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儿媳 第58章

作者:藿香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卫芩组织了一下语言,心一横眼一闭,说道:“话本子里还说,岁夫人是被父亲偷抢强娶回来的,娶回来了不珍惜就算了,还转头就将岁夫人送给了同僚兄弟,以求自保!他为了保命脱身,居然不惜献妻与人!”

大夫人温玉娴向来是家里头最镇得住的那个,却也听得人都傻了。偷抢强娶有夫之妇、自私自利献妻与人,单拎一件出来都够叫人怵目惊心的了,他还两件一起做了?

这是人能干的事儿吗?

大夫人温玉娴发直地望向卫老夫人。

卫老夫人稳坐着,那毫不惊讶的神态在明晃晃地告知她们,她早就知晓了,而且都是真的。

大夫人跌坐在椅子上。

原二夫人发出呜的一声,捂住了心口,人就倒了。苍天在上,他们这个家,必是要完了。

她三弟妹敢这么写,定然是得过二皇子首肯的,说不得就是为他养娘讨公道来的!

不行,不能这么干坐下去了。她受够这狼狗配一堆的公婆两口子了,真就没个消停的。

分家,得马上分家!

原二夫人软着腿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即刻就使人去叫卫二。大夫人也是如此。

自这一早上后,安国公府里一连两天兵荒马乱。大房吵,大房吵完二房吵,二房吵完正院吵,正院吵完,全家一起吵,闹闹腾腾的,都快翻天了。

卫芩躲在家里不敢出去,吕小姐一天三次的叫她,她都严词拒绝了。

这事儿涉及得太重了,她不能随便出去乱说,这点儿分寸她还是有的。

第六次邀约被拒,吕小姐了然拍桌怒道:“看来是真的!”

就卫芩那脑子,要真没事儿,她早就没心没肺的跑出来耍了,还能在屋里呆着叫她们去请?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安国公可真是个畜生!堂堂国公,身居高位,没什么建树功勋就不说了,竟是连人品心性都不修的,这算个什么玩意儿嘛?”

“把妻子送人,亏他想得出来!”

“他送的是谁?收的那个也一样是个杀千刀的烂货!”

吃瓜姐妹团这里言辞激烈地大骂了一通,她们大都说亲了,以后也都是要多个妻子的身份,推己及人,这要是发生在她们身上,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把我们当什么啊,你想送就送的!还当是往前那些朝代的典妻呢!他们大梁律例里可不是这样写的!

你送个屁,狗杂种,你怎么不把自己送出去给人!

她们愤气填膺,哪里会遮掩,回到家中和父母兄弟姊妹俱都依言以告。

老话都说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叫人精神炸裂的东西总是传得更快。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莫说官家贵族了,就连城北桥头算命的瞎子都听说了。

就在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

明王府里先后迎来了两拨人。

这两拨人还都是冲着沈云西来的。

前头来的是发痴的秦兰月,后头来的是皇宫的传旨太监,说是庆明帝宣她进宫问话。

庆明帝的动作在沈云西的意料之中,她写话本子时就做好了要和庆明帝对峙的准备。庆明帝本就是她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一朝国公,她可没想过单凭流言就能收拾得了他,按死他的活儿当然是交给他的好兄弟了!

相比起庆明帝,反而是秦兰月的到来让沈云西感到意外。听到婆子传话说安国公夫人求见,沈云西直接说了句:“不见。”

她自认和秦兰月没什么好说,这次的话本子并没有刻意针对秦兰月,有什么她就写什么,就事论事,秦兰月在卫智春的这次事件里,算是半个被欺瞒的受害者。

她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故意诋毁。本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写完了整本书。

整本话本子里唯一做了特别处理,模糊了身份的,只有庆明帝这一个人。毕竟现在还不到和庆明帝正面对上的时候。

回绝了和秦兰月的会面,沈云西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吃橘子,然才剥完了皮,就听院子外面砰訇一串混乱的声响,她扭头一看,竟是秦兰月拿着一把刀子,一路比着自己脖子,闯了进来。

待见到了沈云西,她才把那刀子一掷,什么话也没说,就坐在那地上捂脸号啕大哭了起来。

沈云西默然,慢吞吞地自吃橘子。

第61章

◎特别的灵感◎

季六月守在离沈云西七尺远的地方, 一路堵着秦兰月跟过来的女婢侍卫们见她丢了刀子,犹豫要不要把人丢出去。

明王府和沈万川兄妹相关的本就有仇怨,他们本来是要把人赶出去的, 谁料到这女人跟疯了似的,捏住刀子真就往脖子上割。

她死不死的,倒无所谓,但好歹名头上还是国公夫人, 小姐最近的话本子又正在风头上,她死哪儿都行,可不能死在他们府上!是才一路拦一路退。

季六月也看到了秦兰月脖子上割出来的血痕,她抱剑拧眉,看了看沈云西,含了几分无言的问询。

沈云西接收到了, 她想了一想, 边吃边摇头,示意不管她。

人都来了,那就见吧。见了又不说话, 偏只哭, 那就由她哭好了。等哭够了, 自然就会说明来意了。

季六月见此便罢了,给侍卫们打了个手势。众人便都退至一侧。

院中院外都安寂下来, 只余下秦兰月一人的哭声, 在这萧索的秋日里,还真叫人听出了几分伤心欲绝、冷落凄凉的味儿。

西风袅袅,吹落了树梢上残余不多的桂花, 洋洋洒洒的金黄, 恰似斑驳的阳光。

美是美的, 但沈云西想到的却是厨房里的桂花糕。

回到梁京的第二天,殷皇后就把她小厨房里专做白案的柳姑姑派过来了,柳姑姑那一手面点和各色小食做得香极了,沈云西当然不会浪费人才,她就地取材,这几天把院子里好好的桂花树都给撸秃了,全给送进了厨房了。

沈云西发呆,吃着手里的,惦记锅里的,一心二用,自成结界,秦兰月的哭声被自动屏蔽在外。

只要她不主动,她可以和别人永远处在两个世界,谁也影响不到她。

秦兰月彻头彻尾的痛哭了一场。这是明王府,在这里没人劝她,没人问她,也没有人安抚她,更不会有人会可怜她。大家都只是盯防着她,以免叫她生出事端来。

如此的冷漠姿态,反倒叫她无所顾忌的狠狠发泄了一通。

自重生以来,成了国公夫人,她自恃身份,一向端着脸面,从没有如今日这般当着一群人不顾体面和眼色过。也是头一次在死对头跟前失态至此。

即便几经打击,她都一直告诉自己,不能露怯,就算她输了,她也决不会像当初沈云西在卫老夫人寿宴上那样,失智般的疯癫狂乱,败犬一样地落到城郊庄子里去。

至少在这一点上,她要比沈云西强!

是而哪怕经了行宫之事,她都努力撑着,冷着脸咬着牙在外人、在卫智春面前撑着,至少这个男人对她还有几分迷恋,她还不算输得太彻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她还在国公府一天,她就总有翻盘的资本在。

沈云西昔时一败涂地,从庄子里回来后,都一朝翻身,照样风起,她凭什么不能!

重生的沈太后又如何,她也是重生的!她不比她差,何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但这回的话本子,给了她沉重的一击。

三日前她翻开话本子,看到里面所写的一切时,她原是不信的,或者说不想、不敢相信。

沈云西和她水火不容,她写这话本子能安好心吗?不可能!她必是存心胡扯来膈应她!

她是这样想的。却还是忍不住跑去了日晖堂。

当时卫智春不在府内,她在日晖堂如入无人之境,进到内房,竟真如沈云西在话本子里所写的那样,推开了一间暗室。

目之所见,一室的莹润玉像,一室的旧物衣裳,林林总总的物样,尽是岁夫人的过往!

当头一棒。

看着画卷里出尘如仙眉眼淡漠的女子,她想起了被卫智春调.教过的秦芙瑜,那股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的诡异违和之处,至此有了解释。

她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日子她冷淡下来,卫智春反倒死皮赖脸的凑上来了。

不过是因为这样的她和岁夫人更像罢了!

骇然得知真相,秦兰月迷留没乱,在那间暗室里呆坐了一下午,精致美丽的玉刻雕像正面对着她,在暗下来的日光余晖下,把她衬成了一个无比滑稽的笑话。

岁夫人是玉做的,华美高贵,光洁无瑕,她却只配一个木头雕的玩意儿。她还为此沾沾自喜过呢!

这不够可笑吗,这还不够可悲吗?

她对卫智春早就失望至极了,在他纳了秦芙瑜之后,感情也淡失渐无了,但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般的事实,来戳她的心窝啊。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原来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大错特错,错得离谱!

所以老天爷让她重来一回到底是干什么的?

它何苦让她重来一回,接二连三地受这些罪苦,她甚至把这一世过的,比上辈子还苦!

她坐在日晖堂,直等到晚上,卫智春才回来。

她将书甩在他的身上,用那一室的东西质问他,他竟也笑得出来,说:“月娘,你起头和我在一起,也不是全心全意的真心,我也不对你用全副的真心,这不是很公平吗?”

“成亲以来,我虽拿你当影子,却对你处处体贴,外头谁不说一声好丈夫,我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何必做这种委屈不忿的情态。”

“合着我还该感谢你了?你昔时早与我说清楚,我秦兰月若还多看你一眼,我把自己的眼招子挖出来喂狗!”

她歇斯底里:“你要脸不要!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翻来覆去都是这些话,你也不嫌腻吗?”男人坐在那处翻看话本子,神色温度渐至于无,笑不出来了。

卫智春笑不出来,她却是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书都传遍了,在京里大卖呢,你等着,过不了一两天,你也能如往前的宋驸马并我那舅舅一样,成为全城皆知的‘风云人物’了!就是不知道,你是会落得宋驸马的下场,还是我舅舅那般了!”

“卫智春你活该!”

卫智春冷冷地丢了书,扯着脸皮子要笑不笑:“怕是要叫月娘你失望了,京里这点不痛不痒的风言风语,我从不放在眼里。而且我不是你舅舅,也不会做宋驸马。”

“你那表妹确实很恣肆无忌,胆大妄为。但看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如宋修文之辈一般蠢笨如猪,能任由她玩弄于股掌之中的。”

卫智春啧啧作声,沉了阴冷:“太过一无忌惮,是要付出代价的。今日这新仇,行宫庄子里的旧恨,倒也正好一起跟她一并清算了!”

她怔然地望着卫智春,一时竟摸不清是想他成功,把沈云西打垮,还是想他落败,看他灭亡,又或者最好两败俱伤。

那天傍晚她和卫智春吵了一架,回到正院后就再没踏出过房门一步路,她不吃不喝地睡了一天,连儿子哭叫都不能让她动神一下。

事实上,她今天不应该来找沈云西的,但她还是来了。她更不该在她眼底下哭的,可当先才冲过来时,看到沈云西神清气闲坐在那里,她死活都忍不住了。

她和沈云西是这个世上唯二的重生的两个人,为什么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对方总能活得比她漂亮?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是不是?”秦兰月擦干泪,布满血丝的红眼盯向沈云西。

沈云西将橘子皮一块一块的用针线串起来,等过水洗一洗后,可以晒干了煲汤。她做得认真,听见这话,她才偏过头,眼眉不动地反问她:“你觉得呢,我有得意吗?”

秦兰月迎着她如止水般静幽幽的黑乌的眼。

定了许久,颓然的哑口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