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轻轻
她想着昨天的事,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蹲哒使了什么手段?长生水根本就是障眼法。”
对男人来说,媳妇太聪明并不是好事。
案子尘埃落定,萧惟璟没什么好隐瞒的,“长生水确实是障眼法,能这么顺利把沈怀仁拿下,你功不可没。”
这倒把沈宁弄糊涂了,“我?”
“沈怀仁诡计多端,达雅确实解了他体内的鬼蛊阵。”
蛊这玩意,既然能解,便可重新种下。
达雅除了留下一封信给舒墨,还有一份鬼蛊阵,但为了保护他并没有说出真相。
舒墨始终没有参悟透,但完好将鬼蛊阵保存下来。.c0m
直到他跟沈宁相遇,得知沈怀仁的阴谋,这才参悟达雅的用心良苦。
所以,他把药给了萧惟璟。
沈宁惊讶,怎么也没想到鬼蛊阵竟然在舒墨手里。
达雅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将一切都算计得如此到位。
不过,她再精明厉害,最终仍是为情所困。
选择先保全舒墨,接着才是原主。
她之所以不把孩子交给舒墨,说到底还是怕蒙国皇帝手段变态,最终查到舒墨身上,到时他不但没命,孩子也会被抢走。
舒墨是保住了,可原主却……
不过,沈宁不是当事人,这事压根无法评论对错。
如果哪天自己也面对同样的选择,未必就能比她做得更妥善。
“可即使舒墨有药,能神不知鬼不觉让沈怀仁服下,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
他身边同样有细作,而且是深信不疑之人。
萧惟璟将鬼蛊阵给了跶哒,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总归是做到了。
其实也不难猜测,达雅既然能生出身带“凤命”的女儿,自然也能安排细作在沈怀仁身边。
否则,沈宁的锦鲤运如何来的?
有人在暗中操作,让沈家人深信原主是凤命锦鲤。
此人不仅在沈怀仁身边潜藏多年,而且跟蹲哒取得联系。
萧惟璟过了遍脑子,心里已经有猜测。
一夜之间,天地变色,朝堂波澜不止。
沈家包括下人总计上百人,全部被投入大牢。
有耳聪目明的,早早嗅到风向不对,偷偷卷包袱跑了。
没入仕的能跑,头顶乌纱的可跑不了。
萧惟璟起身穿衣,又是收拾沈怀仁的一天。
第467章 简单的告别信
萧惟璟捏了捏沈宁的下巴,“在家乖乖等我回来,天牢就没必要去了。”
倒不是防沈怀仁,而是宫里那位,省得她跑去看沈怀仁笑话,却反而被下套。
沈宁听进去了,帮不上忙,也不能帮倒忙。
于是,外头天翻地覆,她安心在家奶娃。
不知萧惟璟用了什么方法,舒墨去了趟天牢,得到了最残忍的答案。
他将沈宁约出来,京城西郊的无名荒土堆。..coM
达雅就埋在这里,足足二十载。
时间太久,骨头都彻底腐烂了,只剩极少的腿骨盆骨,以及少量的丝织物。
舒墨心里不愿意接受,直到从泥土里挖出玉佩,这才泪流满面。
这是他当年送给她的定情之物。
沈宁唏嘘,“给她一个家吧,属于你们两个人的家。”
经过萧惟璟,她知道蒙国皇帝对达雅公主有特殊感情,这也是达雅宁愿做谍探换自由的代价。
原主身上流着舒墨的血,沈宁觉得自己有必要为他尽一份心,“达雅公主当年选择独自承担,便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不管真正杀死她的人是谁,想来她并不愿意让你替她报仇,否则也不会这般费尽心思安排。
她最大的心愿是自由,跟心爱之人携手相伴。
你如果爱她,就应该达成她的心愿,而非用仇恨将她的家园染上鲜血。”
相信以舒墨的能力,只要知道达雅的真实身份,其他的事并不难查到。
“有些事哪怕你不做,可时间有一天会给你答案的。”
马背上的国家,天生争狠好斗,他们不擅长农耕,虽说帝位世袭不假,但部落政变却是家常便饭。
蒙国皇帝的风评并不好,黑暗中自有蛰伏的豺狼虎豹。
舒墨没说话,小心翼翼将达雅的骸骨放进盒子中。
动作很轻很温柔,可心爱姑娘却再也回不来。
沈宁陪着他下山,乘坐马车回城。
车厢静瑟,气氛有点怪,她试着找话题,“你打算何时回南越?”
“先不回去,我要带阿雅去另外一个地方。”
两人曾有畅游天下的梦,阿雅说想去雪幕峰,想以后在那里安家。
既然她想有个家,那他就在雪幕峰陪她度过余生。
“哪天若安定下来,记得来书信。”沈宁望着他,“你我父女缘薄,但终是血脉相通,以后若是有时间跟机会,记得多来京城,或我带孩子去探望你们。”
舒墨想了想,“我离开前,能看着孩子吗?”
“可以,只是眼下时局复杂,你我身份过于特殊,等皇上寿宴过会,我来安排就行。”
打开话匣子,沈宁的话多起来,“糖糖长得最像我,老大的五官像王爷,但眉宇透着几丝雅气,想来有几分像你,老二最是调皮,以后多半是个招猫逗狗的……”
提到孩子,舒墨的心情晴朗不少,“阿宁,你小时候呢?”
沈宁想了想,“沈家捧杀我,尽是宠着惯着,在家里横着走的。虽说他们居心不良,但那时我心智没打开,倒也是过得无拘无束,还算是挺开心的。”
刚要到城门口,谁知有队车马紧急出城。
看清车马的旗帜时,沈宁惊讶无比,居然是滇王的队伍。
人数不多,连五十人都不到,而且有随行女眷。
他们行程匆匆,快马加鞭出城。
滇王身穿戎装,一骑绝尘消失在官道,马车紧跟在后面追……
怪了,马上就是老皇帝的生辰,滇王为何会在这时离开?
沈宁感觉不对,进城后匆匆回府。
萧惟璟在书房,她刚走到门边,谁知里面传来说话声,“王爷,滇王匆匆进宫,半个时辰后出宫,很快带着家眷出京回西南。”
“西南的探子可有密信?”
“还是三天前收到的那封,夜郎跟回羌突然骚扰边境百姓,而且军队有调动迹象。”
新的密信还没到,但这应该就在这两天左右。
“王爷,滇王是不是……”
察觉到门外的人是王妃,夜枭没有再往下说。
萧惟璟知道他的担忧,“盯着他们,有风吹草动随时汇报。”
另外,夜枭带来最新消息,大理寺根据沈家密室留下来的线索,成功找到沈怀仁豢养的死士,正在调派禁卫军围剿。
“斩草除根,把他们全部清理干净。”
听到夜枭在,沈宁在门口等了会,随即转身回院子。
刚走到半路,周管家过来,“王妃,滇王妃让人捎信过来。”
李珍珠已经离开,没想到居然还留了信。
沈宁拆开,是简单的告别信。
西边邻国兵马异动,频频骚扰边境百姓,敌兵更是越境挑衅,跟戍边驻边打了一仗。
规模不大,但互有死伤,但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为保西南平安,滇王请命即刻回封地。
李珍珠来不及告别,只能捎信慰问平安。
这封信有点意思。
晚膳过后,沈宁将信递给萧惟璟,“王爷,你说李珍珠这是何意?”
“李家乃西南土司之首,只要他们跺跺脚,西南天地抖三抖,而滇王奉旨久居京城不归,李家主想要女儿女婿回去,自然得搞点动静出来。”
萧惟璟说着自己的推测,“当然,也有可能是父皇防着我,让他速速回归西南,哪天京城若有动静,滇王得以支援。”
沈宁若有所思,“王爷觉得是哪种?”
“都有可能,不得不防。”
沈宁倒是觉得,李珍珠之所以写信,是为了告诉萧惟璟,滇王退出夺嫡之争,安心驻守西南。
李珍珠是个聪明的女人,而且极会审时度势,配合老皇帝做局的可能极小,但事情并非绝无可能。
不排除听召皇令,或是坐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夺嫡之路,凶险万分,沈宁真切感受着脚踩锋刃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