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好半晌,还是姜笙打破僵局,“小松哥哥千里奔波,还是去洗漱洗漱吧,小竹姐姐在医馆呢。”
汪小松捂着嘴点头,捂着嘴进院,又捂着嘴洗完了澡。
换身衣裳,刚才的猴子就变成了清爽少年。
汪小松还准备捂嘴,想起来安水郡发生的事情,又赶紧放下手,“东家在安水郡的生意都布置好了,跑丹阳郡的,跑云水县的,跑斜阳县的,跑安阳县的,全都雇好了人,由庞大山指挥,张叔监察。”
“作坊也挺不错,斜阳县的豆角全都收获煮熟再晾干了,一半供应两家悠然居,还有一半按照东家的交代,拉丰京来了。”
郑如谦如今不在,所有事情就只能先交代给姜笙,尔后再转述。
可交到到后头,汪小松的脸上出现了类似难为的情绪。
“姑娘,东家的烤鸭生意做不成了。”好大会子,他才轻声道,“悠然居的掌柜用这大半年的时间在安水郡养起了鸭子,还高价从丹阳郡挖来个烤鸭师傅,以后不需要我们千里迢迢去拉货了。”
姜笙猛地站起来。
想当初,郝掌柜可是求着郑如谦,甚至出到了二两银子,只为购得丹阳郡的蘸水烤鸭。
诚然,悠然居必定会把这道菜卖的更贵,才舍得出这种高价。
但对于郑如谦来说,仍然是不得多得的好生意。
也正是为了运送蘸水烤鸭,他才在斥巨资在安水郡购买别院,挖储藏室,买饼储存,还大肆雇佣人手,并安排人走丹阳郡这条专线。
结果才大半年,砸进去的钱还没收回来,悠然居就直接挖来个烤鸭师傅,单方面结束了烤鸭的运输线。
“这这,这也太过分了。”姜笙哭丧着脸,“这是不是大哥说的,釜底抽薪。”
而且悠然居还不是直接抽薪,是悄悄养了大半年的鸭子,直到可以宰杀进烤炉,才抽掉锅底的柴薪。
以前老听说商人重利,唯利是图,这回算是见识到了。
想想郑如谦在安水郡的生意,一半都是靠烤鸭运输线撑起来的,没有了烤鸭,冰块就没有用武之地,别院也相当于打了水漂,往后的利润更会大大缩减。
该这么办,该怎么办。
姜笙这辈子偷过抢过,冷过饿过,为别人掉过眼泪,为疼痛哭过鼻子,但在做生意方面还真没遇到过什么困难。
凭借着骨子里的勇敢与无畏,她敢去深山揪蘑菇卖给白掌柜,也能在郑二哥独当一面时安心当起乖妹妹,等到郑如谦想要放弃作坊,又能为了心中的大爱与善良重新承担起作坊的责任。
姜笙的心思很简单,吃饱喝足有哥哥陪。
她没有事业心,没有野心,没有贪图,没有奢望。
如果烤鸭是她自己的生意,也许低头认栽蔫儿几天就好了。
但不是。
这是郑如谦的生意,是二哥的心血,是他从来没提过,但哥哥弟弟妹妹都能看出来,二哥想要证明自己的根本。
也是他能够在其他哥哥们跟前挺直腰杆,自信笔挺的关键。
汪小松还在旁边紧张兮兮地问,“那些冰块和别院,到底应该怎么办呀?”
姜笙眼前一花,好像看见了二哥的虚影。
他依旧喜欢骚包的衣裳,却因为开了铺子变成商人,限制不得穿绸缎,只能着素绢,摇折扇,满脸深沉。
姜笙跟着他的虚影,一字一句地念,“冰块和别院都保留,就算不运烤鸭,也可以运其他东西。”
他们能够冰镇熟食烤鸭回来,就能冰镇其他的物品。
有冰和别院在,投入的钱,总会赚回来!
第214章 祖母
姜笙话落,一旁的汪小松眼睛亮了。
长宴更是微微颔首,以表赞同,“烤鸭的生意没就没了,悠然居釜底抽薪不地道,但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利润。”
姜笙明白,郑如谦虽然跟悠然居合作不少,但除了腊肠是悠然居较为需求的,其他东西均是可有可无。
真的跟悠然居断掉合作,两方都不讨好,但郑如谦绝对是元气大伤的那个。
幸好丰京有九珍坊,哪怕将来真跟悠然居断了合作,也不至于颗粒无收。
说起九珍坊,姜笙又想起来隔壁的温氏医馆,以及医馆里的汪小竹。
“小松哥哥,我们一起去天街口吧。”她仰起头,平静道,“正好我去看看糕点铺子生意,你去见见小竹姐姐。”
阔别了半年的兄妹,怎么可能不想念。
至于那满车的干豆角……姜笙很快做出决定,“先带着,悠然居要就给,不要也可以卖给别人。”
实在卖不出去,就等郑如谦回来商议。
做好决定,一群人喂饱马儿,坐上车辕,驶入繁华热闹的天街口。
从国子监到天街口,基本上都是丰京的富贵地段。
但国子监里装的是学子,周围以建筑居多,要么住着富贵人家,要么专门租给外地的富户,属于低调不显山露水。
往天街口走,多是些铺面商户,来往百姓增多,丰京的富贵也逐渐体现。
如果说汪小松刚抵达丰京的嘴张成“o”,到了天街口就变成了“0”,再到看见富丽堂皇的三层酒楼,穿着绫罗绸缎的公子小姐,他的下巴都快跟脑袋脱离了。
好不容易抵达九珍坊,也许是一路的富丽堂皇看多了,他居然感觉这四间租金足足八百两的铺子,也不过如此。
挺质朴的嘛。
马车被勒停拴在木桩上,汪小松刚从马车上下来,就看见医馆门口严肃奔走的妹妹。
半年没见,汪小竹长高了,长开了,也长漂亮了。
已经十五岁的大姑娘,本来应该在父母的庇佑下成长,同左邻右舍交谈着说亲,为待嫁准备足量的嫁妆。
可他们父母双亡,无依无靠,虽然幸运地遇到了东家,但想要什么还是得用双手去挣。
汪小松看了看自己因为长途奔波磨出来茧子的双手,又盯着愈发漂亮的妹妹,嘿嘿傻笑了两声。
“小竹。”
一声魂牵梦萦地呼唤,让汪小竹险些打翻捧着的药材,她抬起头,才发现是自己惦念了大半年的人来了。
兄妹阔别,自是想念。
可内敛的性格,温吞的习惯,让汪小竹只是瞧了两眼哥哥,便垂下眼睫,轻声道,“你来了。”
“嗯,来了。”汪小松傻笑。
姜笙都在旁边替他们着急,这要是二哥回来了,她一定要扑过去,像荷包一样挂在二哥的身上。
再看这对兄妹,打了声招呼后,居然各忙各的去了。
汪小竹继续给温知允送药材,教医女们学按摩,辨认穴位针灸。
汪小松挠了挠头,没有打扰妹妹,而是拐进了东家的九珍坊,稀奇地左看右看,当看见几样糕点高达三百文一斤的时候,他本来伸进去的手,默默地缩回身后。
“小松哥哥喜欢只管拿着吃。”姜笙看着账目,随口道,“都是姑姑做的呢。”
汪小松又退两步,把头摇地像拨浪鼓。
不敢吃,真不敢吃。
犹记得十里镇的桂花糕,也就十文钱一斤,包成包裹正好走亲访友。
斜阳县稍贵点,十五文左右吧。
到了安水郡就没吃过糕点了,但在汪小松的记忆里,最多也就二三十文一斤。
怎么到了丰京,价格就跳跃到三百文一斤。
虽然糕点的造型精致,味道更是香喷诱人,但汪小松还是怯怯地退回到姜笙身后。
“小松哥哥不吃吗?”姜笙放下账目,奇怪地抬头。
汪小松把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
旁边的长宴看出端倪,擦干净手,主动取出一块,放在汪小松掌心,“吃吧,没事的。”
捏成小猪造型的枣糕憨态可掬,底部坐垫又增添了重量,沉甸甸的拿在手里,足有二两。
按照三百文一斤半来算,一斤十两,那么这块枣糕就得四十文,抵得上作坊里的姨姨们做工半个月。
汪小松眼中更添畏惧,不仅没了食欲,反而觉得掌中枣糕犹如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旁边的姜笙还在疑惑。
长宴轻叹一声,慢条斯理道,“还记得十里镇的糖葫芦两文钱就能买一根,到了安水郡就变成了五文,再到丰京涨成多少钱,知道吗?”
汪小松怔怔地摇头。
“二十文。”长宴轻声道,“是十里镇的十倍,是安水郡的四倍。”
繁华的城池需要经济来支持,也需要经济带动发展。
当钱愈发地多,钱也就不值钱了。
就像作坊的短工费用,安水郡只要五文钱一天,丰京却不能低于四十文,还要随着时间递增往上加,目前已达五六十文。
“区区四十文的糕点,放心吃。”长宴轻笑,“要是还害怕,就跟姜笙去悠然居看看吧。”
丰京跟安水郡的区别,全都体现在悠然居上。
同一个名号的铺子,同样身为城池里最高级别的酒楼,安水郡的悠然居最多称得上富贵,丰京的悠然居却得用“富丽堂皇”、“雕栏玉砌”、“金碧辉煌”来形容。
尤其是足足三层的高度,直接让汪小松仰着脖子看呆。
“到地方了。”姜笙从车辕上下来,排着队等待栓马嚼子。
在她前面的是个富贵人家,马车有她三个大,拉车的马儿也足足有三个,此刻正停在悠然居门口。
有丫鬟先跳下来,抱着个脚蹬放在车辕边,又伸出手,扶出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夫人。
姜笙看不清楚她的长相,但能感受到她的教养与平稳,一路走进悠然居,被大掌柜恭敬地请进去。
很快大马车被拉走,姜笙把马儿赶到木桩跟前拴好,又轻快地走进悠然居。
她年纪小步伐快,一步赶得上老夫人走三步。
进到悠然居大堂的时候,正正好听见老夫人跟大掌柜的交谈。
平日里倨傲到不行的大掌柜卑躬屈膝道,“老夫人怎么来悠然居了,是想要用饭,还是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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