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轻轻
朝臣没人敢来,来席的全是皇族。
经过变故,贺王府冷清了许多,连奴仆都没有多少。
丧事是由礼部主持的,要不是临时调了不少人过来,估计真是忙得够呛。
沈宁随着萧惟璟脚步,看到了许多陌生而熟悉的人。
上次聚集这么多皇族,还是太后病重欲驾鹤之时,尤记得萧君郡众星捧月,多少人为了讨要他不惜踩压萧惟璟。
可笑的是,现在围绕着萧业弘的,几乎还是当初的那群人。
唯一不同的是,随着老皇帝垂暮生病,皇子们死的死废的废,有出息的就那么几个,有兵权的更少,没人再敢随便踩压萧惟璟。
储君废了,所有的皇子都有机会。
虽然萧惟璟出身卑贱,可老皇帝至今没立新储,万一哪天发生意外驾崩,到时那么多皇子为了争夺帝位,不打起来才怪了。
你说谁赢?当然是谁手握重兵,谁骁勇善战谁赢!wap..com
不过看老皇帝的态度,似乎更属意萧业弘。
如果非要选,不管是皇族还是朝臣,都是偏向萧业弘的,毕竟他除了出身好之外,无论脾气还是胸襟都比萧惟璟好。
晋王生母虽得宠帝却见不得光,生的儿子自是不能继承大业,否则老皇帝岂能不爱屋及乌,他自个心里清楚着呢。
这二十年来,无论皇子还是朝臣们,纷纷上行下效,好些都随大流刁难过晋王。
一个能把蒙军打回姥姥家的人,你说他没点脾气跟血性?
别看谦恭随和,其实都是表象而已,等哪天翻身夺得帝位,不拿账本清算才怪。
总之,没有再敢招惹他。
深知他会事后清算,心里都祈祷胜利者是滇王。
老皇帝的选择是没错的,如果滇王登基继位,很多人会因此活下来。
偏偏他们心里这么想,滇王及滇王妃却糊涂至极。
见到萧惟璟跟沈宁进来,萧业弘跟李珍珠连忙迎上来,“九哥好,九嫂好。”
唉,儒子不可教也,明明滇王现在才是最得宠的,却连连向晋王示好,气势上就差了半截。
李珍珠不仅示好,还跟沈宁并排站着。
滇王晋王兄弟俩处得也挺好,差点就从诗词歌赋到人生。
皇族到得差不多,连长公主也来了,敏云还没出月子不宜露面,据说得了个大胖小子,沈宁前几天就把礼物送了,等着到日子喝喜酒。
行完礼,道过哀思,尽到心意的人陆续散去。
离开的时候,沈宁好奇问萧惟璟,“刚才那位小男孩,我瞧着滇王叫他十九弟,以前好像没见过,不知他住在哪里?”
“他是父皇的老来子,当时宫里一位昭仪与我母妃同时有身孕,后来母妃流产,终于以泪洗面,不料昭仪难产去世,父皇为安慰母妃将孩子抱给母妃养。
母妃养了三年,后被太后安排在兰妃名下,现在还没有封号,住在安阳宫。”
害亲生的,养别人的?老白莲婆婆真够有意思的。
第441章 龇牙咧嘴的疯狗
只能说同人不同命,老皇帝爱屋及乌了,加上年纪渐长心柔软很多,对老十九真是宠爱有加。
沈宁皱眉,老十九已经十二岁,按惯例应该开府了,为什么要一直留在宫里?
并非没有先例,像这种超龄还留在皇宫的,一般都是皇帝或后宫嫔妃的心头好。
要搁以前,沈宁或许不会多想,毕竟十只手指有长短,子女众多的家长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也没办法端平。
可是,老皇帝总要立新储的。
到底会是谁呢?
要知道,众皇子年纪子最大差不多已经快三十,成亲早的生的儿子年纪跟沈宁差不了几岁。
现在皇族跟朝臣都在纷纷猜测,甚至玩起排除游戏,将年纪太小没有竞争力的剔除在外。
而老十九就是第一个被剔除的。
可是,他真的应该被剔除吗?或许年纪小,可老皇帝不过五十而已,按理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一般病痛都是自己作出来。
再者众皇子年纪到了,不禁对皇位虎视眈眈,而皇帝觉得自己年富力强,还有大把的时光。
年轻的想要,老的不愿意放手,威胁自然就来了。
谁愿意承认自己老了,如果老皇帝不想那么早将帝位拱手相让,而且在没有极优秀人选的情况下,他极有可能培养年纪小的皇子。
等小皇子长大,他差不多也退了,所以并没有任何问题。
越想,沈宁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沈宁好奇,“王爷,他在你名单之内?”
萧惟璟瞟了她一眼,“只要会喘气的,都在本王名单之内。”
果然是反派智商,有杀错没放过的,一个都别想逃。
沈宁站在府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怔然出神。
不得不承认,这只小鲜肉长得真俊,深得阿姨粉妈妈粉的心。
那张白皙不染尘埃的脸,不禁让沈宁想到了皇叔,他是皇权争斗的受害者。
这位老十九呢?被宠爱被保护得太好,他长得太慢,而老皇帝衰老得太快,注定要被卷进一场血腥风暴中。
失神之间,一辆马车徐徐停下府前,虚弱的咳嗽将沈宁的心神拉回来。
是皇叔!
说起来,还是一年多前在北境见过了。
时间过得真快,她的孩子都学走路了,而皇叔依旧孑然一身,似乎更加清瘦。
听他的咳嗽,就知是感染了风寒。
在这个年代,风寒可不容易病,很多人病着病着就一命呜呼了。
这张曾经意气风发过的脸,如今彻底被病气侵蚀,那双清澈而璀璨的温柔眼睛,此刻布满血丝跟疲倦。
天气不友情,哮喘又发作了。
萧云齐的咳嗽声,让沈宁清醒过来,连忙向来行礼,“皇叔。”
疲倦的病颜露出笑容,一如以往的温柔,只是他的称呼变了,“晋王妃。”
沈宁怔了下,记忆瞬间闪回初见他时,那一句“宁妹妹”。
萧惟璟过来,宽厚的大掌用力揽住沈宁的腰,声音沉静道:“平南皇叔。”
“晋王。”萧云齐颔首,“近来可好?”
“谢皇叔关心,侄儿极好。”
“好便好。”萧云齐微微莞尔,“我身体不适来得晚,先进去祭拜贺王了。”
语毕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转身踏进贺王府。
萧惟璟重重揽着沈宁,“上车!”
狗男人脾气上头,直接将沈宁拽上去的。
沈宁要是还没觉察出来才有鬼了,不想吵架的她一把将他推开,别开脸不说话。
见她这样,萧惟璟更加来气,“看到他病得要死,你很心疼?”
沈宁,“……”
知道自己才是她的真爱,但萧惟璟就是控制不住,“病得要死的人那么多,你怎么不关死别人?”
沈宁无语,“我怎么就关心他了?”
“没关心?”萧惟璟瞪她,“你见到他浑身不自在,神魂出窍在想什么?你就喜欢病弱对吧,要不我卸条胳膊砍条腿,让你也心疼一下?”
沈宁一脚过去,“那你现在就砍,我刚好可以烤着吃,不砍不是男人!”
“我是不是男人,你还不清楚?”萧惟璟将她拽过来箍在怀里,“他哪里好了,脸没我长得好看,还是个病痨鬼,行周公之礼估计都能累死,你图什么呢?”
真的,不想跟狗男人吵架,省得等会打起来。
对她哪哪都好,会哄会卖嘴皮子会送礼物,更擅长角色扮演,她提的要求几乎都满足了,身为王爷做到这一步实属难能可贵。
唯独因为皇叔,他每次都会失控,两人不知吵过多少次。
说句实话,哪怕就是一年多没见的朋友,变化如此之大,她略微吃惊怎么了?
更何况,在她曾经最狼狈最需要帮忙的时候,是皇叔出手相助。
她能感觉到,皇叔确实变了,似乎很陌生。
但谁不变呢?她同样在不断变化,现在都以萧惟璟的利益为利益了。
沈宁不相信,以贺王的智商能将刺杀萧业弘嫁祸萧惟璟,以及豢养死士,私藏武器等死做得滴水不漏。
背后有双无形的手,在控制着这一切。
控制着他们,最终又毁了他们,萧君郡同样如此。
除了皇叔,她猜不到谁还有份智谋。
但一切只是猜测而已,没有证据。
说实在,挺害怕跟他见面的,平时都是远远绕开悬壶堂走。
结果,狗男人还是不相信她,醋得莫名其妙。
她现在的脾气,也就是被三只磨得越来越好了,非挠得他满脸花不可!
龇牙咧嘴的疯狗。
算了,不生气,还是冷战吧。
于是,乖乖闭嘴不说话。
谁知她越是不说话,萧惟璟越觉得她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