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裴歇
“哦,陛下喜新厌旧,如今喜欢喝茶。”
来历不明的酒他才不敢送人。
纳兰仇笑着不答,他在虚空中朝林秀敬了一杯,徐徐饮下,然而目光却一直跟个毒蛇一样死死盯着他。
大冬天的,被他一看更冷了。
“纳兰兄既然已经喝完,在下先走了。”
林秀的半条腿已经踏上了轿凳,酒杯落地,“哐当”一声,他下意识回头,酒水便迎面泼了上来。
“你——”刚说出一个字,他就困得不行,这酒香浓得,浓到他几近昏厥。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波黑衣人和自己家的白衣小侍们打了起来。
他倒下去了,缝隙中看到纳兰仇对他居高临下地说:“林兄,这杯酒,就当是我给你送行吧。”
年宴已经开始了,宫内轻歌曼舞,八音迭奏。
越流殷不住地朝大门口看,焦虑地连周围的大臣们都看出来了。
怎么还不来?是哪个不长眼的拦着了吗?还是马儿跑不快了?
还是,他想食言了?
不,他许是不喜这聒噪的场合,想着晚些来——
子时已过,林秀还没来。
她安置在他身边的人也没有消息。
他渐渐失望,由失望带来的焦躁感一直持续到了早朝。
她将仅剩下的一帮硬骨头又狠狠批了个狗血淋头,还是不解气。
早朝过后,养心殿内跪着她安插在林秀身边的白衣小侍。
林秀还没回来。
“发生了何事?”
这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更让人忐忑。
那人浑身一抖,慌慌张张呈上了一段写着血字的白绸。
“属下办事不利,让纳兰仇将殿下掳走了。”
那白绸是林秀身上用的布料,这血字——
“自去领罚。”她压抑着怒气,攥着白绸的手都在发抖,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不顾他的意愿将他留下,放在养心殿里多好,只要她还在,就没人敢绑他!
泷山,城隍庙。她看这几个字看得都要盯出了个洞,反反复复确认后——
她一声令下:“带兵,去泷山。”
龙颜大怒,此事,必然要流血。
御林军将泷山围得密不透风。
而城隍庙中,林秀又被泼了一脸水。
纳兰仇跟个小人得志似的对他笑着:“林兄啊啊林兄,你不做狐狸精都可惜了,我都没想到,陛下为了你,竟然动用了御林军,将我这整座山都围了呢!”
林秀倒在墙上虚弱地说:“你把我抓了有什么用,陛下还是看不上你,你还可能因此丢了性命,值得吗?”
他看向纳兰仇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智障。
纳兰仇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故作高深地说:“你都要死了,你懂什么?”
不是因为越流殷吗?林秀还真好奇了,有什么理由能让他胆子大到绑架皇帝的——“男宠”。
“既然我都要死了,纳兰兄不如解答一番?”
“林兄凭什么觉得我会说?”
“那就别说了。”林秀像是瞬间失去了兴趣。
纳兰仇反倒不爽了,像是一口气被憋了回去,让他上下不通。
他偏要说,反正林秀如今已沦为阶下囚,说说也无妨。
他一路来忍辱负重的故事,若是没人听,他都觉得可惜了。
“我是羌国的十四皇子。”一句话,已经说明了所有。
亡国的皇子,难怪怨气那么大。
“尤国的皇子被你杀了?”
“是又如何?”
这其中的艰难险阻,他已不愿多说。
“纳兰兄的目标是陛下吧,抓我又有何用?”
纳兰仇目眦欲裂,那张普通的脸更加狰狞:“若非是那狗皇帝警惕,我又怎会用到林兄呢?明月居的暗卫多得连知苍蝇都挤不进,不然,林兄怎会和那狗皇帝活到现在呢?”
他又怜悯地看了林秀一眼:“林兄,你当初若是乖乖将酒送给那狗皇帝,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
“若纳兰兄能够成功出卖色相,在下也不必受这苦了。”
这通嘲讽成功触到了纳兰仇的痛点,他怒极反笑:“林兄,若我将你这脸划花了,你说,你的陛下还会喜欢你吗?”
“纳兰兄大可以试试,若在下没了这张脸,纳兰兄还能得到什么?”
纳兰仇把刚拿起的刀放下了,忍住,他一定要忍住,他为了报亡国之仇已经忍辱负重了那么久,如今已经容不得错了。
这次,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报仇!
“殿下,她来了。”
纳兰仇高兴地连道了三声好,他把刀贴在林秀脸上:
“林兄到时候争气一点,让你的陛下好好心疼一下。”
“那可说不准,我与陛下两年没见,怎知她还想着我多少。”
纳兰仇冷笑了一声,抬手劈晕了他。
城隍庙门口,越流殷带着一队人黑压压地围着。
“你放过他,尚有一命可活。”
她手中捻着林间摘下的枝叶,阴沉地发话。
纳兰仇全副武装,见这架势,得意了,他拿刀贴着林秀的脖颈,扔给越流殷一个盒子,道:“陛下将里面的东西吃了,我就放过他。”
盒子里面,是一个黑色药丸。
她拿在手中嗅了嗅,纳兰仇期待地看着她,只听她嫌弃道:“好臭。”
纳兰仇怒了:“你不吃,他可就死定了!”
她挑起了眉:“那就死吧,朕还不至于为了一个无名无分的男人吃这东西。”
说完,她挥挥手,让弓箭手都退下了。
“你——你——”
越流殷已经转身,好像真的要打道回府。
不对,若她当真不在意,为何不直接将他们射穿?
此时察觉到,却已经晚了。
一?????道绿芒飞过,纳兰仇的手腕喷了血,哗啦溅到林秀的脸上。
那犹疑半刻的破绽被越流殷抓了个正着,他痛得松了手,身子往后退了几步,下一秒,便被箭钉到了门板上。
越流殷把摔在地上的林秀抱起,对着被钉在门板上的纳兰仇道:“你觉得,朕当初为何会御驾亲征,嗯?”
纳兰仇濒死之际边笑边吐着血:“哈哈…哈哈哈……你们,都活不了。”
林中传来了几阵破风声,密密麻麻的箭雨从空中坠落,越流殷左手勾着林秀的腰,右手提着纳兰仇当盾,即使这满天箭雨冲她而来,竟也没受伤。
她朝着城隍庙内退,不料,里面还有一箭!
林秀半梦半醒中看到了一束银光,下意识就直起身,挡了。
“扑通”,他又倒在了她怀里。
御林军已经控制好场面,围拢在陛下身边
越流殷的脑袋却空了,眼中只剩下了那抹白色,她哆嗦着嘴唇轻拍他羸弱的脸。
“醒醒,醒醒——”眼泪掉下来,差点冻伤她的脸,“快,快传御医!”
养心殿内,李太医做出了自己的诊断:“陛下,殿下只是惊吓过度,休息休息便好。”
“可需用药?”
被陛下这么恳切地看着,李太医受宠若惊。
“回陛下,无需用药,睡一觉便是。”
她松了口气,语气明显愉悦了:“那便好,你退下吧。”
“是。”
那箭并没有射入心脏,她送给他的越符救了他一命。
这符是她父亲的遗物,如今已经四分五裂了。
越流殷又将它重新拼了回去,心想:这块符救了他未来女婿一命,父亲他,应该能理解吧。
草草处理完了纳兰仇的事,越流殷又开始处理政务,早上的事情耽误了她不少时间,这奏章一批就批到了半夜。
林秀还躺在龙榻上,还没醒过来。
“怎么还不醒?”
她揉揉酸胀的太阳穴,在床边低着头看他,目光缱绻。
两年没见了。
不知不觉,眼泪滴到了林秀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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