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满身的屎尿,就算证实跟九珍坊没关系,也足够驱散掉绝大部分的客人。
连带着铺子里的糕点也会惹上尘埃,再难有新客光临。
“太狠,太恶心。”许默评价,“但非常有用。”
所有跟食物相关的东西,都可以用恶心来精准打击。
郑如谦面色铁青,“就因为荔枝,连九珍坊都要被算计。”
可要说为了九珍坊放弃荔枝生意,他说什么也不愿意。
“能不能有个两全之法,难道做吃食的,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污蔑?”姜笙惆怅。
长宴沉默了片刻,“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只是稍微赤裸了那么点。
兄妹几个嘀嘀咕咕一阵,总算是商议下来。
张香莲把烧好的热汤分别端上桌,姜笙抱着碗轻啜,“大哥最近在国子监有遇到麻烦吗?”
跟方家比起来,廖家也只是脏一点。
真正让人不寒而栗的,还得是方家人。
“应该……没有吧。”许默闪过迟疑,“还算平静。”
大家这才把心放进肚子里。
第二天。
由许默亲自提笔的宣纸悬挂在九珍坊门前,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因本店被恶意竞争诋毁,恐生事端,所有糕点让利一折。”
这种石破天惊的话,放在哪都称得上炸裂。
同行竞争多,恶意竞争有,但大家多是你来我往憋着劲,哪见过这样大大咧咧写出来的。
丰京百姓有好奇的,也有冲着让利的,九珍坊生意不仅没有变差,反而愈发拥挤。
郑如谦带着姜笙在外头欣赏,“小五就是小五,这招是真绝啊。”
把铺子被惦记的事情直接昭告天下,一旦出了意外,那就是“恶意竞争诋毁”,丰京百姓不会讨厌九珍坊,反而生出同情之心。
真是妙啊,妙啊。
至于那一折让利,则是郑如谦的主意,他认为既然贴了告示,就要真材实料地给到百姓实惠,同时还能防止被倒打一耙——比如污蔑九珍坊哗众取宠。
姜笙深以为然。
接下来一段时间,不知道是江家的警告起作用了,还是那张宣纸太过震慑人心,廖家一直没有动作。
时间也从五月份溜到六月,岭南的第二批荔枝该送来了。
这段时间前来预定的世家很多,姚家三十斤自不必说,齐家赵家贺家都有定,要不是第三批紧随其后,九珍坊都不敢应下。
也正因为此,郑如谦精神十分紧绷,得空就要去官道上看看,期盼荔枝车的到来。
“你们说,廖家不会半路拦我的荔枝吧。”他久等不到,开始有些焦躁。
长宴放下刻刀,吹了口木屑,“二哥要是担心,不如带着姜三姜四去迎接一段路。”
从岭南到丰京走的都是官道,来往行人不算少,廖家就算真的动手,也未必能在人群中精准找到九珍坊的荔枝车。
但郑如谦在家也只是空跺脚,还不如早点找到汪小松等人,也能彻底放下心。
“好。”对于小五弟的提议,郑老二几乎不假思索。
他与姜三姜四收拾好,连姜笙都捎带上,兄妹俩朝着岭南的方向出发。
大概半天时间,马车才渐渐驶出丰京地界,开始跟川渝接壤。
道路上马车明显变少,行人也大多穿着具有特色的衣裳,花花绿绿格外吸睛。
姜笙睁着大圆眼睛好奇,但不敢说话。
因为郑如谦已经快要疯了,“从离去到现在十九天,我们还赶了半天的路,差不多就在这片了,怎么就看不见人呢。”
尤其是随着日落下山,能见度越来越低,再看不到汪小松等人,他就得折返回京,防止双方错过。
好在姜笙眼尖,指着前方侧翻的马车,“那个人,那个人是不是小松哥哥。”
郑如谦的心沉了下去,他驱赶马车前进,停在稍远的地方。
三两步奔过去,那个站在原地发呆的不是汪小松又是谁。
“小松!”郑如谦恨到咬牙,“荔枝呢,荔枝呢?”
第323章 虚惊
九珍坊的荔枝已经预定出八十斤,不光丰京世家眼巴巴等着,郑如谦也翘首以盼。
结果车翻了。
负责拉货的汪小松跟呆子似的,半天回不过神。
郑如谦还抱着一点希望,撅着腚进马车厢里寻找,看能不能救回来一点是一点。
结果摸上半天,连根枝条都没看见。
明显是让廖家人把锅端了呀。
郑如谦伤心难耐,悲痛欲绝,扯着嗓子哭嚎起来,“荔枝,我的荔枝呀,天杀的廖家,还我荔枝。”
都说商场如战场,为了利润拼刀子的比比皆是,阴损招数更是不计其数,兄妹俩从最开始的送菜走到现在,也经历过阴谋算计。
打从决定运荔枝,廖家的报复就在预料之中,但真临其境,还是堪比割肉。
“这一车能出二三十斤荔枝,按照五十两一斤,那就是一千多两……”姜笙吸着鼻涕盘算。
郑如谦愈发心如刀绞,兄妹俩就差抱头痛哭了。
直到汪小松回过神,茫然地看了眼四周,又盯着满脸鼻涕和泪的东家,“你们在哭什么?谁死了?”
“我的荔枝死了。”郑如谦恶狠狠道,“我在给荔枝哭丧。”
如果有刀,他想冲出去砍人。
但这里只有个茫然地伙计,“什么廖家?什么荔枝?我们的荔枝已经回小院了,这会估计在卸货。”
郑如谦的呼吸猛然一顿,似乎想把哭声压下去,但没压住,最后变成了一个悠长的“嗝”。
“这都快出丰京了,东家带着姑娘来干什么。”汪小松挠着头咧嘴,“赶紧回去吧,马上要天黑了。”
郑如谦颤抖着说不出话,又打了个嗝。
姜笙怕二哥气死,赶紧站出来当嘴替,“小松哥哥怎么站在这里发呆啊,这马车是谁的,竟然翻在这里,二哥以为是咱们的荔枝出问题了呢。”
汪小松的笑容渐渐消失。
荔枝的确差点出问题,他们赶路过程中,突然一辆马车迎面冲来,无论他们往哪里躲,马车都针对着调节位置。
摆明了就是想互撞身亡。
汪小松可不想死,紧急勒停了马车,但却控不住对面的车。
眼看着两车就要相撞,说时迟那时快,斜刺里冲出来一辆马车,直接将对面撞翻,又跳下个人,扛起车夫就跑。
汪小松呆了,新雇的两个运货伙计也呆了。
最后他们兵分两路,一批先送荔枝,一批留下探查。
虽然也没探查出个什么结果,还把东家吓得魂不附体。
回到二进小院。
郑如谦依旧惊魂未定,直到亲眼看见冰块里的枝条与大果子,才欣慰地合上木箱,把心放回肚子里。
汪小松在旁边点头哈腰,试图让东家消气。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许默站出来当和事佬,“荔枝和人都没事,比什么都强。”
姜笙和温知允还没来得及附和。
长宴凉凉出声,“这趟没事了,下趟呢?”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要跟廖家抢荔枝生意,廖家不满意了,所以使出各种下作手段,想要毁灭他们。
以往郑老二所做的任何生意,都是初尝试,是拓展生意,是新的开始,最多被拒之门外,还没有遇到竞争对手。
就算阴谋诡计,也都是跟外行人斗。
哪像这次,廖家行商多年,知道哪里疼专往哪里抽,手段下作恶心但有用。
偏偏两方实力差距大,就像鸡蛋跟石头,真撞起来,粉身碎骨的只有他们。
九珍坊可以贴告示,第二批荔枝可以好运气,但下次呢,下下次呢,谁能一直防着,谁能保证不会再出事?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荔枝利润高,但却只有廖家在运的原因了。”郑如谦难得严肃下来。
这桩生意需要奔波二十日,辛苦是辛苦,赚钱也是真赚钱,其他商人却从未染指。
唯一的解释就是,廖家太过霸道,不允许任何人侵占生意链,形成垄断。
“只要我还做荔枝生意,只要我侵占了廖家的利益,他们就不会放过我。”郑如谦蹙着眉头总结。
形势陡然严峻起来,到底要不要继续运荔枝成为难题。
运吧,等于跟廖家作对,就要提心吊胆,有随时覆灭的可能。
不运吧,又觉得憋屈,廖家明明可以堂堂正正商战,却使用各种龌蹉手段压人,着实难受得慌。
郑如谦一筹莫展,其他人也难以开心。
只有长宴还算平静,摩挲着六个小木人,“别着急,先看看。”
这世界上没有运气使然,尤其是生死关头,所有看似好运气,都不过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比如上吐下泻的壮汉。
又比如,躲过一劫的荔枝车。
江家歪歪斜斜的马车里。
骤然相撞,普通马车直接侧翻,江家的车质量虽好,也逃不过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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