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照溪
她伸手拍着脸,努力的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二奶叹了口气,抓住她的安慰的拍了拍,道:“放心吧,罗香,娇娇会没事的,啊?”
罗香婶使劲点头,“您说得对,娇娇肯定会没事的!”
说着,她眼中泪水哗啦啦的往下流着,只是比起刚刚的情绪崩溃,她此时的精神无疑要好一些。
急救室的红灯一直亮着,像是灼热滚烫的火焰一样烧在人的心口,让人心里发慌。
二爷二奶陪着罗香婶,几人一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都紧张担心、殷殷的看着急救室的大门。
此时的气氛十分的沉默。
夏烈坐在椅子上,回忆起罗娇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脸色,忍不住闭了闭眼。
“擦擦手吧。”
旁边传来温和低柔的声音,夏烈睁开眼,先看见的是递在面前的湿巾纸,被一只漂亮的手拿着。
她顺着手往上看,看见了楚云琛有些关切的眼前。
“擦擦吧,你手上都是血。”楚云琛说,微微抬了抬下巴。
夏烈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才发现她身上不仅是手,还有衣裳裤子上都沾着鲜红的血。
因为已经过了一会儿了,有些血迹已经凝固了。
夏烈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自己此时的样子有多么的狼狈。
“谢谢。”她道了声谢,伸手将湿巾纸接过来,缓慢的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楚云琛看了她一眼,低声道:“放心吧,你朋友会没事的。”
夏烈扯了扯唇,“嗯。”
对于死亡,她其实并不陌生,毕竟在末世那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死人,只是……她终究还是不喜欢、也不习惯死亡。
“你说得对,会没事的。”她轻声喃喃。
***
急救室的灯亮了大概一个小时后,终于熄灭了下去。
不一会儿,便见医生护士从里边鱼贯而出。
“医生!”
罗香婶几乎是立刻冲了过去,因为太过着急,还险些摔倒在地上,幸好被夏烈及时扶住了。
她急冲冲的冲到医生面前,下意识的抓住对方的手,紧张而急切的询问:“医生,我女儿没事吧?”
医生摘下了脸上的口罩,冲她点了点头,“放心吧,已经没事了……”
闻言,罗香婶紧揪在一起的一颗心骤然放松,她整个人有些脱力的往后倒,被夏烈再次一把紧紧的扶住。
“夏烈,夏烈!”罗香婶紧紧的抓着夏烈的手,高兴的对她说:“你娇娇姐没事了,她没事了!”
说着,又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只是这一次,是劫后余生、喜极而泣的哭泣。
……
罗娇手腕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失血过多的一张脸看不见一点血色,连嘴唇都是惨白的。
她整个人,都透着一种让人心惊不已的虚弱。
护士将她推到普通病房,夏烈他们亦步亦趋跟着,直到护士提醒他们去底下大厅挂号缴费。
好在,出门的时候,夏烈提醒罗香婶将证件带上,不然现在还真有些麻烦,怕是还得回村一趟。
就是缴费的时候,夏烈才发现自己手机没带,在兜里摸了摸,还摸了个空。
最后,还是楚云琛帮忙缴的费。
“……谢谢你啊,回头我把钱还你。”夏烈跟他说,态度倒也坦然,没有说太多客气的话。
楚云琛笑笑,“还好我能帮上忙。”
夏烈:“对了,麻烦你送二爷、二奶他们过来了,这事也谢谢你……嗯?”
她看着身上突然多出来的外套,有些疑惑的看着旁边的人。
楚云琛微微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她,露出来的一双耳朵有些发红。
“你的衣服,咳……”他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还是披着我的吧,刚好医院里也有点冷,别等下感冒了。”
我的衣服?
夏烈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终于发现了楚云琛的意思。
她是睡梦中被罗香婶叫醒的,当时身上还穿着睡衣,因为睡觉,里边也没穿内衣,出来的时候就随手扯了一件外套披着。
外套是一件米黄色的针织衫,十分宽松的款式,领口有些大,几乎遮不住什么,随着走动,宽松的睡衣底下,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夏烈:“……谢谢。”
她拢了拢楚云琛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
楚云琛个子很高,他的外套穿在她身上,简直就像是一件又大又宽还长的大衣,把她整个人都罩在里边了。
嗯,还真的挺暖和了。
夏烈理了理有些过长的袖子,鼻尖不经意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是从衣服上传来的。
味道还怪好闻的,就像楚云琛这个人一样,温柔、细腻,又若有似无。
夏烈克制住了想低头嗅一嗅衣服的冲动,再次跟楚云琛道了声谢。
这次的事情,对方真的是帮了大忙了。
……
两人弄好住院手续,又去医院外边买了早餐,这才一人拎着一些的往住院部走,来到了罗娇所住的病房。
第35章
罗娇的过往
一夜过去, 随着天色变得明亮,医院里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等吃过早饭,除了坚持要守在医院的罗香婶之外, 夏烈他们其他四人都先回去了——他们来医院来得太急, 很多东西都没带上了。
等回到村, 夏烈才知道, 吴芳婶和她娘家嫂子来找她好几趟了。
夏烈知道她们是来做什么的,原本想着等收拾好了就去找她们, 不过还没等她有所动作,消息灵通的吴芳婶已经带着她娘家嫂子过来了。
“夏烈!”一进院子, 吴芳婶就十分热情的喊了一声。
刚换好衣服的夏烈从屋里走出来, 先叫了一声:“吴芳婶。”
而后有些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啊,让你们等我这么久,我今天早上有点事……对了, 菜你们自己去摘就行,我拿剪刀给你们剪花。”
这事吴芳婶和她娘家嫂子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自打发现夏烈家的蔬菜还有鲜花对身患抑郁症的吴松来说仿佛良药之后,每隔半个月, 她们就要来夏烈家里摘一点回去。
因而对于夏烈家的菜园子,她们比谁都要熟悉, 倒也可以说是熟门熟路。
等她们摘完菜,夏烈已经剪好了一束花。
碗大的雪白栀子花,素洁动人的茉莉,鹅黄娇美的芍药……一束鲜花白的紫的红的,看起来煞是漂亮, 香气馥郁扑鼻, 闻着便让人就觉得心情很好。
将花递过去的时候, 夏烈突然心中一动, 想到了什么,忍不住问了一句:“您孩子……现在的情况还好吗?”
“还好!”吴芳婶她娘家嫂子接过花,脸上全是笑,颇有些喜气洋洋的,“多亏了夏烈你家的蔬菜和花,我家松松现在的身体状况好多了,医生都说不可思议了!”
她的语气十分感激:“这事,真的得感谢你了!”
夏烈摇头,“我也没做什么,而且这些东西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这病还是得需要吃药控制,您也得多多注意孩子的情绪问题。”
她提醒了一句,生怕这个孩子也会跟罗娇一样,明明瞧着好好的,却在短短时间内情绪崩溃,险些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吴芳嫂子应了一声,而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对了,有件事要跟你说……就是有人见我家松松病情见好,就问我是不是有什么治病的秘方,已经问了我好几次了,我能跟他们说这事吗?”
夏烈回过神,随口道:“当然可以。”
这事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吴芳嫂子心里松了口气——她终于不用再纠结,再左右为难了。
将两人送走,夏烈在村里买了一只鸡,这回是专门买的老母鸡,杀了之后丢在锅里炖汤。
等灶里的火转小火,确定剩下的火不会把锅烧干,她就起身,先回卧室休息。
等下午睡醒,锅里的鸡汤已经熬得差不多了,汤色清亮,面上浮着浅浅的一层金色油光,香气伴随着热气在厨房里漂浮着。
夏烈就着鸡汤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吃完之后,便去罗香婶家给她还有罗娇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裳,还有一些洗漱用品。
——这段时间,罗香婶大概都要在医院守着罗娇了,东西自然得备好。
收拾好东西,夏烈带着东西还有装在保温盒里的鸡汤,开着车再次来到了县医院。
病房里罗娇还没醒,右手上打着点滴,扎针的手背处泛着点青色。
罗香婶守在病床旁边,眉眼间能清楚的看出几分熬夜之后的倦怠,却怎么也不愿意去休息,只想在这受到罗娇醒来。
夏烈劝了两句,见她不愿意,也没强求,只是将带来的饭菜打开,让她吃点东西。
罗香婶自然是没什么胃口的,不过在夏烈的耐心劝告下,终究还是拿着饭盒刨了几嘴饭,好歹比啥也没吃的好。
晚上大概八点左右,昏睡的罗娇终于醒了过来,罗香婶激动得喜极而泣,坐在床边哭得不行,有些惊魂未定。
“……娇娇,你把妈吓坏了。”罗香婶哽咽,“你要是去了,妈也不活了!”
罗娇躺在病床上,脸色在白色的被褥下被映衬得更是惨白如纸,整个人都透着十分的虚弱,
她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眼睫毛轻微的颤抖着,眼底带着一片水光,里边一片歉疚。
“对不起,妈。”她轻声道歉,“是我让你担心了。”
……
夏烈带了鸡汤来,她和罗香婶将罗娇扶起来,往她背后塞了个枕头,让她这么靠着枕头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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