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儿媳 第38章

作者:藿香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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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这边好容易才清静下来。

夜里的临江街齐府却是相当热闹。

齐府老爷齐院使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长女齐淑妃在宫里做娘娘,大儿子齐老大有齐立申和齐立椋两个孩子,并几个庶子女,二儿子齐老二则只有齐立画一个女儿。

今天齐家大房二房的几个嫡出子女,没一个脸上有笑影。

齐立申肿着膝盖,口中气骂卫家的两口子。

齐立椋作为御医在东宫照看了太子一日,想到太子不但被暂停了六部事务,还被罚禁朝三月,面色沉重。

齐立画昨儿在云苍寺,触在太子气头,被凶斥了一通,郁郁不乐。

看着这三个宝贝秧子,齐大夫人和齐二夫人心都碎了。

齐大夫人容长脸儿,大耳垂,生了副福气亲和的好相,她心疼地看了看自家愁眉苦脸的儿子,她也憋闷得想发泄,一见桌边帮忙布菜的二儿媳关阿玉,立时喝命道:“你是死人啊,还不快去厨房把炖好的骨头汤端上来,给你大伯喝!”

关阿玉看向齐立椋,见他根本没关注这边,缩着肩膀垂头自去了。

她端上汤来,不小心碰了齐立申一下,齐立申就跟挨到脏东西般猛地推开她,热汤洒在手上,她痛得直发抖,却没一个人分点眼神给她。

忍痛伺候完这一家子吃好喝好,关阿玉才去厨房领了自己的晚饭。

急忙忙地吃完饭,被丫鬟盯着洗了两大木盆子的碗,又赶场子去伺候齐大夫人就寝。

吃饭时候,当着齐立椋的面,齐大夫人尚还收敛,到了屋里只婆媳两个,关起来门,一不顺心就又揪又打。

关阿玉都麻木了,等到齐大夫人出完气睡了,她才游魂似的回了住处。

齐立椋心中存了事,没得精神,早就睡了。听到开门关门的响动,他也只翻了个身。

也只有这种夜里,关阿玉才有安宁。她在隔间点着蜡烛,把沈云西叫人悄悄送来的话本子打开。

昨天在马车上的短暂相处,让她对那位苏夫人升起了极大的兴趣,干活儿的时候,旁敲侧击地从下人们嘴里探出了不少关于苏夫人的事迹,自是也听说这话本子的事。

她越是越了解,越是对这位苏夫人敬佩。

名动梁京的大才女历经低谷,在庄子里沉寂半年,回京后逆风翻盘。反击表姐婆母,长公主夫妇,还有亲母公堂告亲父,多轰轰烈烈的人生啊。

太精彩了!

她要是也能有苏夫人的本事和底气就好了。可不行,她孤苦伶仃,根本逆不了齐家这艘大船。

床帏内丈夫响起的轻鼾声,让关阿玉别过眼。

她想和离,他不肯。

她不和离,在这个家里,他又根本护不住她,也没护过她。

这个男人真是半点都靠不住的。

关阿玉惆怅地望着窗格外月亮,如果,她真的像苏夫人说的那样是什么神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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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西连着几日专心闭关写话本子。

写完了,她没急着送到书铺去,而是另抄写了一份,打算找个时间送给关阿玉。给关阿玉的这本和上市卖的有些微不同,必须得分开来。

红药宫的人还没来,院试的日子先到了。

自上回在应天书院见过后,卫邵一直没回府来,据季六说,他在书院为这次院试埋头苦读,一来一回的太浪费时间了,住在书院里更方便。

沈云西表示理解,也没多问。

院试这天早上,沈云西本来想去设置考场的府苑门前,给卫邵加个油的,毕竟他们关系都这么好了,但她起晚了,过去的时候府苑大门都给合上了。

她便顺道去隔壁街茶楼吃了个早点。

茶楼里人声嘈杂,竟还有人打赌押注,赌那卫家三公子今年又能撑多久被抬出来。

“上一回,他在里头只待了半天。这次我赌他最多就能捱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都多了,我押一个时辰!”

沈云西支在窗子边不高兴地轻哼了声,离开茶楼时转去县衙,报案有人当街赌博。

做完良好市民,沈云西又去了府苑前。

本朝院试要连着考两天,沈云西闲着没事上午下午都要过来转转。她在马车看会儿话本子又往门口张望,竹珍见了直抿着唇笑。

沈云西没看懂她笑什么,到了院试结束,见到熟悉的人影从衙役围堵的大门里头走出来,她也弯眼笑了笑,打马车窗伸出头,叫了声卫邵。待卫邵看过来,她才从马车上下去。

卫邵没想到沈云西在等他,乍然见得,视线便怎么也挪不开,他见她穿过人群走来,一身嫩黄色的长裙,发髻上别着三两朵绒花儿,生机勃勃的,很像他在卫信接风宴上见到的那一身。

只是和那次安静地好奇打量他不同,这回她是眼睛亮晶晶地冲他浅笑着走过来的。

卫邵也含起笑,他欲走过去,但陡然而起的一股窒息感止住他的脚步。

这毒发得太不是时候了。卫邵心想。

他僵住了身子,她已经走到他跟前,正拉住他说:“你这次肯定考上了!”

卫邵忍住喉间涌上来的腥甜,说不出话,强笑着冲她点了点头。沈云西还奇怪他发什么愣,才仰起头,却眼前一黑被人捂住了眼睛。

她什么都没瞧见,就听见轰然炸开的惊呼声,和连续不断的吐血声,紧接着呼吸间浓重的血腥味弥漫而起。

第41章

◎哎呀,你们看!◎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当掩在她眼上的手无力滑落,人半侧着向她倒来时,沈云西都还有点儿怔怔的。她凭本能支手架住他, 又因为没撑得住,两人一起跌在了地上。

季五年兄妹先一步冲了过来,还拎着一个大夫。

卫邵每回院试都有波折,大夫是必备的, 也幸亏大夫就在街边等着,动作迅疾,熟练地扎了几针,又硬喂了两粒药丸子,才止住了呕血不停的状况。

此刻情形不太好,那大夫片时就满头大汗, 面显难色。

季五年几人已经顾不得沈云西了, 一面向手下吩咐什么,一面扶抬起半失去知觉的卫邵亟亟离开。

季六月与竹珍将沈云西从地上搀起来,“夫人, 回回神, 请你和属下马上回府。”

向来闲适悠然的季六月眼底露出一丝凝重, 她跟在卫邵身边好几年了,还是头回见得这样严重, 不是她往不好的想, 说丧气的话,这次公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沈云西眼睫一抖,走向马车, 她回头看了一眼地上, 一滩黑红的血迹, 和染湿她衣裙肩袖的一样。

沈云西反手揪住袖子,血就这么从她的指间浸了出来。

她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吐了好多血啊。

安国公府马车嘶鸣而去,府苑前的其他人也皆都散去,奔走相告:安国公府的卫三,院试中途没被抬出来,却在考完了后,倒在府苑的大门口了,看那样子,怕是要不好了!

这还不如像往前那般被抬出来呢。

国公府里也提前接到了报信。

安国公卫智春在日晖堂刻他的木头,眼都没动一下。

在床上小歇的卫老夫人只套了一件团花祥云外褂子,就拄着拐急匆匆地赶去了云上院。秦兰月没了掌家权,为表孝心,这几天日日在老夫人跟前贴身伏侍,也一并跟了过去。

秦兰月到了云上院,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只见这方小院子,里里外外竟围了二十来个玄衣长刀的侍卫,不是国公府侍卫的穿着打扮,也不是他们府上的人,皆是没见过的生面孔。

秦兰月满腹狐疑,“母亲,这些人是?”

卫老夫人没回她。老太太见云上院这般严阵以待,已是知晓不妙了,她倏地心沉,越加快步子进了院里去。

秦兰月欲要跟随,却被门口的侍卫架刀拦住,绿芯指斥:“你们放肆,公府的院门,夫人还进不得了!”

那两个侍卫浑然不买她的账,射过冷厉的视线,冰冷中透着杀气,没得言语,也骇得绿芯两腿发软。

这主仆二人退到远处,秦兰月茫无头绪地昂首张望,绿芯指到:“夫人,是三夫人和竹珍。”

她停了停,又说:“她们进去了。”

秦兰月越觉得不对了。好像很多事情都超出她的想象和计划了。

云上院内间里站满了大夫。沈云西没往内去,她站在落地罩后的红翡珠帘边,向忧形于色的卫老夫人屈膝问好。

卫老夫人见到她,讶然了一息,又见她一身血污,便有了计较。一头银发的老妇人扶住她,顺势捏住了她的指尖,把自己惯不离手的佛珠串套到了她的手心里,沉声说道:“去坐会儿吧,别慌。”

沈云西其实并不慌张,相反她非常的冷静,脑子也格外的清明。

但还是听老夫人的话到凳子上坐下,垂着眼,抿着唇,手指也不由自主地拨起了尚有余温的佛珠。

在床前诊脉的大夫发出争吵,没多久屋里的那几位就被季六月引了出去,又来了几个身穿绯红官袍的御医。当头的,据原主记忆应是太医院的蒋院判。

沈云西坐得不远,能听得见里面蒋院判和老太太的说话声。

大抵就是不太好,卫邵体内的毒积了多年,这些年不得解,一直都是以调养和压制为主,而今触底反弹,来势凶猛,若是寻不到解药,怕是很难撑得过去。

沈云西动作缓住。

自来处变不惊的老太太都有些承受不住,被秀若姑姑和小丫头环着到了外间来,送到侧房歇坐。

蒋院判也一并出来写方子熬药。

屋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沈云西犹豫一下,起了身。

拔步床头尾季家兄妹分别守立,床上的青年一息奄奄的已经彻底昏迷过去了,脸色白得没有活气。

风采韶秀的公子,变得半死不活的,都不好看了,沈云西耷拉下细眉,她盯着卫邵瞧了片刻,想起了什么,快步转身走了。

回到合玉居,竹珍小心翼翼地觑着她脸色,给她找了身干净的衣裙换上,低声说:“小姐,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沈云西听罢摇头,干坐着求老天爷保佑那叫等死。

她在妆奁盒子里取出一套从没有用过的鎏金穿花戏珠头面,递给竹珍:“你把这个交给卫芩,请她马上去太傅府走一趟,让她请吕小姐帮个忙,看能不能给临江街齐府里的二夫人关阿玉下个帖子,把那关夫人接出来。”

卫邵毒发得猝不及防,她的计划也得改改了,等不到红药宫来人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先把关阿玉弄过来再说。

齐府把关阿玉看得紧,依原身和太子的关系,卫邵和太子又有仇怨,派国公府的人去肯定接不到人。

只能迂回地请吕小姐搭把手了。

“这是给吕小姐的谢礼,请吕小姐先为一观。”沈云西从写好的话本子里抽出一本,一并交给竹珍。

好在前几日话本子写好后,她多誊抄了一份。吕小姐什么都不缺,但让吃瓜团团长先吃瓜,这个谢礼应该还算拿得出手吧?

沈云西又把一本话本子取出来,去掉了后面夹带的私货。

她本来想在话本子里给关阿玉出主意,小媳妇如何翻身把歌唱,怎么大战恶婆家的,现下算了,她都要把关阿玉接出来了,也用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