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栀
直到男人消失不见,温叶才收回目光,对云枝道:"去叫柳芽过来。"
云枝福身:“是。”
既然徐月嘉不介意,温叶当然要收下他主动释放的这份好意。
江家大夫人李氏弄伤国公府温氏吓哭小公子的事还没过去,有关当日徐月嘉听到消息后连官袍都忘了换下就骑马回府的事儿不知就从哪传了出来。
听说这事儿的人们,不乏有几个眼中闪过复杂、微妙、不甘等情绪。
这个温氏,怎么就这般好命,什么好事都让她撞上了。
可不管事情是如何
传出,在篮京许多权贵人家心里都清楚了徐月嘉待这位新娶的继妻是有些不同,私底下不免开始计较日后出门赴宴再遇到温氏,态度要平和亲近些了。
还真和徐月嘉说的一样,很快他爱护妻子的好名声就有了,而对温叶的,除了嫉妒还是嫉妒,大都感叹她是走了大运,命好而已。
对此,温叶表示,爱咋咋地。这么喜欢是吧,看得着吃不着,馋死你们。
不过有了她和徐月嘉之间这么一点掺了水的情意,事儿传出去不到半日,那位江大人就将死赖在昌南侯府门前的江夫人李氏强硬拽回了府。
温叶听到桃枝禀报的时候,李氏已经被江大人禁了足,说是不许她再出门丢人现眼。
桃枝叙述完后,气愤道:"合着就这个江大人一点损失没有。"
温叶让她冷静些,然后道:"案子还没结束,先不要下定论。"
桃枝不解:“儿子犯案,也会牵连老爹吗?”
温叶模糊言道:“或许?”
羊
江大人不止长子这一个儿子,见救人这事希望渺茫,自然不想李氏多生波澜再得罪国公府。
这回是国公府不计较,那下回呢?
江大人在府中气得不行,都说娶妻娶贤,他娶的这是什么疯妇。
他直接吩咐堂下立着的管家道:“没我的允许,不许放李氏出来!”
管家犹犹豫豫应完“是”,想了想还是道了句:“可小公子还跪在院子里。”
江大人恼怒道:“将他也一起禁足!”
这个小儿子一向蠢笨,江大人对他一直不甚喜欢,长年忽略。
反正江家不缺儿子,虽说嫡出长子废了,但在江大人心中,膝下最争气的还是另外几个庶出儿子。
徐姑母听说了这事后,正在长媳屋子里看孙子。
听完婢女的禀述后,徐姑母撇了撇嘴,同长媳文氏道: "你们这位大伯啊,做事还是这般无情。”
明明还很有余地,偏将人逼上绝路。
李氏是他明媒正娶的嫡妻,脸面被他这样作践,让她日后还有何颜面出现在众人面前。
文氏可不敢随意议论长辈,只道: "
大伯娘以后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江家大伯这个人,文氏出嫁前,家中父兄通过母亲告诉她了个大概。
若不是江家老太爷太夫人已不在,且江家两兄弟也很早就分了家,她的父亲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如今看来,她父亲曾经的担忧没错。
好在她公婆也都是明辨是非的人,并没有因为亲缘血脉而揽下大伯家的烂摊子。
"不管她了,都是她自个儿作的,要我是李氏,早找几个人将你们那个大伯蒙面打一顿了。"
文氏:“…”怪不得公公愿意'病重'。
徐姑母叹完气,又悄悄附在儿媳耳旁道:"听说你大伯外边养的那个又给他生了儿子。"
文氏:“……”婆婆又和她说这些。
刚嫁进来的时候,文氏发现婆婆是个端庄和气的性子后,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
结果还没几个月,她就发现心口的气松早了。
婆婆是个好婆婆,就是经常让她接不住话。
简单的一桩杀人案很好审理,不出几日便有了结果,犯案者江铭直接判了斩刑,教唆江铭的那几人证据查实后也按不同程度流放。
原本这样一件小案,皇帝是不会过问的,因牵扯了官员之子,才或多或少给了一两分关注,谁曾想那位江大人自以为将李氏禁足的事闹得满城风雨,国公府就不会怪罪于他了。
哪会料到这事儿还会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当初先帝苛待当今太后与皇上这对发妻嫡子的事,满盛京世家谁不心知肚明。
新帝登基后,最忌讳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冷待发妻,漠视嫡子的朝臣。
这位江大人倒是胆子大,居然敢直触龙怒。
江大人当然知道,他只是没想到事态会出乎他意料地发展,以至于连宫里的皇上都听说了。
等他知晓此事时,贬他的旨意都快到府中了。
连降数级,直接成了一个六品小官,还没什么实权,这还是皇上看在他与昌南侯是同父同母亲兄弟的份上,留了些脸面。
这种事,有脑子的都不会出头为江大人求情,那些素日里与江家交好的人家此刻更是恨不得离远远
的。
戏剧性的是江大人那位嫡妻李氏,因着有了圣上这道旨意,底气足了起来,在府中重新掌握了话语权,最后禁足在府的那个人反倒是江大人。
等温叶知晓这事的时候,她正指挥几个小厮搭秋千。
桃枝都说累了,她接过姐妹云枝递过来的一杯白水,缓了缓问道:“夫人,您还听不?”
温叶不假思索道:“一起看他们搭秋干吧。”
桃枝:“…”那她不是白打探了。
一旁的云枝见此,唇不由弯了弯。
温叶站在俩人前面,一脸笑意。
俗话说,养兵干日用兵一时,她让桃枝时不时送些吃食过去,不就是为了今日。
瞧,他们现在做活多热情啊。
秋千搭在廊下,按照温叶的要求,直接做了个没有腿的靠椅,再绑上软垫,坐上去不略人。
徐玉宣没见过秋千,正院没有搭,陆氏怕不安全。
东院就更没有了,徐景容不爱玩这个,觉得只有姑娘家会喜欢,至于徐景林一心只有吃了。
是以徐玉宣一直围着正搭了一半的秋千打转,眼眸亮晶晶的,透着对新事物的好奇和喜欢。
过了一会儿,他叫达叫达跑到温叶跟前,指着秋千然后又指了指他自己,仰头问道:“母亲?我?”
温叶笑着摇了摇头,无情道: "母亲是做给自己玩的, 和你没关系哦。"
徐玉宣一听急了,立即伸手抱住温叶的小腿,软声地喊: "母亲~"
温叶哼声道:“这招对我没用。”
如果是陆氏,怕早就掉进徐玉宣的'伯娘'陷阱里去了。
徐玉宣傻眼了,他只会这招啊。
想不出其他办法,他只好继续紧紧抱着温叶的一条腿。
一声又一声地喊:“母亲~母亲~母亲…”
连云枝和桃枝都觉得小公子有些可怜了,然温叶仍不为所动,等秋千一做好,便教人抱开徐玉宣,自己坐上去,小幅度荡起来。
徐玉宣一连数声'母亲',也没能唤出她一丁点母爱。
冬日里还是冷了些,等到了春秋
初夏,在边上摆张桌子,放些吃食茶水,一边荡秋干一边看话本,再时不时来阵微风。
想想便觉得美好。
温叶是想得美了,边上没能坐成秋千的徐玉宣眼底成功蓄起了泪花,小嘴一瘪,却偏偏不哭出声。
纪嬷嬷心惊胆战地立在一旁,她不太能理解二夫人为什么不能让让小公子,不就是一个秋千。
而且西院这般宽敞,哪怕是做第二个也行啊。
温叶不紧不慢晃荡够了,才落脚沾地,停下,朝某个眼眶红了一圈的小孩儿招手:"过来。"
纪嬷嬷还在心底为徐玉宣打抱不平,原以为经此一事,小公子或许会冷二夫人两日,没曾想二夫人不轻不重说了两个字“过来”。
小公子嘴不瘪了,神情也不委屈了,小步子颠颠过去,仿佛方才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依旧甜甜地喊二夫人:“母亲~”
纪嬷嬷就: “……”完全想不通。
温叶坐在秋千上,伸手摸了摸徐玉宣肉乎的小脸问:“是不是想坐?”
徐玉宣眸光恢复亮彩,点头似拨浪鼓:"宣儿想坐!"
温叶却突然叹气:“可这是母亲费心费力让人做的秋千,母亲也想一直坐,为什么要让给你呢?"
徐玉宣歪了歪脑袋,想出了一句:“你是母亲?”
温叶理直气壮反驳:"那你还是我儿子呢,你怎么就不知道让让我?"
徐玉宣小嘴微张,不知道说什么了。
温叶继续道:“不过,如果你实在想坐,也不是不可以。”
徐玉宣立即往她跟前又凑了凑,一副'你说我听'的模样。
温叶微微一弯腰,与徐玉宣平视道: “我这秋千做出来可是花了银子的,你什么都不付出,就想着白坐?”
“银子?”
徐玉宣对银子没什么概念,但他还是知晓这是个好东西。
不知道小孩儿脑袋里想到了什么,就见他扭头跑去纪嬷嬷跟前,拽着她就要往外走,嘴里还喊着:“回!回!”
纪嬷嬷不知道小公子这突然是怎么了,她看了看二夫人,见对方没什么表示,便只能福
身告退,弯腰抱起徐玉宣,按照他的意思,回正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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