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救我!我要回家! 第22章

作者:陈年烈酒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什么?他去取鞋?那岂不是就要离开他的怀抱吗?

  崔英眨眨眼,她还为下午那事儿委屈着呢,这人怎的就不知道说几句好话哄哄她?

  不过裴君慎“为她取鞋”的话都已说出了口,她若再赖在他怀中,那色心就显得太明显了。

  唉……崔英心下轻叹,攥着他衣领的五指缓缓松开,“那就有劳裴大人了。”

  温软香甜的气息一离开怀抱,裴君慎倏然站起,一直压抑着的呼吸声也悄悄放松了些。

  不料这时,院中却忽然响起一道女声:“六姐姐?六姐姐你果然在这里——咦?裴大人,你为何也在此处?”

  沈姝瞧热闹瞧得正开心,没想到石亭下的两人竟忽然松开了彼此,她圆溜溜的眼睛一转,立马就提着裙摆跑来石亭下推波助澜。

  裴君慎闻言便要作答,没承想尚未开口就又叫沈姝给堵了回去——“六姐姐,你怎么没穿鞋就跑了出来,你的脚怎么了,是受伤了吗?疼不疼?”

  沈姝一声惊呼后倏然蹲下身,看着崔英的双脚满眼心疼。

  她语气姿态颇为浮夸又朝崔英挤眉弄眼,崔英怎么可能看不明白她的意思?

  当即便眉心一拧道:“疼,沈妹妹,你先别问了,容我缓缓再与你说……”

  “那这可如何是好?”

  沈姝说着小脸一皱,登时站起身四处寻觅,好一会儿才将视线落到裴君慎身上,有些犹豫地道:“裴大人,可否劳烦你送六姐姐回厢房?”

  见此情形,不远处的裴淳抱着剑摇了摇头,心道这沈三姑娘和崔六娘子的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些,向来只有他家大人算计别人的份,他家大人何曾上过别人的算计?

  然而他念头刚落,竟听他家大人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好,继而便俯身抱起崔家六娘子,又清声说了句——“失礼。”

  裴淳:“……?!!”

  *

  半刻钟后,东厢房内。

  裴淳送来数条干净棉帕和两桶温水后便回了前院羁押凶犯,沈姝也跟过来早早叫走了朱焦。

  厢房中仅燃着三盏灯,除了床榻边上燃得那盏烛灯稍亮些,其余两盏皆是昏黄影绰的省油灯。

  崔英坐在软榻上,双脚垂向地面,脚趾微微蜷缩。

  裴君慎浸湿棉帕,一如白日那般专注且细心地抬起她双脚、为她清理伤口。

  不过崔英脚上的伤并不严重,虽有几处渗出血珠,但大多是踩过碎石时不小心被划出来的又浅又细的小口子。

  待裴君慎为崔英擦去沾染在脚下的尘灰,那些小口子便也就自顾自地止了血,连药都不用着上。

  崔英双手交握,面色微红,黑眸毫不遮掩地盯着裴君慎看。

  他回府后褪去官袍换上了一身玄衣,方才她没仔细瞧,还以为这身衣服和普通玄衣没什么不同,这会儿才发现玄衣领口和袖口处都绣着精致的黑金色暗纹,瞧着很是神秘。

  看完衣裳,她又抬眸,用眼神细细描绘起他冷峻而专注的眉眼,高挺又漂亮的鼻梁和此时紧绷但其实柔软红润的薄唇。

  崔英十指微紧,蓦地想起先前在马背上的那场意外,当时她不小心亲到裴君慎的嘴角,只顾着自己在那害羞,都忘了去探究探究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眼波流转,她忽然计上心头:喜不喜欢,再试一次不就知道了!

  思及此,她垂垂眼睫,身子不由向前倾了倾,凑到裴君慎肩前:“裴少卿,你可记得昨天是什么日子?”

  “昨日?”裴君慎拿起棉帕的手微顿,不解崔英为何会有此一问,摇头清声:“裴某不知,还请六姑娘明示。”

  崔英双颊渐渐晕染出两坨红,轻咳提醒:“昨日——是八月初九。”

  八月初九,钦天监原本为他们二人择定的大婚吉日,若月前在长安城外崔英没有遇到劫匪,那今天晚上便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裴君慎双耳倏然发烫,聪明如他,自然明白崔英言下意有所指。

  他匆忙低头,扔下手中棉帕便起身嘱咐:“六姑娘的伤口已清理好了,伤口细小,不必敷药,不过这几日要记得少走——”

  “动”字未说出口,他话音便猛地顿住。

  崔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踮起双脚,在他“滔滔不绝、欲盖弥彰”叮嘱之际,忽地堵住他的唇角。

  作者有话说:

  崔小英:好紧脏好紧张好紧张!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呀,本章发个节日小红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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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毫不犹豫

  ◎“不去,那几日我都没空。”◎

  一缕秋风从窗棂缝隙里偷溜入房,吹动烛火轻摇,舞姿曼妙。

  两人的心跳炙热滚烫,明明烛灯离他们很远,却总觉得那光晕似乎过分灼人。

  崔英第一次这样亲人,没太把握好分寸,本是冲着裴君慎柔软紧绷的唇瓣去的,没曾想却亲偏了些,只亲到他微凉的嘴角。

  她轻眨杏眸,眸光下垂,情不自禁地用模模糊糊的余光盯向自己嘴巴旁边的紧绷薄唇。

  如果现在悄悄挪一下嘴巴的话……会被裴君慎误会她色/欲熏心吗?

  她的面颊早在鼓起勇气亲人那刻便羞得如含苞欲放的娇艳花骨朵。

  可越是紧张、越是高压,崔英的行为往往就会越大胆,就像此刻,脑子虽还在犹豫,手脚却已开始行动——她攥紧裴君慎胸前后背的衣衫,垫着脚尖悄悄向他身前挪步。

  四肢僵硬的裴君慎,这时总算回过神来,大手一捞便捞起崔英纤细柔软的腰,一把将她扯开。

  动作直白,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可对裴君慎而言,眼下的确不能再“怜惜”了。

  方才崔英忽然起身,他便是担心她会摔倒才未躲开,不料却……总之这崔六姑娘的胆子着实大极了,他若不果决些,今夜不知会发生何等荒唐之事。

  “六姑娘当心——”

  裴君慎嗓音低哑,微顿,平复下呼吸后才接着道:“你脚上的伤虽不用敷药,但也要仔细修养,莫要乱走。”

  话落也不等崔英回答,他便单手搂腰,毫不费力地将人拎回窗边卧榻。

  “?”崔英杏眸一眨,满头问号:这人又是当心又是莫要乱走的,什么意思?以为她是不小心才亲到他的吗?还是他又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就在她疑惑的当头,裴君慎已松开她的腰肢,起身要走。

  “裴少卿——”

  崔英急忙拽住他一截袖角,面红耳赤的想要说些什么,“我没有乱走,我、我是……”

  可她的勇气早已全部倾注在方才那个吻上,这会儿“我”了好半天也没能直白说出自己的心意。

  末了,只好委婉问道:“敢问裴大人是如何看待你我二人的婚事?又如何看待我?”

  然而此言之于崔英或许是委婉,之于裴君慎却已经是直白到不能再直白的问话。

  他若再装糊涂,如何对得起崔六姑娘这番赤诚?

  沉默片刻,裴君慎轻轻拿开崔英拽住她袖角的手,后退三步拱手作揖,而后才字字清晰道:“崔六姑娘,你我年幼之时便有过婚约,虽说后来时局易势,你我二人的婚事就此做罢,但终算是——有父母之命。”

  “如今又蒙圣上赐婚,且作是媒妁之言,你我成亲之后,裴某待崔六姑娘自当是珍之重之、敬之护之。”

  他声音落地之际,室内昏黄的烛火依旧在随风轻摇,可方才曼妙的舞姿却忽然变了味道,仿佛顾影自怜起来。

  秋风又袭,吹散满室余温,裹来丝丝凉意。

  崔英听懂了他话中之意。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珍之重之敬之护之,但不会有爱之。

  是她误会了,她以为裴君慎帮她助她又护她是与她一样动了心,却原来……只是他待人有礼罢了。

  今日出事的不管是她还是柳家娘子、张家娘子,于他而言皆没有什么区别,他都会出手相助。

  崔英垂了垂眼眸,敛下心中思绪:“我明白了。”

  话落她顿了顿,调整身姿端坐于榻,又将双手交叠轻放腹前才继续道:“今日是我失礼,裴大人放心,日后六娘会谨记与裴大人相处的分寸。”

  其实已经很好了,心悦之事不可强求,能遇上愿意珍她重她、敬她护她之人便已极为难得。

  她原本预想过更差的处境。

  裴君慎站在崔英身前,看见她这般神色,心头忽然闪过一抹陌生情绪。

  但他无暇去深究,足矣,已然足矣,只需相敬相护,无需相知相守,如此便没有什么可失去。

  外头传来敲门声,裴淳声色略急:“大人,裴叔来报,人找到了——”

  与此同时,前院忽然响起沈姝的恼怒哭嚎声,其间还掺杂着沈夫人的怒骂和沈侍郎的气斥。

  裴君慎收敛神思,朝崔英拱手告辞后便转身匆匆离开。

  而崔英安静坐在榻前,在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那刻浑身气力瞬间散尽,一个倒头便栽进衾被。

  不知过了多久,芷芳院前院的躁乱渐消,沈姝踏着天边的鱼肚白回了东厢房。

  她满肚子的气未消,原本还想再与崔英哭诉几句,不料一进门就看见崔英歪歪扭扭地倒在卧榻上,双目紧闭,一副已经睡熟的模样。

  罢了,她这会儿看见床榻便有些走不动道,明日再与六姐姐哭诉也不迟。

  这般想着,沈姝吩咐朱焦为崔英盖好衾被,兀自爬上床榻,没一会就气呼呼地去见了周公。

  但她没想到自己这一睡便是三个时辰,再醒来时已日上三竿,六姐姐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坐上了回崔府的马车,这会儿恐怕已坐在自个儿院中用起了午膳。

  *

  与此同时,淮柳阁。

  王氏看着崔英无辜受伤的手本就心疼不已,又得知前夜夜半强掳沈姝的凶徒竟是罗子甫,整个人顿时怒火中烧,当即便放下碗筷,急急起身去刑部找崔嵩明。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罗子甫做出此等不耻之事,荀老那儿当真就清白吗?

  若是不清白,便是他医术再精妙,也断不可再让他为英儿治病。

  便是清白,此事也要再行考量,若他因弟子被抓便怀恨在心伤害英儿该怎么办?

  即便他不会怀恨在心,王氏也担心他会为了弟子去找崔嵩明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