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轻轻
他不知该何如何说,拉住李珍珠的手斟酌道,“父皇虽有暗示,可是本王总觉得……父皇并没有多少真心。”
“没多少真心?”李珍珠皱眉,“此话何意?皇上为了救你性命,甚至不惜出动禁卫军连夜抓刺客。”
“可是,如此一来不就让全天下都知道了,父皇属意我当储君,你真觉得你我还能安宁吗?”
养伤这段时间,兄弟妯娌轮番登场,一个个明里暗里试探,跟唱大戏似的。
父皇是经历过夺嫡的,其中的血腥跟诡谲岂能不清楚,可还是大张旗鼓召他回来。
虽说珍珠使手段逼迫,可父皇什么场面没见过,他要不同意的话随便就能将人打发。
出动禁卫军,将贺王羁押宗人府,在外人看来他已经是妥妥的储君,只是还没公开而已,否则李珍珠哪来的胆子。
李珍珠震惊,“王爷,你是说这些都是皇上算计,是他故意放出烟幕弹,让其他皇子都针对你,从而保护他真正想要立储的皇子?”
萧业弘不敢确定,一切都只是本能猜测而已,他总觉得父皇的厚爱来得太容易,“珍珠,你可知平南王的事?”
李珍珠不解,“皇上这么做,还跟平南王有关?”
萧业弘说起陈年往事,“先帝最疼爱平南王,有心让他接任储君之位,可平南王年纪太小,压根无力跟其他皇子争斗。
先帝为了保护他,对寿王表露出喜爱欣赏之意,引得其他皇子跟寿王明争暗斗。”
李珍珠懂了,“你是说父皇明着看好你,实则是在保护真正的储君?”
“众多皇子中,唯有我与晋王手中有兵权,其中又以晋王兵权最盛。”
萧业弘陷入回忆,“太后病危那晚,你虽没有目睹,但起因你清楚吧?”
皇族八卦,李珍珠哪能不知,不就是皇帝怀疑晋王并非亲生的,而是寿王的血脉,从而……
“这些年来,父皇多想次削提晋王的兵权,可惜都没有成功,眼下他身体抱恙,就更不可能收回兵权了。
虽说误会已经解开,可晋王这些年受的委屈,以及他现在的处境,将来无论谁夺嫡成功,都不会放过手握兵权的晋王。
而晋王同样如此,他的出身就是罪,以及这多年的不公,他是注定要争这个位子。”
李珍珠毛骨悚然,“所以,皇上才召你回来,表面对你示好,实则引你跟晋王相斗,为他属意的皇子铲除后患?”
“本王觉得是。”萧业弘越想越觉得脊梁骨发寒,“众多皇子中,无论长相还是脾气,晋王跟父皇最像。父皇心里清楚,一旦晋王登上帝位,其他皇子几乎没有活路。”
毕竟,他当年就是这么做的。
李珍珠第一次听他提及先帝过往,不由好奇道:“既然先帝如此钟爱平南王,帝位为何会由父皇继承?”
这是皇家密辛,萧业弘本不该提及,可眼下时局不同,自己被迫卷入夺嫡漩涡,偏偏脑子还没九哥好用,而珍珠聪明伶俐,或许能帮自己分析一二。
“当年,不少年长的皇子加入夺嫡,先帝将平南王保护得极好,可平南王实在年幼,所谓日久见人心,先帝对他的疼痛是遮掩不住的,不过两三年而已,皇子们就纷纷反应过来。
后来,就发生了平南王落水染上心疾的事,那时他才不过五六岁而已。”
要是搁以前,李珍珠只是感慨而已,可现在她已为人母,想到平南王的经历不由错愕震撼,明明才那么小的孩子,竟然被夺嫡的兄长们……
可以想象,夺嫡何其惨烈。
更何况后来还发生寿王惨案,她不禁替萧业弘担心起来,“王爷,你想要的那个位置吗?”
第438章 扣在京城当人质了
萧业弘沉默良久,“身为皇子,我要说一点都不想要,那便是自欺欺人。”
“王爷,我是你女人,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要是铁了心要帝位,哪怕是刀山海火我也会陪着你。”
萧业弘很纠结,“可是想要得到它,就得手足相残。不过短短两三年,太子被废,贺王圈禁,还有几位皇兄皇弟死了。
而且,如果我决定要,就会站在九哥的对立面,他跟九嫂对你我和恪儿都有救命之恩,而且你确定我斗得过九哥吗?”
“可难道因为救命之恩,你就要把位置让出来?”李珍珠不太理解,“再说,不一定就是你死我活,就如父皇登基,平南王不照样活了下来吗?”
萧业弘反问,“如果我跟九哥真走到那一步呢?”
自他说出这句话,李珍珠就知道他注定跟帝位无缘。
夺嫡者,最忌优柔寡断,这会让自己死得很惨。
不但自己死,还会害死家人!
说实在,李珍珠并不喜欢做皇家妇,规矩多束缚多,远不如在滇境过得逍遥自在。
但谁让她爱上萧业弘了呢?
如果他想要,她会陪着,但不代表自己真的喜欢。
他真要称帝,后宫会有乱七八糟的女人,她们会前仆后继生孩子,对她而言真的好吗?
父亲当上首领后,哪怕仍然喜欢母亲,但为了平衡地方势力,还是娶了几房女人,渐渐对妻子嫡子女疏离了。
爱就那么多,越分越薄。
再者他真要去争去抢,双手染满鲜血,她真的还会喜欢吗?
李珍珠其实挺满意现有的生活,虽说自己有脾气不假,但也做不出来反剐救命恩人的事来,何况还欠了人家三条命。
爱屋及乌不假,但说句掏心窝的话,丈夫跟晋王站一块,她就知道谁会是赢家。
如果,真有老皇帝的偏爱,事情或许还有转机,偏偏这份偏爱还是假的,不过用来对付晋王的穿肠毒药罢了。
所以,王爷不适合夺嫡,最好的收场是回滇境。
将来不管谁登基,哪怕是要削藩,就凭滇境易守难攻的地势,以及自家在滇境的根基,都能保王爷平安无事。
可是李珍珠不能开口,让他放弃夺嫡。
怕他有天会后悔,听了她的话。
“王爷,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不要,我们要考虑退路保全自己,如果你确定要,便不能再优柔寡断。”
……
回到王府,换过衣服,萧惟璟将三只排排放在床榻上,将魔爪伸向他们。
沈宁出来时,老二被他玩得生气了,一口咬住他的手臂,小拳拳抡过去。
萧惟璟非但没生气,反而很高兴,“阿宁,老二长乳牙了。”
沈宁连忙过来,“真的?”
老大老三早几个月就长乳牙了,唯独老二不长,可把沈宁给着急的。
于是,夫妻俩合力玩老二,掰开他的嘴巴好奇数着,“一颗,二颗……”
这家伙老不长,结果连长四颗,把亲爹的手臂咬出牙印。
沈宁揍狗男人,生气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老手贱玩他们,看把老二给逼的,你不要养成他爱动手的恶习,等你哪天老了,到七老八十的时候,小心他把你扔河里喂鱼。”
妈蛋,国宝玩崽都没他溜。
挨揍的萧惟璟委屈,“生孩子就是用来玩的。”
“玩你个头。”
结果,声音大了些,把老二吓得哇哇哭。
于是,连忙抱起来哄,“不哭,等你长大了再揍坏爹爹。”
估计是习惯了,被娘亲哄了几句不哭,但趁机霸住沈宁不放,“娘……娘……”
又亲又哄的,手忙脚乱把三只哄睡,真是废了老命。
沈宁伸着懒腰,将脚抻在萧惟璟身上。
萧惟璟被驯化了,乖乖给媳妇儿捏腿。
望着酣睡的三只,沈宁柔怀满溢,“王爷,你今天跟滇王谈得如何?”
萧惟璟神情寡淡,“没谈什么,不过他跟李珍珠都不是蠢人,相信花点时间能看出其中的弯弯绕绕。”
沈宁想了想,“李珍珠倒是有暗示,想要回滇境的意思。”
“父皇下诏让两人回来,想回去可没那么容易。”
这倒是沈宁没想到的,“你是说,这是变相让你们扣在京城当人质了?”
只要他们在,军队便不敢妄自行动,而他们若是频频跟军队传递消息,容易被抓到把柄。
萧惟璟提醒沈宁,“他想借萧业弘对付我,至于萧业弘会不会上当不好说,你以后注意些,如非必要别跟李珍珠走太近。”
利益面前没父子,更何况是便宜兄弟。
萧惟璟无所谓,但沈宁在京城没朋友,他担心跟李珍珠走得太近,真到刀剑相向的那天,她会难过伤心。..coM
沈宁心里有谱,妯娌能和平相处就厉害了,其他的不要多想。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李珍珠会在几天之后带着萧恪过府来玩。
萧恪见到糖糖眼睛都亮了,走到跟前好奇打量,“妹妹。”
说着,扭头向李珍珠讨要,“娘,我要妹妹。”
糖糖坐在学步车里,乌黑的眼睛望着他,然后走向两个哥哥旁边。
萧恪跟过去,想跟弟弟妹妹玩。
差了一岁多,但小孩子天性好玩,很快就凑成堆。
李珍珠开口,“九嫂,今天过来有事相求。”
沈宁没猜透她的来意,“请问。”
“自生下恪儿已有两年,我一直想再生几个,却迟迟没有怀孕,这才冒昧登门叨扰。”
沈宁问,“有看过大夫吗?”
“有,都说没问题。”
沈宁把脉问诊,李珍珠没有大问题,只得问道:“王爷那边呢?”
李珍珠怔了下,“他身体没问题的。”
“你的身体没问题,如果夫妻相处没问题,建议让御医替王爷检查下。”
李珍珠错愕,支吾道:“可生孩子不是我们女人的问题吗?”
这把沈宁噎的,“咳,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