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轻轻
这个天下是皇帝的,北境是皇帝国土,连真正的主人都不心疼,他们这些手脚被捆绑的武将有何办法?
现在请旨出战,只会让王爷更加被忌惮,甚至会背上莫名有的罪名,届时北境的百姓会更加生灵涂炭。
王妃说得没错,国土已经沦陷,皇帝还忙着权谋算计,他们这帮人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除非王爷积蓄力量,将这腐烂的皇权彻底颠覆,否则永远治标不治本。
连庞德松都能悟出来的道理,萧惟璟岂有不明白的,只不过沈宁的话愈发坚定他的立场。
这天下终不是他的天下,该躺还得继续躺,该病还得继续病。
疖子只有捂烂了,才能挖掉治愈。
王爷脑震荡很严重,时常恶心反胃想吐,四肢不协调,没个一年半载颅脑血块消不了。
谷御医的命捏在他手上,只得提心吊胆往上报。
庞德松刚商议军事,初九进来禀报,贺启轩来了。
雇人欲闯晋王府,甚至截杀沈宁,他胆子确实很大。
总有些人拎不清,主子不在家久了,做奴才的容易飘,感觉自个才是当家做主的。
贺启轩便是如此,他明面是府医,实则是宜妃的眼睛,关注王府一举一动,只是萧惟璟常年驻守边关,偶尔回来跟他交集不大,加之母子感情深厚,对贺启轩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给人造成错觉。
这人,留不得了。
萧惟璟面色阴沉,“让他进来。”
贺启轩伤得很重,脸上几道狰狞鞭伤,身体一瘸一拐的,能活下来真是命大。
步履蹒跚的他跪下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请起。”
贺启轩跪地不起,“属下有错,特意过来领罚。”
萧惟璟明知故问,“不知贺府医何错之有?”
“属下不力,没有保护好林姑娘。”贺启轩深感内疚,“害得王爷的骨肉差点没保住。”
萧惟璟,“……”真是谢谢他。
顿了片刻,他才开口道:“你何时知道林婉月怀孕的?”
贺启轩错愕,没想到王爷得知自己有子嗣,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语带质问。
瞒而不报,确实是他失职,还以为想尽办法保住林婉月的性命跟孩子,起码能功过相抵,偏偏王爷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姑娘身体极差,稍有不慎便会流产,属下竭尽所能替她保胎。”
贺启轩不敢与之对视,“她想等胎儿稳定下来,再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王爷。此事是属下考虑不周,请王爷责罚。”
萧惟璟神情不明,修长的手指有没下没一下,轻轻敲着案桌。
声音清脆,像锤子捶在贺启轩心脏,后背冷汗渗出来。
王爷对下人严苛,唯独对他以礼相待,向来连半句重话都没有。
私以为,除了亲疏关系外,他还有看管王府的功劳,才让王爷另眼相待的。
这次他没做到位,实在是情况太过特殊,王爷被沈宁的手段蒙蔽,他不得已才保护林婉月的。
“你雇了江湖组织,想要硬闯王府?”
贺启轩如芒刺背,“王爷当时病危昏迷,王妃欲将林姑娘殉葬,属下想保住王爷的血脉,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为何后来又追杀沈宁?”..coM
贺启轩倒吸口冷气,支吾道:“王爷闭息,宜妃娘娘下令让王妃殉葬,属下只得领命去追。”
萧惟璟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母妃让你去追,但没让你杀人。”
“是的,属下想将王妃追回来。”不料她早有后路。
萧惟璟沉默片刻,“你可看清平南王马车里的女子?”
当然是沈宁,只是被平南王护着,他不明白王爷为何宁愿相信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愿意给婉月名分?
“没有。”贺启轩心有不甘,“那女子行为大胆,赤身埋首在平南王怀里,而且属下觉得他的出现实在过于蹊跷。”
“嗯,退下吧。”
贺启轩错愕,“……”
沈宁胆大包天谋害皇家子嗣,那可是王爷的亲骨肉啊,就这样不痛不痒揭过?
他就差没说,跟平南王苟且的女人,正是不知廉耻的王妃。
萧惟璟不问,是信了沈宁的话。
前晚趁着她醉酒,他仔细盘问过了,她当时不在车里,而是在车底,与平南王赤裸相见的另有其人。
别看她平时浑身长刺,但绝对酒后吐真言。
贺启轩浑然不知,反而心生不平,王爷果然还是偏袒沈宁,怪不得婉月要隐瞒孩子。
见他不走,萧惟璟加了句,“林婉月身体不好,以后你多费心,专门替她调养身体,务必要将孩子平安生下。”
专门?王爷这是何意,他可是府医啊,怎么可能只替婉月看病!
可是,王爷周身气势骇人,贺启轩不敢质疑,只得硬着头皮退下,魂不守舍离开。
林婉月的处置,让庞德松意难平。
王爷明知她身怀野种,为何还要替别人养孩子?
好在,林婉月会搬到别院。
王爷需长时间养伤,百密总会有疏,到时再找机会取她性命。
他敢怒不敢言,还得想办法安抚王妃。
大反派居然愿意做绿毛龟,真是出乎沈宁的意料,不过她本来就没对他抱多大希望,如今不过是继续积攒失望摆了。
她的目标始终不变——和离书。
他愿意将白莲花送走,多半是怕她跟林婉月打得头破血流,到时没人给他治病吧?
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只要白莲花搬出去,她就不信找不到机会。
不过沈宁还是担忧,“林婉月不会又装病赖着不走吧?”
女人心海底针,庞德松心里没底,“应该不会,在收拾东西了。”
第142章 白莲花流产无法再生育
萧惟璟的处置,沈宁没有发表意见,但态度都在脸上摆着呢。
知道她瞪鼻子上脸,萧惟璟不会自找没趣,亦没有解释的习惯。
他安静吃饭,习惯给她夹菜,沈宁眼疾手快将碗撇开。
饭桌气氛怪异,初九等人提心吊胆。
翠柳等人手脚很快,忙前跑后打包东西,打算明天搬出王府。
周管家担心出幺蛾子,又派了不少下人过来帮忙,哪怕天塌下来都要搬走,否则王妃就该找他麻烦了。
外头动静很大,屋里林婉月脸发黑。
“小姐,你快点想想办法。”春桃心急如焚,“你可千万不能离开王府,要是传出去哪还有脸面见人。”
王爷说话不留余地,林婉月能怎么办?
春桃替主子不值,“可是,孩子是王爷的骨肉,他怎么可能这么狠心?”
“闭嘴。”她的话格外刺耳。
春桃实在不甘心,她还指望林婉月生下儿子扶正,到时自己也能跟着沾光,“小姐,要不让贺府医往宫里递消息?”
这可是皇孙啊,由不得王爷乱来的,宜妃娘娘不知多稀罕这个孩子。
宜妃稀罕?林婉月在心里冷笑。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林婉月怒火攻心,后半夜隐隐腹痛。
天刚亮不久,翠柳等人再次收拾,等用过早膳就搬出去。
林婉月腹痛如绞,脸色惨白坐起来,却摸到满手鲜血。
春桃端着洗漱水进来,见到她的衣裙斑斑血迹,震惊道:“小姐,你……”
林婉月咬牙死撑,紧紧捂住她的嘴,“快帮我梳洗,我要亲自向王妃辞行。”
……
革命尚未成功,沈宁没有丝毫懈怠,早早起来练武。
自打救醒萧惟璟,初九跟十一每天都感恩戴德,毫无保留传授武功,可惜内力无法一蹴而就。
梳洗过后,刚要坐下来用早膳,竹青面带不快进来,“小姐,林婉月来了。”
沈宁不解,“她来干什么?”
“特意来辞行的。”竹青解释道:“说是这段承蒙小姐你照顾,想当面向你道谢。”
成王败寇,愿赌服输,有什么好废话的。
沈宁本来不想搭理她,可想到原主濒死前,白莲花也是特意过来“嘘寒问暖”,现在轮到她下线,自己也得替原主礼尚往来。
她起身朝外走,不忘问萧惟璟,“王爷,林姑娘今天要走,你不出去送送?”
“不必。”该说的,他昨天都说了。
竹青不想脏了地方,没让林婉月踏进陶然院半步。
沈宁走出院子,只见林婉月系着披风,弱柳扶风站着,两只眼睛红肿,估计是哭到停不下来。
如此狼狈的白莲花,还真是罕见至极。
记得林婉月送原主走时,可是穿着光鲜亮丽,趾高气扬将她踩到尘埃里。
沈宁回忆她说过的话,打算原封不动奉还,谁知林婉月突然扑上来,大声哭泣道:“王妃姐姐,以前都是我不好,你能原谅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