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笋君
她认得这是陈姨妈,听说以前刚到武家的时候连双好鞋子都没有,进门就先狠了四碗面,唬得人叫乖乖。
段圆圆穿着淡紫暗纹提花纱立领对襟,马面裙都是用妆花缎做的,再不像往常在家穿个旧衫子满山跑的土匪样儿。
杜嬷嬷看在眼里,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冷灶就行!
赵嬷嬷看两母女在说悄悄话,忙不迭带着人出去。
丫鬟迅速端上来一只肥嫩嫩的小母鸡并一盘子炸花生。
赵嬷嬷拍出一把银馒头,笑:“以后咱们两个就是自己人!有什么事儿尽管来找我!里头那两个小东西只长岁数不长心眼子,可都靠咱们啦!”
杜嬷嬷收了银馒头,吃着用蘑菇炖得烂烂的鸡腿笑:“老姐姐!以后都靠你照应我!”
陈姨妈输了个底朝天,散了牌不打了,只抱着狗儿听段圆圆说隔壁三兄弟的八卦。
宁宣那天回去就跟她说了,段圆圆看表哥真有点儿伤心,连饭都少吃了,心里也恨,骂道:“生下来还不如摔死算了!”
他们算什么难?陈姨妈和表哥小时候不比他们难多了?!
两个人吃着糕儿,陈姨妈摸着狗儿道:“没面皮的东西,以后通通都得给我滚!”
这是在说老宅。
段圆圆知道表哥和姨妈不是一天两天想撵二房走了。
老宅是祖传的,代代都只给大房。另外两个儿子只是因为老太太舍不得寄居在这里,日子一久大家就跟忘了似的再也不提这茬。
二房分的宅子在三条街开外。
段圆圆上次跟宁宣出去,看过周围的地方,好宅子是有,但绝不能跟宁家祖宅相提并论。
陈姨妈笑:“可不是么,就是几十间屋子,他子子孙孙那么多,哪分得过来?”
其实二老爷从小心思就重,生意上也有几分天分,分了百亩多地,一半种药,一半种桑。
捣鼓着开了几间生药铺子,又能蹭宁家的私家绣娘,回回东西一做好偷偷挪了去自己铺子上卖。
一年赚的银子没有八千也有一万,就是不肯挪窝儿,想把房子坐实了留给老大。
说到这陈姨妈就生气,亏得老三死了媳妇儿又跑了,不然她们得挨到哪年哪月!
男人嫌宅子里住着不痛快,一个日日睡在铺子上,一个跑去江南快活。
她和女儿就只能守在里头闻霉味儿!
现在好起来了,陈姨妈还是觉得闹得慌!
大嫖儿生小嫖儿,二房家风早坏了,就是三个小的种了状元,她看也要大祸临头!
她真是一点不想再跟这些东西做邻居!
宁宣也不好开口让二老爷一家子搬出去,他是做小辈的,怎么好跟爹和老太太做对?
陈姨妈:“怎么就个个都掉进钱眼子头去!”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段圆圆上辈子没富过,往深了想她也能理解:“宁家可不跟咱们家似的,打成乌鸡眼儿也就几万块银子。”
宁家估计得有百万雪花银吧?谁不争?不争的穷神上门都得叹一声穷根怪深!
话糙理不糙,陈姨妈给她说得发笑。
段圆圆一咕噜爬起来,把狗儿唤过来慈祥道:“大郎!咱们把老东西药死得了!”
她死了什么事都好办了!
大郎摇着尾巴抖着肥屁股跑了。
二老爷心里其实也烦,儿子太孝顺了烦人,不孝顺更烦人!不孝顺娘,以后怎么会孝顺爹?太孝顺娘又乱了男女尊卑!
上回打了二儿子一顿,几个东西就跟吓破胆似的,再不提娘。
二老爷没打算放曹氏出来,但他想到就心里发寒,自己以后要是着了道,儿子们会怎么对自己?
想到这他就让几个儿子每天抄一遍孝经。
谁曾想两兄弟都甩了袖子叫小子们抄,自己躲在房里玩女人!
究竟怎么浪成这德行的?二老爷想不明白。
方小太太穿着柿子红寿字纹小衫儿在房里低眉顺眼地给他端茶,听到就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还能是谁?儿子肖父呗!
她抬头瞧着老爷,柔声道:“孩子们还小,等成家立业就懂事了,媳妇儿们还没进门,收用两个在房里也不是大事,只略给些儿脸面叫她们缠住孩子们,不叫往外去胡混也就罢了。”
二老爷心里这个是后娘,就是个管事儿的,她说的话但凡涉及儿子他都是一概不听的。
听见这话眼睛就眯起来,方小太太真挚得瞧不出的眼睛慢慢含羞带怯地垂下了,脸儿也红红的。
二老爷看她一只手放在肚皮上,就把人搂在腿上,一面把手伸进衫子里摩挲,一边笑。
亏得年纪大了自己还能搞大女人肚子!
自觉龙精虎猛的二老爷心里也美啊,转眼刚刚的不舒坦就飞走了,只抱着人叫心肝儿肉。
只是顾及方小太太的肚皮,始终不能尽兴,最后还是把陪嫁丫头拿过来顶上才泄了邪火。
二老爷乐完了把丫鬟一丢,还抱着方小太太,笑眯眯地说:“给你也再添个人吧。”
方小太太笑着点头,转头刚刚二老爷收用过的丫头给他了,嘴里道:“我多了人,也不好叫娘身边空着,也给娘指个丫头过去吧。我瞧别院的暖云就不错。”
二老爷听了就咯噔一声。
那丫头是他喝酒时买下的清倌儿,花了足足三百两银子,会伺候人但还没破身。
浪荡又不失清纯,玩起来叫人浑身酥软。
两人从曹氏还没关起来就缠绵有些日子了,娶方小太太的时候,他顺手就把人买进来当了丫鬟,正愁着怎么给她开脸儿做姨娘。
二老爷倒是想拒绝,一着方小太太的肚皮,又叹一声,罢了,终究是个丫头,在娘房里也不是见不着了。
谁嫌儿子多呢?
老太太手上还有些棺材本!多个孙子多点钱!
暖云在房里愣愣地坐着,不敢信老爷姑娘还没挣上老爷就要让自己去伺候老太太。
方小太太的奶妈就劝她快点儿去,没想到暖云死活不去,非要看一眼二老爷,叫得云鬓散乱道:“平白无故的凭什么叫人走?我是老爷的人,要走也只能老爷送我走!”
奶妈愁得没话说,只能转回去跟太太讨主意,要是下狠手她有的是办法,但要全须全尾地送给老太太,那就难了。
奶妈回家的时候琴姐刚从老太太院子里回来,听了就说:“把人捆了饿几天,饿乖了什么事都能干!不乖就再饿!”
再说她不是脏地方来的吗?
琴姐道:“她宁死不从,就让她还回去夜夜做新娘!”
方小太太怕下头人苛待女儿,但凡她说的话儿,就没个不应的时候,放了阿胶桂圆羹就笑“这鬼丫头点子从小就多,嬷嬷依了她吧。”
奶妈肝儿颤了两下,当下一肚子话都不敢多说,扭头就叫人捂着暖云的嘴关到柴房去了。
暖云是青楼楚馆出身的姑娘,什么没经过?她们这样的清倌人,说得好听其实也只是没破身而已!老鸨什么做不出来?把人关在柴房下了药日日都叫男人进来守着。
暖云最怕被关起来,被人捂着嘴关了没多久就服软了。
奶妈笑了:“这才是好姑娘!”说完给她收拾好包袱,迅速带着人去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已经出气多进气少,满嘴说胡话,一会儿说窗户上怎么一排人头,一会儿又指着丫鬟胳肢窝说你夹着人干什么。
小丫头被吓得一步不敢靠近,平时都只有螺儿伺候她,现在多了个弱柳扶风的暖玉,
老太太也不要小丫头伺候了,只觉得屋子里人太多!
琴姐也被人带出去了,老太太觉得她一进门小鬼就多!丫头们不敢对琴姐说实话,只让她出门自己玩儿。
暖云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关起来,先前在二房她怕,现在她是老太太的人对二房就没那么怕了。
只隔着门道:“你娘的肚皮才是正儿八经姓宁的,你算个什么东西!”
琴姐吃了这一下脸色一下就阴下来,又怕回去吃娘的巴掌,只能坐在屋子外头发呆。
跟着她的丫鬟婆子也不敢惹她,只毕恭毕敬地在旁边儿当门神。
琴姐看在眼里就问:“你们怎么不笑呢?”
宅子里人这么多,怎么她一过去就静悄悄的?
丫头婆子哪敢对这煞星说笑,只是说:“姑娘想玩什么?我们陪姑娘玩?”
琴姐又摇头,丫头们不算人,就算爹死了以后家里再穷,她也不跟丫头玩。
方小太太天天把她拘在老太太院子里,她闻见药味儿就想起爹死的时候也是这样,都是药味儿还满嘴胡话。
从此她就落到泥地里,要不是娘收拾东西带着她投奔了杨知县,她们娘儿两个早被宗族逼死了。
琴姐想到这个就想起段圆圆。
她听说段圆圆从小就在宁家长大,一日三餐四季衣裳都是宁宣费尽心思挑的,嫁进来那陪嫁几辈子都花不完。
自己以后估计没这个福分了。
不知道她房里是什么样子呢?肯定跟老太太的不一样!
琴姐甩掉丫鬟,沿着石子儿路慢慢摸到圆圆跟前去了。
段圆圆在家里等捣鼓姜仔兔和火边子牛肉。
宁宣不知道是走通了太监的路子还是怎么,在外吃得清汤寡水,回来就说嘴里没味儿,只想吃辣烫烫的东西。
她特意叫了个会自贡厨艺的婆子过来做火边子牛肉吃。
婆子用钻子牛肉(后腿肉),使把薄刃刀,将肉开成尺多长,七八寸宽的肉片,又把肉片钉在斜倚墙壁的菜板儿上头,用薄刃开剥片摸酱晒起来,凉干了就摊在篾笆上端到院子头,买了几块牛粪饼小火微烤。
段圆圆吃了一片,看肉片儿跟纸似的,一点儿漏眼漏缝都不见,抹了辣椒红油酥而不绵、细嚼化渣,还自带清香味儿。
听到青罗说琴姐一个人在门外头晃荡,段圆圆立马就把东西收起来了,她怕孩子吃出什么事,到时候赖到她头上!
作者有话说:
上章没拿到红包的姑娘可以这章留言,我发前三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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