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眼神最活的汪小松窜过来,“姑姑,刚才又有人来敲门,把将军叫走了。”
“他们长得有点相似呢,我还听见他叫将军……兄长。”
“兄长。”
江继宗郑重呼唤,拱手弯腰,“不负兄长所托,这两天观察廖家,果然从戒备逐渐放松,似乎认定兄长回来没有立即处理,便是要对换子一事轻拿轻放。”
江继祖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换了我们江家的孩子,还想江家不追究,也就蠢人才会有这种想法。”江继宗也笑,语气冷凝,“承烽顺藤摸瓜,已经找到几位放养在乡下的老嬷嬷,但始终没能找出那位出主意又动手的人。”
没有那个人,廖家就能狡辩,就能抵死不认。
大渝王朝以律治国,任何事情都要讲证据。
只是十二年前的事情,许多知情人都已深埋地下,江老夫人大半年都未能找出关键,这区区两三月探亲假显然也不够。
江继祖垂下眼睫,声冷若冰,“既然我们找不出来,那就让廖家自己去找吧。”
江继宗心领神会,“那我们就先去别院,会会那几个嬷嬷?”
江继祖颔首。
两兄弟齐刷刷起身,相似的笔挺高大,不同的是一位带着文的书卷,一位带着武的健壮。
也是这天晚上,放松心神的廖家再次紧张起来。
原本以为江家不追究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摸到了乡下的别院里,听说直接将几位老嬷嬷捉走了。
若是让他们审问出什么……
廖家家主魂飞魄散,几经商议后,决定将当年那个知道所有真相的人灭口。
“当年我就说过,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可母亲就是不允,才让她苟活了十二年。”
“现在,她必须得死了。”
当天夜里,四五个黑衣人从廖家猫着腰离开,直奔城西乡下。
如果他们足够厉害,足够仔细,就会发现身后还跟着个魁梧男子,并几位带刀近卫。
同一时间,睡饱的姜笙揉着眼睛醒来。
睡前的满肚肠食物已经消化完毕,这会正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外头不知道是谁在,没忍住笑出声。
姜笙起床气挺大,利落地穿好衣裳鞋子,冲出去就嚷嚷,“笑什么笑,当我这身肉白长的呀,就是因为饿得太快。”
因为饿得快,所以吃得多,所以长肉了。
这个逻辑完全成立。
端着盘子的方恒强忍笑意,“好好好,知道你饿了,刚出炉的藤花饼,要不要吃?”
原来是三哥呀,看在他刚回家的份上,姜笙决定不跟他计较,还是跟藤花饼计较吧。
藤花饼,顾名思义,用紫藤花做的饼。
通常在二三月(农历)的季节,紫藤树的花朵将开未开时,摘下软嫩的小骨朵,加面粉和水搅拌至浓稠的状态,小火油煎而成。
趁热吃,藤花饼是外焦里嫩的,放冷了还可以跟肉一起炖煮,虽然颜色怪异味道却着实美丽。
犹记得在安水郡时,春风拂面的季节,就是吃藤花小饼的时刻。
没想到在丰京还能吃着,姜笙又惊又喜,小心翼翼地咬了口,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放心吃,多着呢。”方恒浅笑,“还是姜一在入城的时候发现了野生紫藤花,下午没事折了些,晚上就有小饼吃了。”
俩人一边说一边走,映入眼帘的就是半院子的花与叶,还有摘花摘到了无生趣的八个姜。
没有四个近卫,也没有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难道中午的种种,都只是做了个冗长的梦?
第364章 给廖家的局
姜笙不敢问出口。
她甚至不敢继续想下去,落座以后闷头吃小饼,吃到满嘴生香,吃到沉醉忘我。
直到木门被敲响,她第一时间抬起头,灼灼地望过去。
原来是大师傅来找姑姑了。
她垂下头,说不上是失落还是难过,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不想说话。
哥哥们说说笑笑着过来,喷香的大肘子也出锅了,八个姜嗷嗷叫着要吃饭,张姑姑和大师傅喜笑颜开,像是往猪圈里投食。
二进小院如往常快乐,甚至更热闹了。
都是相熟的人,大家推杯换盏,互相祝福,还有胆子大的调侃起了大师傅,那一声声“姑父”,把大师傅叫地面红耳赤,又热泪盈眶。
“依我看,等大哥会试出榜,姑姑的事儿也该办办了。”郑如谦性子最奔放,也最爱凑热闹,“到时候,咱们这就是双喜临门啊。”
“好,不错。”
“双喜临门好啊,必须办。”
大家你一言我一嘴,可把张香莲给臊死了,半天说不出来话。
倒是大师傅在贵人圈里游刃惯了,红着脸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去置办聘礼,到时候可要大家多多帮忙,多多过目了。”
“那是当然。”
“姑父的忙,怎么可能不帮。”
大家又开始热烈地笑,只有张香莲羞地不行,一巴掌拍在大师傅浑圆的背上。
成婚这种事情,她是真的没想好。
虽然经过荔枝之危,两个人的关系近了一大步,又通过杀羊发现了大师傅真正的闪光点,但过往种种伤害太大,张香莲总是不敢踏出那一步。
即使周围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是迟早的事。
但对张香莲来说,能迟就别早,能维持现状就不要改变。
她是真的怕了。
“姑姑,会试结束三哥应该就走了。”长宴笑了笑,“姜一他们也不在,没办法给姑姑撑腰。”
一句话,改变她想法。
原本张香莲还犹犹豫豫,看了眼方恒立即狠心,“办,这就办。”
没有什么能比这群孩子聚在一起更重要的事情了,边疆那么远,总不可能让他们再奔波回来。
即使心底还有点怯,但只要孩子们在,她就有勇气向前。
“没想到还是三弟面子大啊。”郑如谦调侃,“姑父少不了谢你。”
方恒抿着嘴笑。
大师傅也投来感激的目光。
长宴更是凑到汪小松耳边,不知嘀咕了两句什么。
所有人都很高兴,所有人都很快乐,只有姜笙。
她没有吃大肘子,也没有吃小饼,就那么安静地坐着,神游天外。
“妹妹,你怎么了。”心最细的温知允看过来,小声问,“是不是压着食了,四哥给你配消食茶。”
“我没事。”姜笙摇头,“我吃饱了。”
可她平日里吃饱了,还能再吃两口的呀。
温知允想再说些什么,姜笙突然扬起笑容,认真夹起肘子皮跟红烧鱼,配着焦香的藤花饼咽下。
好像刚才的低落都是幻觉。
他不太懂,只是觉得有些奇奇怪怪,像是有什么压着说不出来,又像是什么被伪装掉。
而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许默还在会试,明儿傍晚才会放出来休息,大家除了继续吃吃喝喝,也没什么事情做。
姜笙混迹在哥哥中间,时不时说两句话,露出个笑容,倒也伪装得当。
直到夕阳西下,木门重新被敲响。
汪小松不知道去哪里了,是姜一开的门,看见外头的人,他先是一怔,很快让出道路。
魁梧挺拔的男子风尘仆仆,三两步踏到姜笙跟前,露出清浅笑容,“囡囡,爹爹回来了。”
原来他没消失。
原来不是梦。
原来真的是爹爹啊。
姜笙放下手里的紫藤花,呆呆地仰起头,大眼睛有些泛红,还有些怔忪。
“怎么,一天就不认识了?”江继祖心里也有点没底,毕竟闺女还没认自己,“你要是不欢迎我,我就走了。”
他作势转身,魁梧的身影若隐若现,像是随时会在视线里消失,化为虚无。
流浪的小孩哪里有爹啊,都是假的。
可姜笙还是舍不得,哪怕知道是虚妄,她也想扑过去,用力地抓住那衣袍,再将断了线的珠子埋在其中。
“不,别走。”
小女孩闷闷的哭声传来,带着十二年的委屈,与狗抢食的心酸,还有被母亲漠视的悲伤,“你真是我爹爹吗?我真的有爹爹吗?”
“真的是,真的有。”江继祖强压着颤抖,“是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会再有人弄虚作假,不会再有人欺侮伤害,不会再有人阴奉阳违。
别害怕,爱你的人一直都在。
院子里有谁扭过头去,有谁轻抹眼角,还有谁想起了自己的爹娘。
若是可以,谁不想母慈子孝,谁不想父母双全,谁不想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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