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许默眉头紧皱,他是斯文人,擅长语言攻击,遇到这种泼皮无赖是真没辙。
方恒倒是拎着棍子要冲上去,奈何还没靠近,周志强就大叫,“你今儿要是敢碰我,我就赖住你们了,以后供我吃供我穿,除非你们打死我,否则别想算完。“
吓得郑如谦赶紧死死抱住他的腰,生怕老三一棍子惹回来个祖宗。
到这里,事情陷入僵局。
对方太无赖,想要解决,只能自认倒霉,就当亏了四文钱。
姜笙黑着脸一阵肉痛,她前阵子做生意太顺利了,如今接二连三地出现事情,似乎是在警告她,想要平稳的幸福,没那么容易。
罢了,也就四文钱,掏了就是。
眼看着周志强耍无赖就要胜利,长宴及时走过来,按住她胳膊,“无赖若是奏效了,以后只会更无赖。”
吃到了甜头,以后还了得。
可不给也解决不了眼前的困境啊,难不成真要他拉着张姑姑在这里闹。
姜笙正纳闷。
长宴已经松开她手,停在周志强跟前,“十四文退不了,但我可以用身上的灰棉袄换你的花棉袄,你看可行?”
周志强刚想反驳,想想这灰棉袄自己能穿,又同意了,“可以换,但是这灰棉袄你穿过了,得退我五文钱。”
这样算下来,就是五文钱卖他个灰棉袄,还得从长宴身上扒下来。
姜笙勃然大怒,她可不允许别人欺负自己五哥。
没想到长宴竟然同意了,并捡起地上十个铜板,数了五个递过去。
周志强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扯对方竟然同意了,愣愣地伸出手。
十个铜板一分为二。
长宴拎起花棉袄,施施然回破庙,换下自己身上的灰棉袄,并递交给周志强。
不能穿的花棉袄换了个能穿的灰棉袄,还得了五文钱,周志强喜不自禁,从地上爬起来,当场就把灰棉袄试穿上身。
不愧是新棉袄,就是暖和。
他乐呵呵地,抓着张姑姑往回走,“早给我买灰棉袄不就行了吗,非买什么花的,这灰的多好看啊,等我穿两三年就给你。”
围绕在村口的乡亲看没热闹了,也逐渐散去。
等所有人都走了,姜笙气呼呼地抓住长宴,“五哥,为什么要给他五个铜板,为什么要给他灰棉袄,凭什么。”
长宴没说话,只是看了似乎刚回来的温知允。
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此刻对视一笑,眼底都是秘密。
姜笙还想再问,被许默拉回破庙,按在桌前。
打开小土灶,一阵香气袭来,让整个破庙的人都为之精神一振。
“吃吧。”许默慢条斯理。
郑如谦眼眶含泪,方恒饿狼扑食。
被妹妹的菜糊糊荼毒了那么久,他们终于吃到了人类能够欣赏的美味。
大哥不愧是大哥,躺了那么没动弹,刚爬起来就露了这么一手。
平日里嬉笑打闹的破庙难得肃静,因为大家的嘴巴都用来吃饭,没人讲话。
饭吃到尾声,周家急匆匆地来了人。
是周大娘,她站在破庙门口欲言又止,“小郎中……快去我们家看看吧。”
第25章 送大哥去上学
姜笙扒饭的动作一顿。
她早该想到的,五哥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如了周志强的意。
他们一定在背后做了些什么手段,为她出气。
姜笙心底高兴,吃饭的速度愈发放慢,对周大娘的央求也假装听不见。
其他几个哥哥就更不会搭理了。
好大会子,就在周大娘差点要跪地上的时候,许默放下饭碗,慢条斯理道,“奶奶,不是我们不去,实在是伯伯脾气太凶,我们不敢招惹。”
“万一再赖我们门口不走可怎么办。”郑如谦阴阳怪气补了句。
周大娘知道这是刚才把人家得罪狠了,但亲儿子在家里又蹦又跳,她也是没办法,只能不停哀求,“求求小郎中,给我儿看看吧,医者父母心啊,求求了。”
温知允叹了口气,把碗筷放下。
“走吧。”他没有拎小药箱。
周大娘很激动,也没察觉哪里不对劲,大步跟上。
等他们走远了,方恒才慢条斯理地吃完最后一口饭,抹抹嘴,漱漱口,拎起小药箱。
周家。
周志强也不是一回来就感觉不对劲的,他都歪床上快要迷瞪着了,忽然感觉身上又痒又麻。
伸手挠挠,这痒麻的感觉不仅没有退却,反而愈发浓烈。
他慌了,脱掉所有衣物也没检查个所以然,倒是无意中蹦起来一下,发现蹦跳可以减轻这种酸麻感。
于是周家出现了奇异的一幕,周志强脚下跟装了弹簧似的,一边蹦跶一边喊,“快去叫村口的小郎中,快去。”
周家人既着急又犹豫,刚刚把人家小郎中得罪成那样,现在又去叫人治病,真的合适吗。
一家人你推我,我推你,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张姑姑身上。
“你是他媳妇,你去叫郎中。”周大娘发号施令。
要是搁在平时,张姑姑肯定顺从,但周志强才刚刚羞辱了她,又欺负了姜笙,她说什么也拉不下这张脸,宁肯顶着叱责,也不愿去村口破庙。
没办法,周大娘才亲自出马,又是哀求,又是恳切,终于把人给请来了。
刚进周家的门,周大娘就扯着嗓子喊,“小郎中来了。”
屋内蹦跳的周志强飞快奔出,一个没留神,摔在地上,以滑铲姿态冲到温知允跟前,“救我……”
也就是温知允。
要是换成郑如谦和姜笙,可能已经笑到弯腰。
但温知允顶着一张无辜秀气的小脸蛋,仿佛受到惊吓,“你,你稍退一些。”
周志强只能从地上爬起来,后退两步,再伸出手腕。
温知允伸出三根手指,摸摸脉象,又看了看他身上挠出的血痕,溃烂的伤口,突然眉头一皱,以袖掩鼻,“快退,快退。”
大家不明所以地后退两步,留周志强一个人茫然。
温知允冲到水缸前,舀出一瓢水,细细地把三根手指洗一遍,才道,“可能是麻风病。”
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可怕,让周家人的面色全都变了。
麻风病,传染性极强,一旦近距离接触就有可能染病,且治愈性低,即使勉强愈合,也会留下各种后遗症。
“不过只是疑似。”温知允又补了一句,“这几天就先观察一下,伯伯用过的碗筷衣服最好用开水烫一遍,也不要与人接触,静静等上几天就知分晓。”
有了这句话,周家人稍稍放心了些,但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飞快地把周志强关在小黑屋里,又把家里清扫一遍。
“郎中,郎中你给我开点药,你至少给我开点药啊。”周志强扒着门栓,大声嚎叫,“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
周家人的目光又落在小郎中身上。
温知允一脸为难,“治疗麻风病的药很贵,而伯伯并不能确诊是麻风病,万一不是,岂不是浪费?”
他是诚心建议,但周家人也有自己的考量。
周志强毕竟是周家的顶梁柱,之前扭个脚,几十文钱都花了,抓两幅治疗麻风病的药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大娘一狠心,一跺脚,完全没注意到周志强弟弟夫妇俩的神色,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抓,必须抓。”
温知允叹了口气,心道这可不怪他。
回过头,方恒正好带着小药箱进门。
温知允写好药方,把前几天在县里买的,一些治疗传染病的药挑拣出来,打包成袋,“一天一袋,分煎三碗水,早中晚各一次。”
周家人感恩戴德,付了药费加诊费,一共二十二文。
离开周家时,夜幕已经降临。
温知允一边走,一边把捡到的荨麻顺手扔进水沟里。
这玩意落在皮肤上会使人瘙痒难耐,但只要清洁得当就能恢复无恙,和麻风病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但谁让周家人欺负姜笙了呢。
欺负他们的弟弟妹妹,就得付出代价。
回到破庙。
许默正在煮晚饭,切碎的葱与花椒,扔进热油里滋啦啦翻滚,趁机下入肉类翻炒,泛白以后再加入青菜与盐。
他也没做过饭,但循着回忆里母亲做饭的顺序,再加上一次次实验,竟然也能做出不错的风味。
至少弟弟妹妹们闻到香味,全都乖乖围坐在破桌前。
郑如谦还点上了从县里买回来的油灯,昏黄的灯光充斥整个破庙,漏风的地方也显得无比温馨宁静。
温知允把赚到的二十二文钱交给姜笙。
长宴挑挑眉,俩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笑了笑。
姜笙缩缩脖子,直觉告诉她,两位哥哥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不过他们不说,姜笙也不会多问。
这就是家人,绝对的信任。
吃完饭,郑如谦包揽了洗涮的活,其他人纷纷找自己的草垛子休息。
一个大破庙,横七竖八躺着六个孩子。
他们没有钱买被子,就用灰扑扑的棉袄当被子,盖住大半个身体,倒也算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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