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淅
他马上又退了出去。
算了,还说明日再和她说吧。
何必一来就恐吓别人呢?动刀动剑怪吓人的。
等说不通,不得已之下, 那再去采取一些措施。
至于陆焰, 接触多了,何持让发现对方心机颇深, 十分内敛老道。
但眼里却藏着对妹妹的绵绵情义, 可能这点陆焰自己都未曾察觉。
到底是毛毛自己选的夫婿, 他也不好说什么。
瞥见何持让离开, 陆焰轻笑:“我帮你躲过了责骂。”
林溪心有余悸:“多谢多谢,好兄弟。”
她宁愿去跪两个小时祠堂,也不愿多抄五张字帖!
但最好两种都不要。
等过了一夜,兄长的气消得差不多了,她检讨的态度真诚一些。
想必也能蒙混过去……
陆焰还欲说话,丫鬟进来说水已经备好了,让大小姐去盥洗。
林溪今日又是坐马车,又是运动,踏雪叫人特意备下了花瓣浴。
不然又香又滋润,还能平心静气。
陆焰微微一笑:“夫人今日累了,是否要我伺候。”
林溪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许进来,你要是偷看我洗澡,那我也偷看你。”
话音一顿,察觉得这样并不能震慑对方,补充又说:“我把单武叫过来,让他带着侍卫一起看你洗澡。”
她一直不习惯洗澡时候旁边也站着人,总觉得怪怪的。
一般是她洗完了,丫鬟再进来去收拾。
就算是陆焰也不行,不对,是更不行。
陆焰:“单武不会愿意看的。”
他家夫人和寻常人的思路,永远不太一样。
原以为她心悦自己,才会几次三番寻来要嫁给他。
可根本不是。两个人能成婚,这也只能是上天赐下的姻缘。
“我可以给他们加俸禄,那就愿意了。”林溪说完,转身去了盥洗室。
陆焰:“……”
为了对付我你都舍得花钱了……
可见心里还是在意的。
其实两个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但有太多时候,他都不想走。
初见只觉得她是个不太一样的世家女。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时不时想起她,会期待每晚的见面,会回忆她说过的话。
到此为止,他就应该走了,可是却没有动。
还很不妙的有了占有欲,不喜欢她身边出现的男男女女。
他面上不说,却会反复推敲每个人和她的关系,在乎程度。
察觉的动心,陆焰除了意外还有欣喜。这一定是上天赐的缘分,而不是劫难。
林溪从盥洗室回来,抬眼就发现陆焰笑得灿烂。
她有些狐疑,但也没有问,径直去床上睡觉。
陆焰走到床边,低头闻了闻:“好香。”
“你用了踏雪准备的花瓣,也能一样香。”
她为什么不许陆焰刚才跟进盥洗室,不是怕对方忍不住,是怕自己忍不住。
小毒菇很毒,能麻痹人的神经!
每次亲过来,都瞬间偷走了她的知觉。
可能是被偷走知觉,大脑反应不过来。开始心跳会漏跳了一拍。
但等反应过来,那就会越来越快!
这可是练武大忌,五感被麻痹,连着脉搏都无法平缓!
陆焰垂眸:“我和你说一件事,我的伤已经养好了八成。”
林溪不动声色道:“哦,祝你早日好到十成。”
脑子想得却是,那是不是代表着她成不了寡妇了?
要和这个人一直做夫妻吗?
怎么办,他一直活着不死,这可不是她一开始的计划。
林溪正在七想八想,在对方亲过来的瞬间,却下意识张开了嘴。
看吧看吧!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了。
该死,这比她舞剑的时候快多了。
好吧,也还不错。
——
凌晟来周国之前就把大致情况摸了一遍。
周帝子嗣稀薄,端王已死,眼下太子几乎是废了,最有可能登基的就是信王沈重霄。
谁说沈重霄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不过,他打算从这里入手。
宴会的第二日,凌晟求见周帝时,带着许多珍宝,一改之前态度。
周帝还在狐疑,凌晟便郑重其事地求娶了那位昨日被提及的医女。
不是为了美色,凌晟有自己谋划。
信王对昨日坐在他身侧的医女不同,虽然借口说是医女治好他的腿。
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有鬼。
他先提出一个几乎不会被允诺的要求,后面才好慢慢谈条件,博取更多。
信王一定会拦着周帝赐婚,到时候父子关系被离间,他就能见机行事。
若是信王愿意割爱,他也不亏,白得了一个美人。
而且哪怕信王妥协,父子关系依然会受到影响,不能再一条心。
这个计划进退皆可,他都想为自己鼓掌。
黎国能派凌晟在这个节骨眼,作为钦差出使周国,自然是有一番考量。
凌晟非只有一腔孤勇。接风宴上的狂悖是为了试探。如今的诚心求娶也是。
他脸上堆着笑:“我母后是周国和亲公主,按照亲疏,我该称陛下为舅公,我会许那位医女侧妃之位,不会薄待了她,还望陛下成全。”
对方态度如此诚恳,周帝也不好拒绝得太生硬。
只是一求他就答应,未免有失大国风范。而且考虑到那位苏医女和信王关系匪浅,信王的腿伤全靠她照料……
这事情自然也得事先知会信王一声。
虽然心中有思量,周帝却已经默许了这门婚事。
许出个医女便可以化解眼下危机。这又何乐不为?
届时把苏漾漾破例封为郡主,拔高一下身份,那就再无不妥。
凌晟刚从宫里出来,他求娶的消息便传开了。
昨日宴会在场的人,大多觉得意外,毕竟当时看不出半点黎国皇子中意的苗头。
没在场的人,倒觉得很合理。
那可是名动京城的苏姑娘,不知多少青年才俊拜倒在对方裙下。
现下不过是多一个黎国三皇子。
——
太医院。
苏漾漾听闻此事,手中的药杵失手摔落,触地裂成了几块。
她下意识去否认这个消息,在得知并非讹传后,也顾不得收拾,匆匆便出了宫。
看着远去的背影,一位宫女叹道:“她应当不愿意。”
“这可是玉石啊,摔了多可惜。”另一个宫女看着地上碎成几块的药杵,满脸惋惜。
连着药杵都是玉石做的,宫里也就苏医女独一份了。
她的事情,轮不到十年俸禄都买不起这么大的玉石的小宫女置喙和心疼。
—
苏漾漾不想嫁给那个暴戾的男人,更不想远行千里去一个陌生地方。
她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她未曾想到,平日里对她推崇追随,说愿为了她一笑出付出所有的那些男人。现下都袖手旁观。
苏漾漾只是旁敲侧击暗示了自己不愿,不想那些人话比她还多,情绪还激动……
那些世家子惋惜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远嫁千里,还是嫁给性格恶劣的浪荡子。
不难预料,美人此后大概要被蹉跎。
虽然心生怜爱,但要让他们去为她求情,那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