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年烈酒
这厢崔瑾百思不得其解,那厢裴君慎听罢崔瑾所言却直觉此事与寿安恐怕脱不了干系,这样的行事手法,他从前见过一次。
只是破案论罪要讲证据,不能仅凭推论猜测便将人定罪。
思及此,裴君慎目光微凛,寒声道:“明日你与我一起去趟司府。”
这是要回城的意思?崔瑾闻言大松口气:“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这两日寺卿大人和少卿大人齐齐告假,大理寺忽然没了主心骨,他们一干寺丞忙得团团转却几乎是原地踏步,今日他来南山别苑,可是承受了诸多同僚的殷切期待。
幸好他还是请动了这位六妹夫。
想到这儿,崔瑾突然问道:“对了,六妹妹身子如何?”
“我先前听裴叔说六妹妹染上了风寒,还以为她是在这南山别苑玩得太过开心才不小心着了凉,可方才遇见簪叔,才知她病得不轻,若是如此,她明日是回去还是在南山别苑静养?”
南山别苑幽静雅致,崔瑾私以为,六妹妹在此处静养也不无不可。
只是这里伺候的人太少了,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倘若真有些急症,恐怕来不及找大夫。
崔瑾能想到的,裴君慎自然也能想到,闻言不禁垂眸:“若她身子撑得住,最好还是回府。”
话落,他忽然就想回卧房去看着崔英了,似乎只有一刻不离的守着她,他的心才能安。
微微一默,裴君慎不再耽搁,起身向崔瑾告辞道:“我去让管事给你找间厢房歇息。”
此时长安城城门都关了许久,深更半夜的,便是他不说,崔瑾也打算在南山别苑赖上一晚。
不过裴君慎主动留客,总比他死乞白赖的非要留下要有颜面,是以崔瑾立即起身作了作揖:“多谢六妹夫体恤。”
裴君慎淡淡颔首,旋即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别苑管事便来到书房,把崔瑾请去了待客厢房。
与此同时,回到静思轩的裴君慎却在廊檐下驻足。
直到事无巨细地想好掩盖司无明病情的说辞,他才推开房门进屋,不料待他走到床前,却发现娘子早已睡熟,面颊微红,身姿躺得板板正正,一如往常。
裴君慎略松口气,小心翼翼地褪下外袍后便轻手轻脚地上榻,睡在了床榻里侧。
他似乎生怕崔英醒来,躺进衾被后竟难得的一动没动,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平躺着。
只不过——刚过半刻钟裴君慎便觉得很是难捱,蠢蠢欲动地翻了个身,没一会儿就控制不住地一点一点又将崔英箍进怀里。
感受到怀中的温软,他才终于沉吐口气,安心闭起双眼。
次日,崔英醒得很早,外头天还黑着,裴君慎也还没起身。
她刚刚醒来,视线和大脑都还有些模糊,她轻轻眨了眨眼,好一会儿才看清裴君慎近在眼前的漂亮五官,天生剑眉,眼睫瞧着比她还长,鼻梁高挺,薄唇……薄唇很好亲。
不知怎么想的,崔英看到这儿竟然没忍住,身子前倾,轻轻吻了吻他的唇角。
但她这个吻没有任何旖念,只是单纯的想亲一亲,亲完之后她便撤回原处,想继续观摩裴君慎的五官来唤醒大脑。
没承想她这厢刚退,那只箍在她后腰上的手却忽地用力又将她推了过去。
崔英杏眸微睁,尚未反应过来唇畔便又被堵住,裴君慎竟就这么闭着眼在她唇口间流连起来。
一吻结束,两个人的呼吸都重了重。
裴君慎也终于睁开双眼,瞳孔漆黑如墨,一瞬不瞬地盯着崔英看:“娘子,你真的喜欢我吗?”
他刚刚醒来便与崔英吻了好一会儿,声音里缠眷喑哑,听起来格外蛊惑人心。
崔英的大脑却仍不清明,不知他一大早为何突然提起这种事,迷茫地眨了眨眼,她才恍然回道:“夫君方才是做噩梦了吗?”
肯定是了,不然他为什么突然天方夜谭的问这般奇怪的问题。
然而裴君慎听见她顾左右而言他,却愈发笃定崔英对他不是真心。
那天夜里娘子说喜欢他,恐怕只是不耐烦他醉酒哄着他玩儿罢了。
想到此,裴君慎的眼睫瞬间垂了下来,模样瞧着有些落寞。
只是还不待崔英细究,他便倏然松开崔英,起身沉道:“今日我与崔伯安要去司府一趟,娘子若想留在南山别苑休养,我们可请位府医,让他来南山别院随时候命。”
昨天夜里,裴君慎的确想让崔英回府养病。
可方才听见答案后他便不敢赌了,娘子如今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司无明双目失明的打击。
不过崔英闻言想到的却是之前裴君慎不慎染上风寒、裴叔艰难求医之事。
她想了想便道:“也好,若夫君有信得过的大夫,那便请来府中做府医吧。”
说着下榻,走到衣柜前取出自己今日要穿的衣裳,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才又接着道:“但不用让他来南山别苑。”
“今日荀女医不是会来给我诊脉吗?若她来得早,我今日便也回府,若她来得晚些,那我就再歇一晚,明日早上再回。”
裴君慎穿好外袍,这会儿正在系腰封,闻言手上力道一时没控制住,险些勒断自己的腰。
他咬紧后牙才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而后道:“娘子不必急着回去。”
崔英又坐回床榻,将衣裳摆在手边,抬眸看着裴君慎的背影道:“你要回大理寺上值,那我自然也要回府。”
这两天耽误了他许多时间,大理寺那里不知又积攒了多少公务。
之前让裴君慎来南山别苑游玩,只是让他按正常时辰下值,他就生生在大理寺熬了两夜,这回耽搁了两三日,还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来补。
崔英有些愧疚。
人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这般熬下去恐怕会熬坏身子。
裴君慎闻言没再说什么,娘子心意已定,他若一直劝阻,反倒会令她起疑。
“好。”
须臾,他薄唇绷紧,压着心绪道:“不过娘子还是在南山别苑多歇一日,夜里我会回来,明日与你一同回去。”
崔英闻言想了想,乖乖点头:“嗯,那就明日再回去。”
对她而言,在南山别苑多待一日还是少待一日其实没什么差别,她可不想裴君慎因为她着急赶路,再累着自己。
说完这么一番话,崔英混沌的大脑总算渐渐清明起来。
眼看裴君慎换好衣裳便要往外走,她想起昨晚睡前记挂的事,不由急声:“昨日夫君去见伯安兄长,兄长可有说清楚司监正的伤情,他的眼睛伤得不重吧?”
裴君慎脚步一顿,身前的手顿时涨起青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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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清脆悦耳
◎我等你好久了。◎
“我正要去叫醒崔伯安, 和他一起尽快赶去司府。”
他的背影隐在黑暗中,沉默许久,才声色低沉的故意引导。
崔英闻言果然以为崔瑾急着来找裴君慎还没去看过司无明, 便没再追问,只说:“这么着急吗?吃过早膳再去吧,我这就去请谢嬷——”
“不用。”话没说完却被裴君慎打断, 他话音微冷, 只撂下一句“时间来不及了”便疾步离开。
崔英的话哽在喉间, 杏眸微压, 望着裴君慎眨眼间便消失的衣角的陷入沉思。
不对劲, 很不对劲,他从昨晚到现在怎么一直都……都有点阴晴不定?
崔英轻嘶一声, 坐回床榻, 认真盘点起这几日发生过的事情, 她一定要找出来裴君慎变得这么奇怪的原因,要不然以后还怎么好好沟通?
如今回家的时间被迫延迟,她可不想跟一个捉摸不透的人朝夕相处。
*
另一厢,崔瑾睡得正沉,门外却忽然响起“嘭嘭嘭”的敲门声。
他不耐烦地捂住耳朵翻身, 正要张口训斥崔达, 一声沉冷渗人的“崔伯安”恰恰好传进耳里。
崔瑾一激灵, 人瞬间清醒。
不妙不妙,他差点忘了自己昨日没回家中, 而是在南山别苑借宿。
崔瑾急忙趿上鞋子跑去开门,然而打开门才发现外头天色竟然黑沉沉一片, 别说卯时了, 说不定寅时都没到。
他顿时惊讶道:“裴少卿怎么来这么早?”
门外, 裴君慎的脸色瞧着没比外头漆黑黑的天亮到哪儿去,眉头紧蹙,神色紧绷:“叫你去司府。”
崔瑾平日里养尊处优,但在办案一事上从不含糊。
见其神色这般严肃,他就以为裴君慎是发现了什么线索,半点没犹豫,当即便跑回屋中抱着官袍跟官帽跑了出来:“走走走,现在就走,不过你可知马厩在何处?我昨日将马交给了别苑管事……”
裴君慎步伐飞快,边走边回:“已让簪叔牵去了别苑门外。”
这会儿崔瑾正着急忙慌地往身上套衣袍,听罢止不住夸赞:“裴少卿行事果然周密。”
裴君慎从前半案也是这般不分昼夜,崔瑾早已习惯,是以直到策马离开都未察觉有何不妥。
只是在上马前,他还是不免叹了口气:“昨日来得太晚,今日又走得太早,竟连六妹妹的面都未见到,不知她身子到底怎么样了?”
闻言,裴君慎不禁想起崔英过去那两日了无生机的模样,心中顿时一阵窒痛。
他深吸口气,用力握紧缰绳 :“六娘好了些,明日我便会带她回府。”
崔瑾道:“是,还是回去好。”
“六妹妹久病初愈,身子骨弱,你若是不得空,便让身边的人多看着她些,不要太纵容她玩乐。”
“就像这回,若是有人在她身边拘着她,她也许便不会染上风寒……”
两人边说边策马前行,裴君慎却在听见崔瑾这番话后心神倏紧。
来南山别苑前,娘子特意跟他说有他陪着便无需让青玉跟来保护她,那时他没多想便将青玉留在了府中。
如今想来,他恐怕是中了娘子的计。
可此计……是从何时开始谋划?
夜风微凉,裴君慎越想脸色越沉,难道那次在马车中的一切都是娘子在算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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