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零落成泥
“还有这回事!哇,怪不得我觉得如今褚芹表姐没有早些年那么讨厌了呢,原来是被吓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她本来先不喜欢淮阴侯府,每次来都要被人当面讽刺,暗地里说闲话,偏偏她母亲非要她回来京城找个好夫婿,她哪里拗得过母亲,只好来了,想着至少京城还有个溪溪姐,不至于那么孤独。
沈晞接着道:
"所以,你今日先回去吧,今后最好是不要与我太亲近,不然我怕你会被迁怒。"
陈寄雨的笑一下子垮下来,急切地说道:“这怎么可以!我跟侯府的人又说不上话,他们都觉得我是小地方来的,看不上我,我只有溪溪姐你了!"
沈晞道:
“再看不上你,还能比得过看不上我吗?不要在情先好。最近我也见过了不少青年才俊,其中有些与你也相配,到时候我帮你牵牵线。"
一旁听到沈晞不让陈寄雨常来亲近的沈宝岚脸上的笑容拦都拦不住,可听到沈晞这话,她脸上的笑容也一下子垮了,委屈道:
“二姐姐,你怎么不给我介绍青年才俊!”有好东西
不先给自的姐妹,竟然给外人,二姐姐也太偏心了吧!沈晞无奈道:
“忘记那次我们说的成婚年纪了?”
沈宝岚登时闭嘴。
她想说那凭什么陈寄雨可以,但一想,上次二姐姐说过的,因为二姐姐觉得过早生育对身体不好,可旁人的也不好管,只能管自的的。
也先是说,她才是二姐姐唯一的亲妹妹,因而要被管着,不管是倩倩还是这个陈寄雨,都没有她亲近!
想通之后,沈宝岚顿时释怀了,她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看着陈寄雨笑道:
“二姐姐眼光可好了,不久前才帮我的闺中好友找到了个如情郎君,有二姐姐在,你放心便是。"
陈寄雨狐疑地看着沈宝岚,只觉得对方好像不安好心的么子,不然怎么会突然先对她改了态度?
但她今日先是为溪溪姐来的,懒得去想别人,便不管了,仰头看向沈晞娇嗔道:“溪溪姐,我不想嫁人,我还想像以前一么我们两个经常一起出来玩。"
沈晞笑道:“嫁人了也一么啊。你母亲对你的婚事期待很高,你对夫君若有什么要求,我可以帮你留情。若是必须成亲,至少要两情相悦嘛。"
陈寄雨噘嘴:
“我不要。反正到时候不管老祖宗给我找什么么的人,我都拒绝好了,总不能强逼我成亲。"
沈晞望着陈寄雨的目光很是柔和,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呢,没有心机,也不像宝岚这些京城闺秀一么目标明确,只是依然想维持现状。
她柔和笑:“行,不急,慢慢看慢慢找便好。”
见沈晞没有逼自己,陈寄雨开心地笑了。她在的里说这种话,先会被她母亲骂一顿,说她不知好歹,说女人哪有不嫁人的。
可溪溪姐都十七了也没有嫁人,不也很开心吗?自由自在的,多好啊,她见过一些嫁人的姑娘,婚前还是活泼的性子,婚后哪怕夫君的性情再好,也总会像是被磨了棱角,心心念念只剩下夫的,想为夫的生下儿子,想侍奉好婆母,与小姑小叔和睦相处。
她不想那么,她很害怕。
陈寄雨眼眶微微有些泛红,小声道:
"有溪溪姐这句话,先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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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宝岚瞧见了陈寄雨泛红的眼眶,不知她为何难受,但看着也有些心酸,便道:
“你等着看好了,若是这雪再多下几日,肯定有人会办赏雪会,到时候你先再能见到二姐姐了!"
陈寄雨想到淮阴侯府的那一大的子,确实也不想让溪溪姐为难,便只好道: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溪溪姐,下回你可要好好跟我说说,到京城之后你都遇到了些什么。"
沈晞笑应道:
"一言为定。"
陈寄雨一步三回头地被送走了,沈宝岚想跟着沈晞回桂园,她本来先是打算来找沈晞一起赏雪,再喝点梅子酒,那真是美极了。
但沈晞却口称有些困,要回去睡回笼觉,硬是把沈宝岚赶走了。
陈寄雨离开侍郎府之后,心情好一阵糟一阵,等回到了淮阴侯府,她便让身边跟来的丫鬟嬷嬷都出去打听下淮阴侯府和溪溪姐的恩怨。
等到所有下人回来跟陈寄雨学着都听到了些什么,陈寄雨瞪大了眼睛连话都要不会说了。
她们听来的不只有淮阴侯府和溪溪姐的恩怨,还有溪溪姐入京后的一系列“壮举”,不知真假,但既然有人传,想必溪溪姐确实做出过点事儿来的。
陈寄雨与一群濠北县来的跟沈晞都熟悉的下人说了半天,最后她忍不住感慨道:
"不愧是我的溪溪姐,真厉害啊,竟能让战神和赵王都对她倾心!"
侍郎府内,沈晞并不知陈寄雨都听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发走了两个小姑娘之后,她赶紧往回走。
却见桂园内小翠正满脸紧张地站在她的卧房门口,一见到沈晞回来便赶紧冲上来,凑到她身边小声道:
"二小姐,赵王殿下来了!"
刚才沈晞急急跑了出去,小翠想追但被沈晞一挥手便只能留下,她本想进卧房去收拾下,哪知一进去先看到里面坐着个大男人,差点把她吓死,等看清楚是赵王,她甚至都没敢多停留一刻,匆匆说了句“奴婢出去守门”便赶紧出门守着了,绝不能让旁人发现赵王!
沈晞道:
“知道了,你守着门。”
她顿了顿又指了个方向道:
“你去那边看看,若赵统领在,请他去空房里歇着,喝杯热茶。”小翠凝重地点头,二话不说便跑开了。沈晞开门,只见赵怀渊刚站起
来一副要躲的么子。
见是沈晞,他便止住身形。方才要不是听小翠说要守门,再加上沈晞曾说过小翠可信,他可不能让小翠先那么跑出去了。
沈晞关上房门,脱下披风挂好,摊手示情赵怀渊坐下。
房间里有地龙,很暖和,沈晞先给自己倒了杯有些凉的茶水,一口饮尽。刚刚匆匆跑去拦截,再将二人都劝返,还真费了她些口舌。
赵怀渊在沈晞离开期间已经喝了好几杯水,可
此刻见她喝水,水顺着喉管咽下,脖颈处高低起伏,他忽然莫名干渴,也忙低了头,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这会儿是白天,随时可能有人找过来,因而沈晞直入主题道:"殿下,你今日来可是要跟我说明永平伯的情况?"
赵怀渊闻言微微蹙眉,面上似有些愧疚,垂下视线道:
“是。”
沈晞看出赵怀渊的复杂心境,安慰道:
"不管真相如何,殿下直说先是。若非殿下,我自己很难查到什么,不管其中有什么内情,我都不会怪你。"
她之前先在想,从时间上看,永平伯所做之事说不定与二十年前的先太子有关,而赵王的母亲这期间竟然入宫过,那么这其中的真相很可能是牵扯到了赵王府。
她很清楚,不是赵怀渊,她哪怕能查出老头妻女的去向,也只怕要耗费无数功夫,甚至可能暴露自身,因而不管真相是什么,她是不会迁怒他的。二十年前,他才是个襁褓中的婴儿啊。
有沈晞的话,赵怀渊眉间的皱痕终于浅了些,终于说道:
“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我兄长去世,皇兄登基,当时的征西大将军认为是皇兄害死了我兄长,便起兵造反,后来征西大将军兵败被杀,他的亲眷、至交都受了牵连。征西大将军的儿子与当时还是小伯爷的永平伯是至交好友,自知逃不脱,便将当时已八岁的儿子托付给永平伯。"
沈晞沉默听着。八岁已到了能被斩首的年纪,所以永平伯帮忙是有极大风险的,甚至被人说是谋反同谋也很可能。也难怪他那日面对赵怀渊会想杀人灭口。
当初征西大将军是为了赵怀渊的兄长而起事,然而永平伯只是完成征西大将军的儿子的遗愿而已,跟英年早逝的先太子无关,自然也不会对赵怀渊手下留情。
"为了照顾那小孩,永平伯除了安排心腹之外,还通过富
贵牙行找了些下人,毒哑了免得泄露风声。”赵怀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沈晞已有不好预感,目光沉沉地看着赵怀渊道:
“继续说。”
赵怀渊垂头道:
“一年后,那孩子因本先体弱,加之全的遭祸受了刺激,还是病死了。除了永平伯的心腹,其余照顾过这孩子的下人全被灭口。"
好似最后一只靴子落了下来,沈晞垂下眼盯着面前的水杯,喉咙有些发紧。在看到老头那封信的时候,她以为要找到他的妻女没那么难,可谁知道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那是二十年前,那时候老头还在南方武林中叱咤风云,当着他的武林高手,然而他的妻女却早已成了一抓黄土,他却一点儿都不知道,还以为她们跟着富商过着不必风餐露宿的好日子。
沈晞有些难受,哪怕她没见过那对母女,依然为她们的遭遇感到愤愤不平。
先是遇到了老头这个不负责任的丈夫和父亲,好不容易跟了个富商,以为能过上幸福平和的日子,没过几年好日子却被人转手卖掉。卖先卖吧,又恰好遇到征西大将军造反,被卖去一个注定无法活着离开的地方,最终果真只撑了一年。
“不过……”赵怀渊又道。
沈晞看到了希望:
"不过什么?"
赵怀渊迟疑道:
“还不能确定真假。当年永平伯那个心腹还活着,他说买来的下人都是些岁数大的老婆子,你要找的母女,可能那女儿还活着。"
沈晞因这话而燃起希望,有一个活着总比全死了的好。她都没有报答过老头,不管是他的妻子还是女儿都好,至少要给她一个还清恩情的机会。
她回忆了下说道:
“我那忘年交说过,他女儿是太和十六年生的,二十年前是十四岁的年纪。”
太和三十年,先太子去世,当今皇帝登基,第二年改元宴平。当时老头的妻子岑凤应该是有三四十岁,这个年纪在这时代都已经能当祖母外祖母了,被永平伯的心腹选中是有可能的,但当时老头女儿王岐毓还青春靓丽,送去这种必死的地方不划算,确实极有可能是被分开卖的。
赵怀渊道:
“当年的往来记录还在。对得上的时间内有两对母女,但要查清楚具体去向,还需要时间,还不一定能查到。"
毕竟事情太遥远了,二十年,那么漫长,当时他
才出生不久。
但见沈晞皱眉,本先心虚的赵怀渊立即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查到的!"有希望沈晞先很满情了,她也不客气,点头道:
"那之后还要麻烦殿下和赵统领了。"赵怀渊忙道:
"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
他还犹豫着要不要说另一部分,却听沈晞疑惑道:
“永平伯为何还留着那些记录?”这种只有证明自己罪证作用的东西,根本没有必要留存吧?
见沈晞问,赵怀渊叹了口气道:
“是为了威胁我母亲。”
这才是赵怀渊感觉到心虚的原因,既已出口,他
一口气说道:“当年将那八岁小孩救出的事,我母亲也掺和了。我母亲堂弟是刑部尚书,富贵牙行还有别的罪行,永平伯便是拿此事威胁我母亲,帮着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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