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陌于之
可如果是买了再卖,只要保证卖的钱高于买入的钱,就一定有得赚。
“那你能保证卖的钱高于买入的钱吗?”姜笙认真询问。
郑如谦想说不能保证,可扭过头看看几个哥哥弟弟们,抄书的抄书,治病的治病,会功夫的会功夫,只有自己是个笨蛋小废物。
这一刻,就是有千般畏惧,郑如谦也只能咬牙点头,“能。”
姜笙认真地点头,认真地思考。
半盏茶后,她从怀里掏出二十个铜板,塞到郑如谦手里,“二哥,我支持你。”
千言万语,都不如一句支持。
郑如谦热泪盈眶,他握紧温热的二十个铜板,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赚钱,一定要努力,一定不要做个小废物。
接下来几天,几个人都在默默做自己的事情。
方恒赤膊练武,温知允查看医书,许默提笔抄书,剩下一个郑如谦卯足劲要收菌子。
姜笙作为半个十里铺村的地头蛇,被郑如谦用“利润分一半”诱惑,带他去各家各户收货。
首先上门的是张姑姑家。
作为整个十里铺村,唯一对姜笙释放善意的妇人,姜笙一直打从心底里敬爱张姑姑,在她心里,张姑姑就是母亲。
张家门前。
姜笙踮着脚尖,勾着门栓,还没拍动。
院子里就传来响动,是妇人呜咽哭泣的声音,伴随着几声喝骂,“周志强,你是个畜生,你放开我,放开我。”
姜笙愣住了,赶紧用力拍门,并大声呼唤,“姑姑,张姑姑。”
院子里的声音霎时消失。
没多大会,张家的木门开了,张姑姑狼狈地站在门口,从怀中掏出一个窝窝头,“是饿了吗,小姜笙?”
姜笙摇摇头,想说自己不饿。
可张姑姑还是强行把窝头塞给了她,急促道,“快回去吧,孩子,天冷,快走。”
“姑姑,你没事吧。”姜笙愣愣地问,直觉姑姑不太好。
张姑姑却没有回答,反手把门拴上。
好在里头没再传来呜咽哭泣声,反而是男人咒骂着抱怨了两句。
“又给那个小野种东西吃,老子的东西你凭什么给别人,贱人……就是……”
剩下的话变成了静谧。
不是因为里头的人不讲话了,而是因为一双手出现在姜笙的耳朵上。
“别听。”郑如谦凑过去,悄悄道,“姜笙,我们不听这些。”
第11章 第一笔生意
姜笙知道姑姑在受苦,半年前就知道了,在姜笙的意识里,挨打了就要跑,挨骂了就要骂回去。
她不知道张姑姑为什么一直苦苦忍耐,伤好了继续留下,任劳任怨。
有一次,小姜笙实在忍耐不住,拉住张姑姑的衣袖,“姑姑,你为什么不走?他一直打你,他是坏人。”
张姑姑回过身,轻抚自己的小腹,“姑姑不能走,姑姑放不下儿女,也无处可去。”
从那以后姜笙就知道了,嫁出去的姑娘,是没有家的。
只是张姑姑能忍耐下来,姜笙却心疼她。
“二哥,怎么才能让姑姑不再挨打呢?”她问。
郑如谦苦苦思索,“我娘曾经说过,有些客人会动手动脚,怡红院的龟公们就会把这些客人的手脚打断,他们就不能动手动脚了。”
原来如此简单。
姜笙点点头,放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兄妹两个去了另一家收菌子,刚上门的时候,村民们总是警惕异常,以为是村头的小乞儿来要饭了。
有好心的会塞半个窝窝头,心硬些地则摆着手驱赶,“去去去,没有吃的。”
姜笙也不生气,笑眯眯地探头,“叔叔伯伯,我们想买你家的菌子。”
“买菌子,你们有钱买菌子?”村民瞪大眼。
小乞儿姜笙,靠流浪乞讨翻垃圾为生,村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她要是有钱,整个村都都得富到流油。
姜笙也知道他们信不过自己,伸手把郑如谦薅了过来。
洗干净的细布长袍还真有几分欺骗性,肥嘟嘟的小少年又增添了几分富贵感。
姜笙双手一伸,唾沫横飞,“这是我远房表哥,家里做生意的,听说咱们村里有菌子,特上门来收,也是靠着我的关系,才来伯伯您家里,您要是不愿意,咱就去别家看看了。”
说完一转身,丝毫不拖泥带水。
“哎,等等。”村民果然急了。
十几颗菌子在家里,吃不够一顿,卖又不值一趟,留着还得晒干,有个小呆瓜来收,不如干脆就卖了。
至于这价格嘛,免不了各有衡量。
最后一番唇枪舌剑下,终于按照从前的市价买了下来。
“伯伯您放心,我表哥家里可是有几十上百两的身家,只要他愿意,以后还来收咱们的菌子。”
用自带的秤杆称了重,临走时,姜笙还不忘炫个富。
回到大路上,郑如谦开始嘀咕,“干嘛要说我有几十上百两银子,我只有二十个铜板。”
姜笙瞪他一眼,“不说你有钱,谁会把菌子卖给我们。”
也是,郑如谦摸摸背篓,脸上露出笑容。
接下来又走了五六户人家,收了足足一背篓的菌菇,将二十个铜板尽数用光。
算一算,跟他们霜降之前自己摘了卖的价格差不多。
姜笙拉着郑如谦回到破庙,把菌菇铺开晾晒。
深冬的阳光已是微弱,晒个两天的效果还不如从前一天。
“你们花市价收回来这些菌子,再晾晒一番卖出去,即使价格不变,重量上也减少了。”许默忍不住出声提醒,怕弟弟妹妹吃亏。
郑如谦看了姜笙一眼。
这也是他们商量过的,压价收菌子不太现实,一是大家还不太信任他们,二是太低了村民们宁肯晒干也不会卖给他们,倒不如直接拿市价出来,既能博取信任,又能跟村民们笼络关系。
至于吃亏。
姜笙在学堂偷听夫子讲课的时候提过,物以稀为贵,以前菌子遍地都是,现在菌子需上门挨家挨户地收,早就从普通物件摇身一变成了金贵物件。
既然如此,他们卖贵一点,也不过分。
隔天。
郑如谦和姜笙兄妹俩背着略微晾干的菌菇去了镇上,方恒不放心跟了过去。
温知允有些畏惧见人,以“照顾断腿的许默”为借口留在了破庙。
到了市集,新鲜的菌菇果然被热情问价。
可当姜笙把“两文钱一斤”的价格,提升到了“五文钱一斤”,热情的姑姑大姨们就消失了。
还有个不屑道,“不就是点破菌子,居然敢卖五文钱一斤,疯了啦。”
郑如谦的心理差点破防。
“我们是不是卖太高了,要不三文钱一斤算了。”他跟姜笙咬耳朵。
姜笙也有点犹豫,但想想收菌子时遇到的困难,又走了一个时辰才来到这市集上,眼神恢复坚定,“就卖五文钱一斤。”
一上午过去了,来问菌子的人很多,但买的人却罕有。
眼看着市集就要结束,姜笙的心也在摇摇欲坠。
直到,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摊前,探了探菌子鲜嫩的程度,点点头,“你们这菌子卖五文钱一斤?能便宜点不?”
“伯伯全要吗,全要四文。”姜笙立马回应。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头,一摆手,“全要了。”
一上午的等待没有白费。
郑如谦差点哭出声来。
还好姜笙顾着局面,手脚麻利地称重打包,还去隔壁借来了秤杆,“伯伯您看,高高地九斤,一共三十六文。”
中年人没有废话,丢了三十六个铜板出来。
这人穿着富贵,长衫细布,比郑如谦身上的还要好,出手又阔绰,没把几十文钱放在眼里。
不像是镇子上的人,倒像是县里的。
姜笙眼明心亮,在他转身的瞬间大喊,“伯伯,我们还有很多这样的菌子,你要吗?”
中年人步伐一顿,扭过头,“如果一样新鲜,我都要。”
“新鲜,都是新鲜的。”姜笙兴奋极了,“伯伯如果不需要晒干,我们甚至可以当天送过来。”
中年人没说话,让随身的人把菌子抱好。
临走前,他悠悠道,“我可以收,但不会再来镇子上,你们若是想做这桩生意,就送到县里的悠然居来。”
也许是笃定这群小孩送不了那么远的距离,他说完便背着手离去。
悠然居。
听起来就很气派。
姜笙也去过县里,郑如谦就是她在县里怡红院后门捡到的,不能说是对整个县城门儿清,但大致的酒楼茶楼也都清楚,没听说过一个叫悠然居的呀。
“难道是新开的?”她忍不住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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