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横滨社畜到首领情人 第15章

　　说着长腿一伸，差点把我这个主人都攘走。

　　我不假思索：“不想，所以我拒绝。”

　　你这是发出约会邀请该有的态度吗？

　　“诶——”太宰治娇兮兮地用肩膀蹭我，“考虑一下嘛~鹤音酱~”

　　少年的可塑性从各方面来说都很强。冷着脸时是俊美无情的黑手党人，笑眯眯又变成了恶劣爱闹年轻人；平着嗓音说话自带压迫感，黏糊糊时却深情甜蜜到不行。

　　——我常常因此感到困惑：到底是因为我有爱恋之情的滤镜，才造成了他身上这等巨大的反差，又或者单纯因为他是一位天生的影帝。

　　我思考片刻：“我想知道中岛君的任务中发生了什么，可以吗？”

　　JK太宰磨蹭的动作顿住。

　　年轻干部缓缓拉起身体，单手撑住桌面，以接近拥抱的姿态靠近我，眸光低垂，声音低得像是在我耳边呢喃：“当然可以。我可以告诉鹤音，任何鹤音想知道的事情。”

　　他的眼眸极美。明明是不罕见的深褐色，却氤氲璀璨得像是盛了一片碎裂的星辰。

　　此时此刻，这片星辰俯身注视我，一字一顿地重复：“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差点就被迷惑了。

　　“谢谢，”我推他脑门，“请告诉我中岛君任务中发生的事。”

　　“没心情了，”年轻干部翻脸不认人，“除非鹤音和我约会。”

　　我：“好啊，周六怎么样？”

　　“如果鹤音不和我约会，那就请我吃——哎？”太宰治愣住。

　　“这周六，我和你，约会。”我耐心重复，“可以开始了吗？”

　　太宰治立刻开始矫情：“唔嗯，这么轻易就答应，更令人不安呢。”

　　我无语：“明白了，请你吃什么？”我看你多少是有点大病在身上。

　　“咳咳。总之，那是个无星无月、平静祥和的夜晚……”

　　……

　　今天早上，在东京开剑道道场的养父打电话问候我，并告诉我他最近接了一个在横滨的工作，所以下周会在公寓借住几天，让我到时候不要被吓到。

　　我问他是什么类型的工作，需要我提前准备东西吗。我那天下无敌的养父沉默片刻，坦诚地告诉我：他也不知道，但对方出的价格实在让人动心。

　　听到这里，我也沉默了。

　　仔细想想，养父本身不是没事找事的性格，而且他那个程度的剑士，哪怕被群殴也有全身而退的能力，稍微弱些的异能者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一个来回。

　　退一万步，他还有个在港.黑和异能特务科上班的养女——最差我还能捞他出局子。

　　思及此处，我又放心了。

　　因为我也很少住那边的公寓，所以大部分时间是请熟悉的保洁公司定期打扫。卫生问题不用担心，考虑到之前被中岛君借住，日用品还是得更换一下的。

　　我提着两大袋吃的用的走出电梯，映入眼帘的就是蹲在门口的人虎少年。

　　他依然穿着那件黑色的毛领风衣，四肢蜷缩、席地而坐。整张脸被埋进膝盖间，露出的皮质项圈凶器般勒在少年人细细的脖子上。

　　“中岛君？”我诧异地喊他，“你怎么在这里？”

　　小少年被吓到般浑身一震，局促地靠墙站起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仿佛看到早上在门口罚站、眼巴巴等我回来的小银，忍俊不禁：“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到公寓来？顺带一提，防盗门是指纹锁，你的指纹在里面，可以进去等我。”

　　中岛敦看我把门打开，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抿紧嘴唇，默默跟在我身后。

　　“吃完饭了吗？”我边把给养父准备的速冻食品往冰箱里塞，边询问小人虎，“我在食堂吃过了。买了鸡胸肉、牛排、蒸饺、荞麦面，还有包子和杯面。”

　　中岛像刚被抱回家的小狗，害怕又依恋地跟在我身后：“可以吃、杯面吗？”

　　“好啊。”我的厨艺实在有限，养父同样，不然就不会买这么多速冻食品了，“微波炉给你热块鸡胸肉，撕碎了放在杯面里面好不好？”

　　人虎君先看我一眼，然后连连点头。

　　热水壶在燃气灶上低嘶，窗外夜色沉沉落下，客厅灯光明亮，我和中岛敦相对而坐。少年的紧张局促对比第一次来丝毫未减，也带着相似的沉默和怯懦。

　　……我突然察觉到一种之前被忽略的怪异感。

　　我的确不是港.黑的什么重要任务，与此同时，会关注我去向的人也寥寥无几。更何况回公寓只是我的一时兴起，还是特意绕了趟超市，打车过来的。

　　无论从那个方面想，身为新人的中岛敦都不该在公寓门口守株待我。

　　——只有一种情况例外。

　　“中岛君，”我注视着沙发上的少年，放慢语速，“莫非你从任务结束到今晚，除了执行任务、上班打卡，一直都守在公寓门口吗？”

　　中岛敦没吭声。但我已经从他握到发白的关节上，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可真是……我忍不住叹气。

　　“我、我没打扰邻居！”沉默至今的少年听到我轻轻的叹息声，反而陡然乱了手脚，“有人来的时候会藏起来，今天、今天是因为太困了……”

　　我看着他，不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鹤音小姐！”中岛敦几乎要哽咽出声，“我不会了，你不要生气！再也不会了，我发誓！你别生气，我、我——！”

　　“我没生气，”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握住小家伙的手，“只要你愿意，你随时可以来。不过下个星期，我父亲要来暂住，他看起来有点冷漠，你不要被他吓到。

　　“我会向他介绍你。放心，你是个好孩子，他肯定会喜欢你的。”

　　中岛敦强忍着眼泪，忍到浑身都在颤抖。

　　许久之后，才救命稻草般用力地回握，声音如痛哭般嘶哑：

　　“我杀人了，鹤音小姐。

　　“我杀了、一个小女孩的父亲。”

　　作者有话说：

　　*以防万一有小可爱不知道黄油是什么意思……就，一些18x题材的游戏，懂？

　　哒宰：我也是好孩子。他肯定也会喜欢我的。诶嘿嘿（JKのwink）

　　更新方面，本周是随榜更新，下周开始努力做日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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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交还

　　◎敦敦虎！你对得起我吗！◎

　　“他跪在我面前，泪流满面地求我放过他。”

　　「“……对方怀里藏了枪，装着针对异能者的特制子弹。”年轻干部比了个手势，“和港.黑研制出的、能压制自愈的子弹不同——它只要擦破一点皮肤，就足以致命。”」

　　“还把藏着女儿照片的怀表拿出来，告诉我他很爱她。”

　　「“……是某个实验对象的女儿，人死了，怀表因为镶了宝石被留下来。”年轻干部露出嘲讽的假笑，“他只有个儿子，死于吸.毒过量——哇，五岁的男童，死于吸.毒过量。”」

　　“他跪在我脚下向我发誓，只要我放过他，他就去自首、再也不为坏人做事。”

　　「“说完就贴着敦君开了一枪。万幸研发人员身体素质差，枪口偏移。”年轻干部啧啧感叹，“顺带一提，他就是卖药组织的头目，曾在港.黑工作，违规做人体试验被驱逐。”」

　　“我杀了他，白虎咬碎了他半个身体。”少年单薄的背脊蜷缩起来，像秋天死在枯黄落叶中的蝴蝶，“到处都是血，怀表还被紧紧地握在手上。”

　　「“愚蠢而无用的仁慈。”年轻干部垂下视线，“说到底，不过是???懦弱。”」

　　厨房响起水壶沸腾的长哨声，我起身走进厨房，关掉燃气灶。

　　港.黑暴力至上的行事方法我不苟同，但能理解。他们生活在不彼此撕咬就会被撕咬殆尽的世界，就算虫豸，也会在命悬一线时生死相搏。

　　这是黑手党数百年来的生存方式。

　　太宰治的失望我也能理解——敌人是作恶多端的头目，身上不知背了多少人命，临死之际还满口谎言——下地狱也不为过的货色，却差点带走港.黑备受期待的新人。

　　……然而，让敦君恐惧到几近崩溃的，并非完全是对方的死亡。

　　把泡好杯面放在茶几上，我轻轻抓起小人虎的手。他的手很冰，指腹和虎口已经出现频繁使用枪.支的茧子，干涩的、薄薄的、凸起的一层。

　　“太宰确是是个糟糕指导者，”我注视着少年脖颈上的项圈，“但他很看重你，也很用心地在培养你。所以，他不会故意向你隐瞒敌人的信息，对吗？”

　　中岛敦抬头看向我，红着眼眶点点头。

　　“你知道对方不值得一丝一毫的怜悯，却还是非常难过。”我放慢语速，“中岛君并非没有身为黑手党人的觉悟，那么我猜测，你并非为‘杀有罪之人’而沮丧——

　　“而是因为，你意识到自己拥有‘杀人的能力’，才如此惶恐不安，对吗？”

　　靠着我的小少年浑身一僵，下意识撇开眼神，抓着我的手却越来越用力，几乎要把我的手指揉碎、或者干脆揉进他的手心。

　　“你发现自己能轻易地撕碎一个人，就算对方拿着武器，也抵不过一个攻击类异能者的杀意。”我忍住疼痛，“因此你听不进对方的罪行，只记得对方的求饶。

　　“中岛君，你对杀恶徒的愧疚有限，但你发自内心地恐惧，在将来某个任务中，杀害一个真的疼爱女儿、被人逼迫、朴实善良的人。”

　　……可能也在害怕，在将来的某一天，会因为某个任务，将枪口对准我的胸膛。

　　骨头被攥到发出疼痛的响声，中岛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地放开我，眼泪像失了闸门似的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对不起，”人虎哽咽，“对不起，鹤音小姐。”

　　他捧着我的手，仿佛害怕惊醒睡着的星星，“就像太宰先生说的那样，我是没用的灾厄，总有一天会变成无差别伤害他人的野兽。

　　“请离我远一点……我唯一不希望伤害的人，就是鹤音小姐。”

　　小狗的脑子很笨，它搞不懂这个复杂的世界。

　　不懂怎么收起尖利的牙齿，不懂怎么克制奔跑扑咬的本能，不懂怎样亲近你、又不会弄伤你的手指——但是小狗非常、非常、非常爱你。

　　它抗拒任何伤害你的因素，它会咆哮着驱逐所有的危险，包括它自己。

　　我想了想，走到客厅和餐厅之间的空地，张开双手：“那个……接下来的话很败坏我作为前辈的可靠形象，中岛君能不能用白虎的状态听我说？”

　　“啊？”中岛敦眼里还含着泪，又丧又懵地看我。

　　我催促：“好了好了，快来快来。”

　　对憨兮兮的大白虎说黑历史，比较没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