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浼
身手敏捷地从柔软扥床上弹起来,明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她还是伸手扒拉了一下头发,犹豫了三秒才划开手机,凑到耳边,无比温驯地说:“喂?”
电话那边大概是被她温柔的不对劲的声音搞到,沉默了几秒,才喊了声,“苟小姐。”
不是贺津行的声音。
“方便来清吧这边接一接你的未婚夫吗?他喝多了,吵着要你……当然如果你不要他也没关系,我就把他扔在这,反正明天时间到了,他自己也会醒。”
声音到后面已经带着不正经的笑意,是江已。
“……你们把人灌醉了就不管他了?”
“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管的,他又吃不了亏。”江已笑意越发明显,“虽然我刚刚打发走了第四个来问贺先生是不是喝醉了的女人。”
酒吧这种鬼地方,永远充斥着蠢蠢欲动的家伙们,这些家伙不分男女,蹲在角落里,瞅准一个平日里正常社交大概无论如何高攀不上的人,等她(他)喝醉到不省人事,上前将其带回家,共渡春宵……
有个专用名词叫“捡尸”,说的就是这些人。
苟安一头问号,虽然完全不知道江已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知道这群人天天跟贺津行穿一条开裆裤,肯定也非恶意——
他们只是想要她过去一趟。
要是放平日里她肯定随便找个借口打发掉了。
但是今天下午她正巧在对贺津行产生无限的依赖,用周雨彤的话大概就是“抱大腿抱得有点儿魔怔”,所以此时听见江已这么说,等她反应过来的,她已经跳下床在穿衣服。
夜里光线暗,苟安也没想着要闪亮登场,睡裙外面套上宽松的厚毛衣,再抓过大衣,她匆匆出门。
从客房到清吧要经过很长的一段长廊,裹着一身寒气推开门时,裹得跟粽子似的小姑娘与酒吧里吊带裙、小高跟的名媛千金们显得格格不入——
她素面朝天,已经长到腰间的长卷发被北风吹的有些凌乱,皮肤被冻得几乎白到透明,唯独眼角和鼻尖因为过低的室外温度泛着好看的水红。
站在门口左顾右盼,片刻后,她踩着毛茸茸的靴子往某卡座方向移动。
到了时候江已还在和陈近理说笑聊天,她要找的人一只手托着下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侧着头闭目养神。
“你来啦?”
江家少爷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一圈苟安,看到她毛衣下白色的裙摆,露出和短靴中间一节白皙的脚杆……
一看人家就是从床上爬起来,他有了负责感。
江已从贺津行的口袋里掏出房卡给苟安,告诉她把他扔到房间里就行。
“为什么不让服务生送他?”
“……因为他喝多了,不跟我们走,所以让你来试试。”江已讪笑,“别这么无情嘛!”
这话,贺津行也不知道听见了没,反正从头到尾他只是在这一秒稍微睁了睁眼,几秒后,又安静地闭上。
贺津行喝醉的时候属于酒品很好那种,不拉着人说话也不闹事,发酒疯更是不可能——
这个把自持写进骨子里的家伙,就独自坐在角落里玩儿自闭。
要不是轻蹙的眉心出卖了他有点不舒服的生理反应,估计都没人知道他已经喝多。
苟安越过了满脸探究的陈近理,凑近贺津行,弯腰看了看他。
有点不确定他会不会跟自己走——
万一人家不要,她岂不是颜面扫地?
正在踌躇要不要开口叫他,这时候来了个服务生,探头进了卡座,光线太暗,苟安一头黑发又穿着黑色的大衣,所以他也没看清楚贺津行面前正站着个弯腰研究的人。
服务生小弟只是完成任务似的问:“王小姐问贺先生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她帮忙?”
他话一落,陈近理就做了个打住的手势。
江已正笑着说“不用”,服务生看见原本背对着他有个人转过来,褐色的瞳眸哪怕在阴影处也显得很亮:“王小姐是谁?”
突然有个女声说话,服务生小弟吓得差点尿出来,结巴了一会儿,看见那张脸探出来了些,面无表情道:“转告王小姐,就说苟安说的,谢谢她那么体贴别人家的未婚夫,心意到了就行。”
苟安说完这话,服务生不认识她,也知道她是谁了。
脑门上冒出几滴汗,这一百块小费收的还不够稍后找个神婆压压惊,他转身落荒而逃。
卡座里重新陷入宁静,只是气氛比刚才诡异。
意识到江已没撒谎,还真的有一堆莫名其妙的人来关心贺先生喝多了没喝死了没,苟安心中那些忐忑不安已经消失大半,转身回到贺津行身边,盯着他不知是不是睡着了的侧颜看了一会儿。
“贺津行。”
她轻声叫他。
他没反应。
……或者说,是不理她。
硬是生生在那毫无变化的眉眼中看出了拒不合作的任性,苟安无声地抿了抿唇,求助似的转过头看向江已和陈近理——奈何这两人屁用没得,脸上挂着“真好看你们继续”的表情,一字不说,强势围观。
苟安转回头,无可奈何地盯着男人雷打不动似的睡颜。
良久。
抬手,在围观群众震惊的目光中,轻轻拉扯了下他额前垂落的碎发。
“贺津行。”
她声音柔软,带着一点鼻腔音。
“我穿好多,有点热,不想在这呆着……你到底要不要一起走?”
语落。
她等待了几秒,面前的人依然闭着眼,正当她以为他真的睡着了,考虑要不要伸手拍拍他,男人睁开了眼睛。
……
五分钟后。
在酒吧里的人们纷纷侧目,惊讶地看着眼前出现的违和的一幕——
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完全不施粉黛的小姑娘走在前面,脚下踩着全场高跟鞋中唯一一双毛茸茸的雪地靴,面无表情地走在前面。
她的胳膊因为牵引力往后抬着。
那被寒气冻得白嫩异常的小手因为升温又泛着好看的血色,这会儿五指合拢,牢牢握着身后人的右手的一根食指,牵引着他往前走。
身后那人的身份很难不引人瞩目。
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这位江城的天王老爷,今日大概是喝醉了。
此时他另一只手塞在裤子口袋里,垂敛着长长的睫毛,神情寡淡,看不出多少情绪……只见其温驯如被驯服的大型野兽,心甘情愿被她带着,堂而皇之地穿过整个酒吧大厅。
第85章 一只青蛙跳下水
梦想陈真。
贺津行今晚也确实是喝得多了一些, 他承认被人像是牵宠物似的牵着堂而皇之遛大街可能会有损他的威严,所以对这件事曾经迟疑了那么一秒——
但是当他走得慢了一步,下一秒食指就落入了柔软的要死的手,并被握在掌心时, 他心想:算了, 无所谓。
哪怕被牵这么一下, 他还是贺津行,如果有人觉得从此以后就能在谈判桌上跟他多讨价还价, 那就来试试。
所以他被牵着走出清吧时, 看似面无表情的脸上实则唇角带着笑容。
从头到尾,走在前面引路的小姑娘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 但是气氛意外的也并不像是需要聊天的样子,天空飘起了雪, 庄园的路灯装在地上, 明暗适中。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那么晚了害怕是太平洋彼岸那边的公司有事, 勉为其难地,男人用暂且自由的那边手拿出来看了眼。
【江三爷:?】
【HJX:?】
【江三爷:真醉了吗?】
贺津行单手打字也还凑合。
【HJX:有病?醉了还能回你?】
【江三爷:我就知道。】
【江三爷:没醉死的话想个办法留住苟安,要么把她弄回你房间,要么跟着她回她房间。】
贺津行觉得借酒行凶,这个行为不太得体。
但是很快的, 江已发了个视频给他看, 贺津行发现是监控视频,好奇点开看了眼, 原本放松的瞳眸微沉。
几秒后, 不屑地嗤笑一声。
苟安回过头, 正巧就看到他脸上挂着这种天王老爷的嘲讽表情。
边走路还要边玩手机的人满脸漫不经心, 此时不知道在和什么重要的人说话,一边走,手也没停下来过——
唇边还挂着一抹莫名其妙的笑容。
……也不知道跟谁在说话,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或者是什么人的坏话,总之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这一晚上他可真够忙的,喝酒,招蜂引蝶。
然后好不容易从酒吧离开了,现在,还要应付说不定是今晚才加上微信的某一位?
苟安的脑补已经到了某人问他是不是回去了,怎么这么早就回,刚才为什么被人牵着走了……
然后贺津行此时正在花言巧语地安抚那个人。
一时间气血上涌,苟安觉得自己才是喝醉的那个,
她发现她被自己的脑补气得够呛:她大半夜不睡,鬼上身似的接了个电话就跑来接他,他要是不想走可以不走的!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越想越气,苟安直接扔了贺津行的手。
后者原本被温热掌心握住的指尖冷不丁吹到凉风,愣了愣,满脸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她——
然后就发现好像三秒没看到,她就又变成气鼓鼓的了。
贺津行:“?”
苟安停下来,半侧身望着他:“这么晚都看不清路,下雪了路滑,别边走边玩手机,先说完再走。”
贺津行品味了三秒,意识到这话绝对不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他直接把手机收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不玩了,走。”
苟安“哦”了声,站着没动。
贺津行盯着她,也没有要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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