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幸好没多久哥哥们就回来,姜笙冲上前,把红纸塞给许默,又指了指几个磨蹭在路口的人,“就是他们。”
郑如谦眼明心亮,掏出一两银子冲过去塞给他们。
一群人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许默徐徐展开红纸,上面用浓密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字“县案首”。
所谓案首,就是第一名。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郡城的榜首竟然不出现在晋榜上,而是直接送到家。
许默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再睁开的瞬间,甚至有些湿润。
他没有对不起弟弟妹妹的供养。
也没有对不起爹娘的期盼。
郑如谦在旁边露着个大牙花子,“太好了,有这个案首在,那老东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虽然县试只是获取童生的第一步,后面还有府试院试等等,但案首的含金量实在太高了。
古往今来,成为秀才的未必拿过案首,但拿过案首的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秀才老爷。
若是机缘足够,成为举人,登科入仕也不是不可能。
单看许默在拿到这个案首的当晚,他入学的学堂就来了几个夫子便可见一斑 。
“好小子,平日里就觉得你优秀,没想到竟优秀如斯。”在门口收钱的年轻夫子,也是负责教许默的夫子高兴道,“这个案首一拿,咱们学堂都跟着有光。”
许默微微弯身,“多亏钱夫子悉心教导。”
成绩好的学生不少见,但成绩好还虚心聪敏的学生不多见。
钱夫子望着许默的眼神愈发激赏,嘴里却道,“你虽得了案首却不要骄傲,这毕竟只是县试,后头还要过五关斩六将呢。”
“我这趟来也是想跟你说一说四月的府试,以你县案首的水平应是能过,但若是能再钻研两年,一举拿下府案首,对你来说助益更多。”
看得出来,学堂对他用心,安排的十分合理。
但许默沉吟片刻,摇了摇头。
他想要秀才的身份,是不是案首都不重要。
他要能上堂不跪,要斜阳县令处置不了他,要护住弟弟妹妹。
不光四月的府试,八月的院试他也要参加。
这是许默对变强的渴望。
钱夫子多少能够理解他,毕竟前阵子贡院的事那么沸沸扬扬,但他更多还是惋惜,这样好的一个苗子,明明可以听学院的安排,走更斐然的仕途。
他尝试规劝,“其实你不必担心太多,学院一定会保护好学生,尤其是你这么优秀的学生。”
这几乎是在告诉许默,不用再畏惧斜阳县令。
“那学院也会保护我的弟妹吗?”许默抬起头。
钱夫子霎时沉默。
许默懂了,这是只保自己,不保弟妹。
那有什么用呢。
他许默不是为了所谓前途,抛弃家人的渣滓。
“夫子不必规劝,许默的前途,许默自己会承担。”许默垂下眼,“许默的弟妹,许默也会自己护。”
钱夫子吐了口气,突然对许默高看了两眼,“好,那你准备四月的府试。”
“学院还是会尽可能帮助你的。”这句话,是他压低声音讲的。
刚开始许默以为是学院惜才。
等到了第二天,县里排名第一的学堂,也是姜笙打听过,因为一年六两学费太贵而摒弃的学堂,派了两位夫子前来。
话里话外意思是认为许默在当前学堂接收不到更好的教育,想要把县案首给挖走。
也是这一刻,许默兄妹才认识到,读书的力量。
或者说,无论哪一行,只要做到极致,做到顶尖优秀,都会成为争相追捧的存在。
一个县案首就被全县的学堂争先抢夺。
那府案首,院案首呢。
许默长吐一口气,手中的书本突然炙热,带着他的身体发肤,他的灵魂思绪,在九天翱翔飞舞。
等到灵魂归位的一刹,许默垂下头,拒绝了所有学堂的邀请。
第52章 温知允的自卑
许默开始准备四月的府试。
这几天,小院从冷清转变到繁华,又从繁华归为到冷清。
兄妹几个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郑如谦更是直咋舌,“早知学习有这么多好处,我也跟大哥一起上学堂了。”
姜笙瞥了他一眼,“背个八股文来听听。”
“……”二哥抬头看天。
每个人都可以读书,但不是每个人都叫许默。
他惊才绝艳,他聪明刻苦,他的天赋和努力缺一不可。
反正在小姜笙心里,大哥就是最聪明的,最厉害的。
郑如谦在旁边直扁嘴。
他承认大哥很厉害,但小姜笙也看看二哥好不好,二哥能赚钱,二哥也很厉害的。
“难道我不厉害吗?”方恒更失望,“我可以一个打五个。”
温知允嘴唇再次蠕动,但又咽了回去。
剩下长宴兴味地看着这一幕,偶尔咳嗽两声以示五哥的存在。
每每这个时候,姜笙最头疼了。
哥哥太多了也不好。
除了四哥性子温婉不爱争,其他几个哥哥凡事都要掐两下,凡事都要争个最。
小姜笙心情好了,哄哄这个,哄哄那个,家里又是一团和气。
但这次姜笙心情不好啦,谁都不哄。
她把胳膊叉在腰上,气鼓鼓地离去。
留下郑如谦和方恒面面相觑。
“是你惹妹妹不开心了。”
“是你,是你。”
“胡说,明明是你。”
“不服打一架……”
其实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很努力,每个人都做了贡献。
大哥读书好,二哥会赚钱,三哥身手好,就连五弟都聪明如斯。
起初温知允也有几分自信,那就是在村子里治病赚钱的时候。
但现在搬了家,斜阳县根本不缺郎中大夫,他这种半吊子小郎中自然无人问津。
所以每次二哥跟三哥斗嘴,大哥和五弟能插个嘴,也能看热闹。
唯独温知允欲言又止。
他太自卑了,跟哥哥弟弟们比起来,他就是个累赘。
趁着大家热火朝天地说话,温知允悄悄站起身,漫无目的地走在县城街道。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家里做什么贡献。
读书他不行,做生意也不行,头脑也不行,口舌也不行。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从父亲那继承来的些许偏方医术。
医术。
温知允脚步一顿,停在一家医馆门口。
相较于温郎中在镇子上开的小医馆,这家县里的大医馆气派多了。
足有成人大小的“扁仁堂”招牌,亮堂的会诊档口,密密麻麻的药柜,各种稀缺的药材,以及足足三位坐诊大夫。
但这会,他们似乎被什么难住,正绕着门板上的病人来回踱步。
出于好奇,温知允上前了两步。
一般病人去医馆,都是自己来,或者被亲人扶着走。
像这种卸下门板抬过来的,基本都是急症,比如这位病人就是唇齿发白,腹部高高胀起,此刻闭着眼睛痛苦不堪,裤子颜色微深,应该是失禁了。
三位坐诊大夫因为拿捏不了他的病症有所争执。
一个年长些的道,“腹内如此高胀,应是胀气无疑,需要尽快排胀,煎些助排气的药物辅助。”
一个中年人皱眉,“没见过腹胀会失禁的,我看更像是胃胀,需要用助消化的药物。”
另一个年轻些的没吭声,反复请摸了几次病人的肚子,摇头道,“都不是……”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前两位大夫训斥。
“你这后生崽子懂个什么,你吃的米还没我吃的盐多,这可是要命的病症,因为你的胡言乱语而导致生命消逝,将来算在谁头上?”
“就是就是,不要胡言,你承担不起。”
本来还在争吵的两个人,因为年轻大夫一句话,开始同仇敌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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