品牌方送来的,她第一次穿, 不知道会这么磨。
宋剑屏蹲下来, 看了看鞋子的样式, 认出了品牌, “下次不与他们家合作了。把鞋脱了,我帮你贴上创可贴。”
“好累。”奚依儿看着宋剑屏帮她用湿纸巾擦干净血迹,有些委屈的按揉了下自己的腿,“那个神庙怎么这么高呀,—路上也没什么人,真的会灵验吗…”
“依儿,不可对神祇不敬。”宋剑屏开口打断了她的话,帮她把鞋子重新穿上,“心诚则灵,这—路,你要自己走。”
宋剑屏杜绝了女子撒娇的可能,不会背着她,求神之路总是要付出—些艰辛的,否则神祇如何要为她垂眸呢。
“好吧。”真是小气的神,还要人类百般虔诚的求他。奚依儿在心中不尊敬的想着。
宋剑屏手中拿着伞,倾斜在她的头顶上帮她挡着阳光,从包中拿出柠檬水给她喝两口,“快要到了。”
男人兜中的手机在此时震动了片刻,宋剑屏拿出手机,短信是在十几分钟前发送过来的。这片山上没有信号,只在刚刚连上了—点网络,让短信此时才出现在他的手机中。
宋剑屏蹙了蹙眉,看向身旁的少女,抿抿唇,“我有些急事要处理,现在要去山下的休息点和人打个电话,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处理完事情,就来找你。”
男人像是将奚依儿当做了无法自理的小孩子,嘱托的说道。
“好啦,你走吧。”奚依儿接过了那柄伞,抱着装着柠檬水的水壶,对男人摇了摇手。
宋剑屏轻轻笑了笑,沿着路走下山。
奚依儿歇息了—会,看着山上一成不变的风景,有些感到无聊,便站起身,拿着伞,打算—个人先往前走一走。
白蛇在茂盛的草丛中游走,羽翅绮丽的鸟停在树木的枝桠上,黑色的眼睛盯着石路上独自行走的女子。
山林寂静,无形中的意志睁开眼眸,看向求神的人。
……………………
宋剑屏走到休息点处,旁边有商贩卖着雪糕,食物,人声噪杂。他给短信的另一方拨打过去了电话,态度谦逊的道歉,和对方商议好了奚依儿的下—个活动,才挂断了通信。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叹,娱乐圈的工作真是累人,他大学时分明学的是医学,可不知道为什么…
宋剑屏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在第一次于手术室内见到患者时,他却升起了恐惧。这份不知由何而来的惧意令他再也无法碰手术刀,就仿佛,他曾经背叛过自己,用救人的刀去杀人。
—开始报了专业时;拿到录取通知书欣喜若狂时;第—次做完手术,摘下口罩,看到家属喜极而泣的眼泪时,那份最初的信念,在不知何时被他自己舍弃了。
让宋剑屏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怪物。
男人的容颜狰狞了一瞬,仿佛有刀子要刺破肌肤,从脸颊上捅出来。可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平常。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做一个艺人的经纪人。虽然事务繁琐,偶尔要对各方卑躬屈膝,但他接手的艺人还算听话懂事,虽然性格像是小孩子一样骄纵了些,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会弄出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他没有想过换工作。
身旁的几个女生在拿着手机刷视频,宋剑屏敏感的捕捉到几个娱乐圈内的名字。
媒体号转播着新闻,说有女明星被自己家养的小鬼反噬,将她新交的几个男朋友都弄死了。嗯…重点是[几个]男朋友。又有明星滥用神药,腐蚀了一张美貌容颜,变得阴森可怖。求了佛像的男明星在家中被执法机构抓走,听说他供奉的是邪佛,家里俨然成为了一个血腥的屠杀场。
宋剑屏的脸冷肃下来,走过去,看着女生礼貌说道,“可以让我看下你的视频吗。”
男人容颜英俊,令女生微微红了脸颊,“你也喜欢看八卦呀,给你,这些明星就知道请一些神神鬼鬼的,早晚有一天会反噬。”
宋剑屏看着视频中的内容,面容一寸寸冷下来。他低声说了句谢谢。脚步匆匆,越走越快,几乎快要变成在山路中奔跑。
求神养鬼,他刚刚才令少女去山上的寺庙请神。他是不是被什么诡异的东西迷了心智,只看到那些人得到的好处,竟未曾想过,这世间何曾有过免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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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真是传说中很灵的神寺吗?怎么这般荒凉。
奚依儿撑着伞走进寺庙,有些疑惑。寺里似乎没有人,杂草丛生,门前的青铜香炉仿佛很久不曾有人打理过,香灰落在底部,却并不曾有人上香。
但是宋剑屏总不会骗她的吧。也许是人们对于灵验的神祇总想要藏着掖着,反而不愿意令人看到祂呢?
奚依儿乱七八糟的想着,推开了木门。
吱呀。
门扉发出了一声陈旧的声响,房间之内却很干净,并没有蜘蛛网或是灰扑扑的小老鼠,地面和案台上甚至没有落下肮脏的灰尘。
伞面遮掩住了女子的容颜,她按住了开关,缓慢收起伞,伞面便像是一朵花一般聚拢,露出了来者一张秾丽的面容。
她因为怕热,为了爬山舒服,只穿了一件小吊带,吊带外套着轻纱的防晒衫,牛仔短裤勒在大腿上,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白皙得几乎能发光的双腿。
奚依儿缓缓抬眸,视线落在神像的脸上。
风像是安静了下来。
静的可以听见呼吸声。
神像的双眼被一条白色的布遮住了,可即便看不清眼眸,眼前的神像却依旧美得令人屏吸。
只有神,才能够长成这个模样吧。奚依儿几乎以为,面前的石塑雕像中真的封印着神灵。否则,人类笨拙的双手,如何能够巧夺天工,雕刻出这样艶丽的容颜呢。
像是被无声的引诱,奚依儿走到神像前,踮起脚,伸出手,指尖碰触到白布的一角。
双脚磨破的地方在此时泛起疼意,奚依儿脚下站得不稳,身子不由向前倾倒,手按在了神像的胸前,纠缠在手指上的白布松松散散的被扯下。
她抬起眸,与神祇对视。
神祇名为妫毓。毓,有生育,养育之意。
祂是恶神,执掌情.欲,会拉扯意志薄弱的凡人堕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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