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笋君
宁宣还是破了戒,抱着人就翻到床上去了。
段圆圆急急地去推他,家里还挂着白,这怎么行?她朝门外叫:“杜嬷嬷!杜嬷嬷!”
催着她起床的杜嬷嬷早就溜到门外站着当门神去了。
青罗在门上急得跳脚。
杜嬷嬷摇头道:“不要命了?哪个敢进去?姑爷要是想姑娘就得给,媳妇儿和丈夫是天经地义!”
口里这么说着,杜嬷嬷还是听着里头的动静,祈祷着不要有事,有事也不要怀孕。
宁宣的手顺着细绢裤腿摸进去,段圆圆的脸渐渐红起来。
两个人胡闹了一阵,又躺在一起睡着了。
杜嬷嬷在外头轻轻松了一口气,拉着青罗走了,道:“没事,没成,你去收拾行李。”
青罗眼圈立马就红了,跟在嬷嬷后头道:“嬷嬷你帮帮我!”
杜嬷嬷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段圆圆再醒来已经是下午。
宁宣坐在屋子里玩她捣鼓出来的五子棋。
她走过去喝了两碗水润嗓子,手还有点酸,坐在榻上叫摆饭,就是不跟他说话。
宁宣很伤感地叹气,说:“我过两天就要去送王家人去乡下,可能得待四五天才回来。”
段圆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还是滚到他怀里道:“哎呀,那我要想死你了!”
宁宣知道这小没良心的不知道多盼着自己出门,到时候没人管着她还不翻了天?
他拍了两下她的腰,笑了。
宁宣走之前还是没忘了嘱咐喋喋不休地嘱咐门房守紧门户,又让厨房不要每天给她做太多好吃的,狗肚子似的没饱嘴,一个没看住就要吃丸子消食。
最后又肃着脸说自己过两天就回来,要是让他知道家里谁欺负奶奶,就都发到乡下种地养蚕去。
丫头小子们在前头个个拍着胸脯表忠心。
段圆圆在后院里收拾衣服,收宁宣就三套衣裳,他去五天,穿一套带三套怎么也够了。
护手霜和炭火她都装在蓝缎子布包里,让他随身带着取用。
收拾完了宁宣的,她就接着收拾给姨妈带的东西。
这是个大工程。
什么锅碗瓢盆,衣服被褥,甚至连都通通让段圆圆换了。
以前她看宁文博,只是觉得他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癞蛤蟆。
经过皮条客的事之后,宁文博在她心里已经升级成找屎吃的盐老水(乡下住茅坑旁边的老鼠),谁知道他有没有病?!
看不起宁文博的话不能跟宁宣说,这个说什么也是他的爹,他可以掀桌子自己和陈姨妈只能当好解语花。
不要紧,姨妈会懂她的心!
当天晚上,段圆圆就把收拾好的东西全让人抬到院子里摆着。
杜嬷嬷略略一估计可能得装一个大马车才装得完。
段圆圆问她:“胭脂剃刀油脂面霜装好了吗?”
杜嬷嬷:“都收在化妆盒里单独放着,忘不了!
她也搞不明白,大老远的让她去城隍庙供胭脂,仙人的,谁家问阎王要红啊。
这是段圆圆给陈姨妈准备的克夫大套餐。
她研究过了,既然油面高颧骨克夫,就让姨妈克个够吧。
装的小剃刀本来是用来刮眉毛的,她写清楚了要刮额头。
陈姨妈跟她说过,过高的额头叫“照夫镜”,是克夫的相理,她觉得剃了不美,之前都没试过。
现在段圆圆打算劝陈姨妈试试看,可能有奇效也说不定啊!
宁宣回头看到堪比小户人家女儿出行的阵仗,忍不住发笑。
“这么多东西不好带,少拿点吧。”他说。
段圆圆拒绝:“乡下来往时间长,娘要是有个什么,一下找不到东西就不好了,都给她多拿点儿。”
只是她没准备宁大老爷的,这样可能不太好。
宁宣也瞧出来了,笑着刮她的鼻子:“小气鬼,就跟只有你孝顺似的!”
段圆圆心不甘情不愿地又准备了两包给宁大老爷的礼递给他道:“他对表哥不好,我不喜欢他!”
宁宣趁着还没出门,赶紧搂住她亲了一口,又愁道:“这话不许在外头说,说给表哥听听就算了。”
傻姑娘怎么这么久了还让人这么操心呢?
他看到满院子的东西就头疼。
冬天路上土硬,这么多东西马车得晃成什么样子?他路上还想进马车歇歇。
只是最后挨不过段圆圆撒娇,宁宣还是带着大包小包地走走了。
一转身段圆圆心里就乐开了花。
这个家没人管她了!
段圆圆带着杜嬷嬷和青罗几个,跟逛景点似的把宁家院子里逛了个遍,晚上她本来还想熬夜看个小说什么的,只是没想到宁家太大,她太久不运动,看了两页就累得睡着了。
冬日夜短,辛苦的人睡到日晒三杆。
早上起来,段圆圆先掀开松绿色的软烟罗帐子,坐在床上叫素衣。
素衣早就在门外头等着,唉了一声就端着热水进去。
她是第一回 做贴身的事,样样都很新奇。
素衣拧干帕子递给她,又去取了牙粉过来。
段圆圆洗完脸,看了一眼就皱皱鼻子道:“今天不用这个,换一个腊梅味儿的牙粉来。”
这是武家给她送来的。
武太太一个庶出弟弟在做香料生意,今年不知怎么捣鼓出腊梅味儿的牙粉。
腊梅的味道不容易提取,提出来留香的时间也短,当做牙膏反而惊艳,简直呵气如兰!
只是宁宣在家经常要看她的牙,牙粉不用他做的不行。
——宁宣不会刻意按着她必须要用。
可他不说话院子里也有人不停地劝。
杜嬷嬷就是第一个!
——你怎么不用呢?姑娘用的都是姑爷的心呀!
现在宁宣不在,杜嬷嬷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万事不管了。
段圆圆换了新牙粉,痛快地大吃了一顿兔子火锅。
素衣站在旁边给她下菜,觉得青罗是个傻子,仗着宠爱不长脑子,给她再好好的差事也能办砸了去。
她可不会允许自己落到这种地步。
想着,素衣笑融融地道:“奶奶晚上还吃兔子吗?”
奶奶?青罗在人后从来不这么叫她。奶奶是宁家的奶奶,姑娘是段家的姑娘。
段圆圆不好说不要她这么在人后叫,只是摇头:“不用,晚上让人做点儿清淡的,把莴笋叶剁碎放点儿毛毛盐熬个粥,再给我一碟子凉拌皮蛋。”
肉吃多了会放屁,她不能吃太多。皮蛋味道大也不能吃太多。
这些都是只有宁宣不在的时候能尽情享用的东西,段圆圆决定好好享受。
素衣笑着去了。
杜嬷嬷在耳房拉着罗衣和纱衣做针线。
她边做边叹气口里不停地说:“姑娘在段家一日一个肘子也没人说什么,这才嫁过来不到一年,脸瘦得只有巴掌大。等回段家被太太老爷瞧见还不知道怎么哭呢!”
说着她又轻轻地叹道:“要是姑娘在宁家多吃了几块肉还叫人说,那院子里还要我们这些东西干什么?”
罗衣和纱衣吓得瑟瑟发抖,赌咒发誓地说:“嬷嬷,我的嘴巴是天下第一严,就是夹得手指头血淋淋的也不会往外吐一个字。”
杜嬷嬷看她们都快哭了才笑着一人分了一对蝶赶花银掩鬓,道:“傻孩子,都是一个屋里的人,奶奶的体面就是咱们的体面,谁好好的会夹你们呢?”
说完,留下两个唬得要不得的大丫头,起身陪段圆圆去了。
杜嬷嬷进门就听到素衣叫奶奶,她在身后看着也不去提点,还叫米儿过来陪段圆圆玩。
米儿经过的事多,仍是小孩子心性,说起家里事泪光闪闪,不一会儿又玩得忘了。
她是含着铁盒子进来的。
四川冬天不怎么下雪,但也冷得很。昨晚她那个小姐妹给她带了一盒菜,她吃多了糕点就放在外头冻着,结果冻得硬邦邦的。她就想用气呵开,谁知道不小心舔了上去,结果舌头就被冻上了,怎么扯都扯不下来。
杜嬷嬷气得眼前一黑,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叫你来露脸,谁叫你来现眼!
心里这么骂着,她还是转身抱了一盆碳放在院子里头。
米儿伸着嘴去烤火,铁盒子掉在火盆里炸得老高,跟冲天炮似的。
院子里吓得人狗四蹿,刘怀义雄赳赳地在门外问:“出什么事了!”
段圆圆赶紧说没事,又把人拉过来问有没有受伤。
“没事呢奶奶!”米儿笑嘻嘻的,咂着嘴说:“仙人的我也不知道里头装的鸡蛋啊!”
段圆圆被逗笑了,说:“以后你得空就跟嬷嬷一起在我身边待着吧。”
在家里待着实在没事干,养养孩子也挺好玩的。
段圆圆喜欢米儿,还送了她一只蜘蛛簪做见面礼。
青罗膝盖还没好,只在屋子里拿眼看着。
瞧瞧这些豺狼虎豹,她一个没看住就要往姑娘身边蹿。
等她回来哪还有她的位置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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