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无论如何,簪花小院的作坊他要守住,作坊里的奸细,他也要揪出。
兄妹六个又开始分头忙碌。
郑如谦配合张启全,想揪出那个泄露腊肉配方的奸细,却怎么都找不到。
每个人的微表情都毫无破绽,每个人都可以互相为对方作证,没有泄露过腊肉方子。
难不成见鬼啦?
腊肉配方自己长腿跑了?
亦或者,是身为管事的张启全夫妇,还有帮忙做工的张香莲姑姑?
郑如谦还没傻透气,他要是真怀疑到张叔翠儿婶和张姑姑身上,才是寒了自己人的心。
但一直这么放着奸细在作坊他也受不了。
于是郑二爷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狠心道,“既然这样,你们都解雇吧,以后不要来簪花小院了,作坊全部雇新人了。”
其实他这话挺扯淡的,悠然居都卖不动腊肉了,除了安阳县因为远还能卖一点,其他时候根本用不着。
那点量,刘翠跟张香莲两个人就可以完成,并不需要雇佣新人。
但作坊雇佣的短工想不到啊,他们多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只知道干活,靠着一天几文钱养活全家老小。
听到郑如谦这话,十个短工里急了九个,纷纷求饶求情,就差跪地磕头了。
求情的话自不必提。
剩下那唯一一个无动于衷的人,被郑如谦看在眼里。
他叫来张启全,指着角落里黑瘦黑瘦的妇人询问,“张叔,这是谁?”
张启全皱眉回忆了下,“应该是大富村的,说是家里爹娘公婆都死完了,就男人瘫在床上,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忙活,我看着命苦,就给破格招来了。”
村里种地按照人口来,黑瘦妇人虽然能干,但两口人拢共一亩地,干完就没活了,产的粮交完税也不够吃饭,在作坊忙一天赚几文钱,已经算是天赐的好活了。
可现在,她居然一点都不怕失去好活,摆明了是有依仗。
郑如谦冲张启全点头。
张启全阴着脸走到黑瘦妇人跟前,开口就是,“你在作坊干活时签了契约,不管以后是否离开作坊,都不能泄露作坊配方,一旦泄露,就是砍头的罪。”
其实没那么严重,最多赔个钱。
但黑瘦妇人不懂,砍头对她的冲击最大,也最能让她害怕。
果不其然,刚才还一脸冷漠的妇人转为惊愕,嘶哑着声音问,“这,这是真的?你莫要胡说!”
“胡说?”张启全笑了,“别说契约上真的有规定,就算没这项律法,凭我们大公子跟郡守老爷的关系,砍你一个平民百姓的头,还不是信手拈来?”
簪花小院里的人都知道,许默与安水郡守关系颇密。
虽然许师爷公平公正,绝不会仗势欺人。
但黑瘦妇人不知道啊。
她惊慌失措,不能自已。
偏偏张启全心黑,又补了句,“不光你,就连你的家人也逃脱不了!”
黑瘦妇人终于崩溃,跪在地上,将偷卖腊肉方子的始末全都讲了出来。
的确是王家人找的她,给了她十两银,要她泄露腊肉方子。
十两银啊,够她后半辈子生活,也够她男人治疗病症的了。
所以黑瘦妇人毫不内疚地把郑如谦给卖了。
当然她现在后悔了,涕泪满面,连连磕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们不要砍我的头,不要砍我男人的头。”
但为时已晚。
郑如谦不能要她的命,但能让她滚出作坊,更能让她赔到倾家荡产。
只是这话还没说出。
许默就急匆匆跑过来,按住他臂膀,附耳轻声道,“先别动这个奸细,我联系不到王扶风了……”
第107章 寻找王扶风
说起王扶风,大家的心绪都很复杂。
起初他们猜测,王家大房与二房相争,三房嫡子故意装病,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可郑如谦亲自证实,王扶风的确病入膏肓,弱柳扶风。
三房不可能为一个病秧子争夺家产。
之前的推测被打翻,王扶风的定位变得不明确,整个人身上仿佛有一层薄雾笼罩,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这也就罢了,只要他是王家人,只要他想搅合王家这摊浑水,许默就愿意跟他合作。
可现在,王扶风不见了。
不仅王家上下对他三缄其口,三房也没有任何焦急之态,王三老爷甚至在悠然居摆酒席宴请朋友,痛快到酩酊大醉。
知道的是因为孙家乱了他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庆祝嫡子失踪呢。
许默几次派人去王家附近探查,聊什么都行,唯独提到王扶风,王家的下人就闭上嘴,一副不可说的姿态。
没办法,郑二爷只能被遣派出山,晃悠悠地找上王明宇。
这位二房嫡子依旧混地不可一世,遇见什么事情都是他有理,敢跟他论公平的,轻则一顿羞辱,重则出手殴打。
郑如谦找到他时,他正指着一位素衣公子哥的鼻子叱骂。
“小爷就要这个怎么了,凡是没有先来后到,只有钱给多少,我给钱多,老板愿意卖,你吵吵个什么劲。”王明宇瞪着眼睛,“你有能耐,你出钱啊。”
果然混账就是混账,不管他多仗义,都跟好人这两字无缘。
郑如谦立在他身后,轻轻咳嗽两声。
王明宇人还没回头,骂声先过来,“谁站老子身后咳嗽,喉管不要可以摘了,小爷给你出钱找大夫……”
等发现是郑如谦,他眼前一亮,赶紧把剩下的腌臜话咽回去,嘿嘿笑道,“郑兄,怎么是你?”
郑如谦跟混账交流的原则就是,顺毛捋,偶尔提出一点小小的意见,显得跟溜须拍马的人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面对现在的状况,郑如谦就道,“又跟人看上同一样东西啦?确实跟你很配,不过咱们是王家的公子,又不缺这一点东西,干嘛非要跟普通人抢,咱们看看那边,万一有更好的呢?”
说的王明宇胸膛都挺直了。
对对对,他是王家的公子,岂能跟凡夫俗子抢东西,还是郑兄说得有道理。
王明宇当即傲娇地一摆手,“郑兄说的有道理,我们去前面看看,这个烂东西就留给你了。”
说完,跟个炸毛大公鸡似的,一摇一摆地往前走。
郑如谦忍笑跟随,路过素衣公子前,还不忘拱拱手以示歉意。
素衣公子,“……”
王明宇喜欢跟郑如谦一起逛市集,不仅因为他会溜须拍马还带点中肯意见,还因为他眼睛毒会砍价,数次避免王明宇被坑。
明明商家要十两银子的玉佩,经过郑如谦那张嘴,一两银子就能带走。
王明宇大为感动,涕泪两行,自己往昔不知道亏了多少钱。
“没事,你这也是做好事。”郑如谦摇头,“你救活了多少穷困潦倒的商贩啊。”
以前卖三单才能吃饱饭,卖你一单就能吃半年。
“是吗。”王明宇满脸怔愣。
眼看着他们已经买了几个玉佩,十几块镇纸,十几捆宣纸,两个随身奴仆的胳膊都快垂到地面了,郑如谦终于转邀王明宇去茶馆里饮茶。
顺便,好心让两位奴仆把东西送回去。
奴仆感激涕零,王明宇还感慨,“郑兄就是心善。”
郑如谦呲着个大牙,笑嘻嘻地倒上一杯杂牌茶饮,心底高兴终于把人支开了。
等王明宇把茶水一饮而尽,他斟酌着道,“王兄,你可知道,王扶风?”
茶桌上顿时升腾起水雾。
王明宇一口茶刚咽到喉管就贡献了出来,“你问他做什么?”
“哎,就是觉得这名字女里女气的,好奇问问。”郑如谦装作不经意的样子,“你要不知道,不回答也行的。”
哎哟喂,王大公子的脾气上来了。
别人不知道,他能不知道?他可是王家的公子!
“我跟你说,你可别告诉别人。”王明宇压低着声音,故弄玄虚,“这位王扶风,是我亲堂弟。”
郑如谦没有表情,这个他知道。
王明宇接着说,“不过我这堂弟是个病秧子,全家都知道他没几年好活了,所以平时也没人管他,就连我那三叔都看重我超过他,只盼着我将来给他养老呢。”
这也是他无所顾忌,肆意妄为的关键。
郑如谦点点头,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异样。
王明宇以为惊到了他,继续往外抖大料,“不过三叔以前只是不怎么管他,前几日却直接找人把他关起来了,还说要好好教训教训他,可怜我这堂弟身子骨如此脆弱,关几天说不定人就没了。”
郑如谦一怔,表情逐渐凝重,心也跟着下沉。
“你说我这三叔也太过分了,堂弟虽然活不久,但毕竟也是他亲儿子,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王明宇撇嘴,“天下怎么能有这样的父子,幸好他不是我爹。”
天下的确没有这样的父子,但越是这样的父子,证明中间猫腻越多。
郑如谦压着担忧,又假装不经意地道,“也不知道王扶风被关哪儿了,多可怜的人。”
王明宇跟着叹气,“是挺可怜的,三叔家的宅院基本都在南郊,可能是在南边吧。”
南郊啊。
郑如谦松了口气,指着窗外刚出锅的山楂糕,转移了王明宇的注意力。
“我要吃我要吃。”他闹腾。
郑如谦主动买了两提,一提给他权当感谢,另一提笑呵呵地放进了袖里,留给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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