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轻轻
太后从这条路走过来的,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的,加上婆媳相处数十年,哪能不知她的心思。
她没有再发难,而是对沈宁微笑道,“阿宁,你倒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否则哀家等人早就遭了难,不知你想要什么奖赏?”
“谢太后。”沈宁回话,“这不过是分内之事,换谁都会这么做的,再说我们乃是至亲血脉,可不敢居功要奖赏的。”
“做对得赏,做错就得罚,赏罚分明才是规矩。”太后四两拨千金,“皇上,你说对吧?”
“太后说的是。”皇帝赞赏道,晋王妃医术惊人,遇事临危不乱,智慧有余心细如尘,确实该重赏,你可有什么要求?”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同时也是给儿臣积功德,儿臣不敢再有任何奢求。”
太后都开口了,她越是推辞,皇帝不给都不行,何况算是有眼力劲,从来没有开口索要。
“你于太后跟滇王有大恩,既然你想不到要具体的赏赐,朕可以许你一个愿望,只要不违背国法伦理,都可以满足。”
沈宁行礼,“皇上恩典,谢太后恩典。”
日盼夜盼的机会,终于到了。
和离,不违背国法伦理,哈哈哈!!!
沈宁抬眉,得意地瞟了萧惟璟的一眼。
做夫妻这么久,哪怕是冤种夫妻,萧惟璟哪能看不出她的诡计,顿时脸色铁青无比。
她要是敢,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呵呵,有什么不敢的?她手里还捏着他的和离书,只要皇帝点头答应,这事就算成了。
沈宁下跪请旨,“皇上,儿臣刚好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父皇能斟酌。”
“沈宁!”萧惟璟急了,伸手要去扯她,“休得胡言。”
说好一年为期,治好他的病就会放她自由,她非得要来这一出?
沈宁拂开他的手,跪着不愿意起来。
出尔反尔的东西,萧惟璟怒火焚心,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皇帝看着两人,不由眯起眼睛。
晋王生性冷漠,说话做事向来沉稳,今天这番失态可不像他的性子。
瞧他神态,沈宁所求之事必不简单。
他稍作思虑,“可是你夫妻两人之事?”
沈宁眼波流转,铿锵开口道:“父皇,前夜之事流言满天飞,宫内外皆对王爷身份谈论不休,儿臣实在寝食难安,今日特请父皇恩准,还王爷一个清白。”
太后脸色煞白。
众妃嫔神情精彩。
皇帝勃然大怒,“放肆!”
萧惟璟陪沈宁跪着,“父皇息怒,是沈宁僭越了。”
既然不是和离,他不禁松了口气。
谁也没有想到,沈宁所求之事,竟然是验明萧惟璟真身,实在胆大包天。
皇帝怒不可遏,气得脸色脖子粗,皇后在旁边煽风点火,“请皇上息怒,晋王妃少不更事,她并不是故意的,只是心疼晋王,怕流言伤了你跟晋王的父子之情。
晋王妃,流言当不得真,嫔妃侍寝皆有造册,宜妃怀孕请脉有医案可查,晋王的身世不可能有假,那些乱嚼舌根之人,都已经受到处罚,你快向皇上请罪,此事莫要再提。”
呵,搁这演给谁看呢,一个煽风,一个点火的。
这次的始作俑者便是皇后,想要将萧惟璟除之而后快,给太子扫平道路,而皇帝则又当又立,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他心里,萧惟璟就是野种,之所以不愿意滴血验亲,除了顾忌皇家颜面,亦害怕揭穿之后,迫于舆论要处死宜妃。
可又心有不甘,想通过流言敲打萧惟璟,?住他命运的咽喉,同时暗中监视他的举动,如果萧惟璟真有行动,同样坐实他是野种,或许能拿到其他证据挟制。
这就是皇帝的矛盾症结,心中笃定无比,却又害怕去面对。
对他来说,是或不是并没那么重要,只是没勇气去面对。
他不喜欢,可沈宁更不喜欢利剑悬在头顶的感觉,这也是她冒死开口的理由。
直到如今,皇帝都恨不得将萧惟璟除之而后快,而她是沈仁怀安排在大反派身边的棋子,说白了就是皇帝的棋子。
从她成为棋子的那天起,无论成败都不可能再有自由,败了会死,成了……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不配活着。
所以,哪怕她开口请旨,皇帝亦不会答应。
唯今之计,只能将萧惟璟的身份一查究竟,彻底改变眼前的困局,才有翻盘的可能。
“皇上,儿臣自然知道王爷是您的亲骨肉,可奴才们大多愚昧无知,百姓更不知其实缘故,他们大多人云亦云,听风便是雨,这不仅涉及王爷的清白,更是让皇室名誉蒙尘,让别有用心之人有可乘之机,只怕以后还会滋乱生事,让人防不胜防,还请皇上恩准。”
皇帝面色铁青,死死盯着萧惟景两人,“你也这么想的?”
第199章 萧惟璟滴血认亲
萧惟璟并不愿意,但沈宁不提都提了,况且这天迟早要来,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儿臣愿意,请父皇主持公道。”
皇帝被打个措手不及,没料到他居然敢同意。
他怎么敢?
他怎么敢!
“父皇,儿臣昨天已问过太医院正,他说滴血可验亲,儿臣特意请旨求验,以还王爷清白,莫要让奸人得逞徇私。”
皇帝不说话,死死克制住复杂的情绪。
太后突然开口,“皇帝,不知静因那边审得如何?”
“静因嘴硬,愣是不肯哄出幕后主使,昨晚趁人不备自尽了。”
死了?
沈宁皱眉,死得可真及时啊。
太后深深叹了口气,“但凡进了慎刑司的,哪怕铜皮铁骨都没有不开口的,静因能蛰伏在哀家身边数年,挑拨我与皇帝的母子情,甚至不惜催眠制造幻象,可见不是个简单的。
先是静因,后是翠儿,这泱泱皇宫不知还藏有多少牛鬼蛇神。
既然晋王晋王妃开口,不如恩准了,也绝了那些人的心思。”
太后拍拍皇帝的手,语重心长道:“你可莫要步了哀家的后尘。”
机会难得,皇后跟着开口,“皇上,太后所言甚是,晋王妃此举虽有不妥,但亦是真心实意替皇家考虑。”
她一开口,其他选边站的嫔妃跟着开口,还有那些热闹不嫌事大的,验出来如果是真的,对她们没有任何损失,但如果是假的,亦能替自己儿子铲除掉强劲的对手,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嫔妃你一言我一语,个个说话都很好听,莫不打着亲情牌想还萧惟璟清白,堵住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
皇帝骑虎难下,思虑良久后点头答应。
同时给安公公一个眼神,注意防止晋王动手脚。
滴血认亲很简单,只要准备一碗清水,将需要验亲的血滴到碗里,只要能融合便能证明是骨血至亲,不能融合则反之。
身为资深医后的沈宁,差点没有笑掉大牙。
就在奴才们准备的时候,萧君郡跟长公主进宫给太后请安,得知萧惟要滴血证清白,很自然加入围观队伍。
沈宁提了个要求,说是怕有人手脚不干净,需要亲自准备。
皇帝心生不悦,但勉强答应下来。
于是,在安公公及太医院正的陪同下,沈宁准备了两碗水。
安公公心生奇怪,“晋王妃,为何要准备两碗水?”
“以备不时之需,万一不小心撒了呢?”
瞧这话说的,但似乎也没大毛病,反正有他盯着谅她也耍不出花招来。
于是,他的眼睛片刻没有离开碗。
三人很快返回,两碗水呈了上来。
皇帝神情严肃,内心迟疑而挣扎,这个答案折磨他二十年,终于到了要揭晓的时刻,他反倒不愿意去面对。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反观萧惟璟,神情沉着冷静,似乎心中早有应对。
皇帝在内心冷嗤,如此胸有成竹,必是在碗里动了手脚。
说来也奇怪,他反倒冷静下来。
这一切,不过是他在演戏而已。
皇帝取过匕首,扎破指尖将血滴进碗里。
安公公走向萧惟璟,他没有急着扎血,而是深深看了眼皇帝,嘴角扬起丝笑意。
这抹笑让皇帝咯噔一下,暗生不妙之感。
萧惟璟毫不犹豫划破手指,将血珠滴进去。
血滴在水中缓慢扩散成丝,御医们向前观察,脸色逐渐凝重,继而面面相觑。
太后原本信心满满,可见御医神情不对,顿时跟着慌了。
她连起身向前,眼睛紧紧盯着滴了鲜血的水。
两缕鲜血呈上下状,根本没有办法融合。
她趔趄两下,差点没晕死过去。
御医膝盖打战,嘴唇噏合却说不出话来。
皇帝脸色煞变,锋利的目光直戳萧惟璟,他居然没有动手脚?
为什么?
真的以为他不敢杀他?
这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料到的,萧惟璟他到底想干什么?
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帮寿王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