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沉知
许明舒同沁竹对视了一眼,朝墙外开?口道?:“什么?人在外面?”
没有人回应,倒是听见了七零八落的脚步声。
“裴誉呢?”
许明舒刚一开?口,裴誉不知从哪个屋顶上落了下来,笔直地站在她面前。
他耳目过人,许明舒指着?墙道?:“外面怎么?了?”
裴誉抱臂淡然道?:“有人行刺。”
许明舒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行刺?行刺谁,侯府的人吗?”
“不是。”
她松了一口气,若是行刺侯府的人裴誉必然出手。
他站在屋檐上对此事漠不关心,说明外面的人只是恰好经过这里,别人的是非恩怨他一贯不喜欢参与。
“人都走了吗,我们出去?看?看?吧。”
左右有裴誉在,她也没什么?可害怕的,也想弄清楚什么?人有胆子在靖安侯府周围行刺。
沁竹担心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姑娘,外面怪危险的......”
“无碍。”
裴誉没有阻拦,只跟在许明舒身后走着?。
一脚迈出侧门,许明舒看?见方才那个有声音的位置上,一个黑衣人正倚着?墙,瘫在地上手捂着?流血的腹部。
她提着?手中的兔子灯,试探着?朝前走过去?。
光芒一照,见那人腹部,头部都是深红色的血迹。
凝固的血液将他的脸遮挡住,看?不清面容,他倚在那里安静地像是已经没了呼吸。
见状,裴誉上前试探了几下,确定?人还活着?朝许明舒点了点头。
许明舒刚要开?口,那人缓缓睁开?眼睛,一双锐利的凤眼同她对视,隔着?前世今生数不尽的纠葛。
她一惊,手里的兔子灯径直地落在了地上。
许明舒目光沉沉,随即回过神?拉着?沁竹转身朝府门中走去?。
她关上了门,心脏快速地跳动着?,胸腔内的那股熟悉地恶心再次生起?,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扭在了一起?,她有点想吐。
沁竹以为她突然拉着?自己回来是受了惊吓,赶紧扶住她道?:“姑娘,我们先去?侯爷那边吧。”
裴誉皱着?眉,神?色显得有些犹豫张了张口道?:“许姑娘,外面这人怎么?处理?”
裴誉方才检查那人呼吸时无意中看?到腰上露出的半块腰牌,刻着?宫里的样式。
若是个闲杂人寻仇恰好经过此地,他本不必理会。
可若是宫里的人,在靖安侯府周围丢了性?命,弄不好要给许侯爷惹来什么?麻烦。
许明舒掐着?自己的手,压下了胃里的翻江倒海。
此刻,她也明白裴誉这样问的原因?。
她稳住心神?,转身冷冷开?口道?:“叫府中的小厮过去?,只说在府周围发现个受伤的陌生人,给他送到附近医馆去?,其?余的不必理会。”
就算是运气不好就这么?死了,也别扰了靖安侯府的清净。
第55章
许昱淮下了朝正欲回都察院时, 被东宫内侍拦住,引着他入了东宫。
他在门前站定?了片刻,见内侍躬身朝书房内轻声道:“太子殿下, 许御史大人到了。”
窗内人影晃动, 随即一个青年温润的声音传来,“快请进来。”
许昱淮提着官服下摆走?进书房, 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朗声道:“臣都察院御史许昱淮参见太子殿下。”
萧琅上前几步扶他起身, 客套道?,“许大人不必多礼。”
萧琅挥了挥手, 示意身边的?内侍奉茶。
“今日请许大人过来,是有?一些事想同您聊一聊。”
许昱淮在一旁的?椅凳上落座,他脊背挺直, 一袭青衫落拓, 宛如苍松劲柏。
萧琅将书案上摆放着的?吴知县遇袭的?卷宗递到许昱淮面前, 开口道?:“不知许大人近来可曾听闻过遂城县的?案子。”
许昱淮伸手接过那些卷宗翻了几页,正?如他所料,卷宗中记载的?不仅仅只是吴知县一人的?案子,而是包含了先前去世的?几位知县在内。
许昱淮合住卷宗, 点了点头正?色道?:“不瞒太子殿下, 臣这段时间以来也一直在关注着遂城县的?案子, 对?十?年间发生的?大事小情也有?几分了解。”
萧琅有?些惊讶, 方才?他递给许昱淮的?大多都是十?几年前的?旧案, 那会儿许昱淮尚未调任至都察院,按理说应该对?此并不知情。
“回太子殿下的?话, 臣家中侄女自幼有?一位要好的?玩伴, 臣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从?他们口中方才?得知此事。”
太子微微皱眉:“小舒的?朋友?姓甚名谁为?何会同此事有?关?”
许昱淮恭敬道?:“这位少年的?父亲是永德三年的?探花郎, 邓洵。”
萧琅慌忙站起身,震惊道?:“邓先生的?儿子,他现在在何处?为?何会同小舒相识?”
许昱淮道?:“此子名叫邓砚尘,自幼命运多舛,父亲母亲接连去世后?被黎瑄将军接入京城将军府内收养。”
萧琅微愣,他听说过黎瑄当年匆匆从?江南一代接回了一位故人之子,养在府中视如己出,为?此还同自己妻子闹得不太愉快,但他没想到这位故人之子居然?是邓洵的?儿子。
许昱淮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我曾听兄长和黎将军说起,此子在领兵作战上极有?天分。年仅十?三岁时,便趁敌人不备夜闯敌营烧毁粮草。现如今代替兄长在北境抵御蛮人的?人,便是他。”
邓洵一介文人出身,生出的?孩子却是个练武的?奇才?。
萧琅尚未来得及唏嘘,回神道?:“既如此,此事交由许大人查办再?合适不过了。”
“遂城县这几年接连有?这么多条人命案件发生,我有?意将此事托付给都察院,今日叫许大人您过来,便是想问一问您的?意见,是否愿意协助我将此案查清,有?冤之人一个清白,还百姓一个公道?。”
许昱淮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朝太子行了一礼道?:“臣定?不辜负太子殿下厚望。”
萧琅叹了口气,“许大人,虽然?我知你对?此事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此事盘根错节,牵扯的?范围广延绵时间长,是一件十?分棘手的?案子。若是许大人心有?犹豫我也并不会强求。”
许昱淮神色平缓,目光满是坚定?:“明辨正?枉,本就是都察院职责所在,太子殿下言重?了。”
萧琅谦和地笑了笑:“既如此,就劳烦许大人费心了。”
听他这样讲,许昱淮站的?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神色显得有?些犹豫。
萧琅看一下他,询问道?:“许大人可是还有?什么疑惑。”
许昱淮缓缓开口道?:“有?一事,本不该由臣来说。”
“许大人无需顾虑,请讲。”
“北境的?军粮迟迟未能送到,如今玄甲军驻守的?将士们已经弹尽粮绝,陷入饥寒交迫之困境。长兄一封接着一封的?书信上交之朝廷,却也迟迟未能有?所回应。臣斗胆替长兄向太子殿下带话,前线军情紧张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萧琅面色逐渐凝固。
他对?此事丝毫不知情,朝中军粮一直都是由兵部?上报,内阁商议后?,再?由户部?负责筹备。
边关将士们在苦寒之地保卫家国,怎可让他们陷入缺衣少食的?困境。
萧琅沉默半晌,哑声道?:“许大人放心,我一定?亲自带话给父皇,派人着手处理此事。”
许昱淮朝他行礼,“臣替长兄先行谢过太子。”
许昱淮走?远后?,屏风的?那头一个头部?包着绷带,身形修长的?青年走?了出来。
他走?到太子萧琅身侧,看向许昱淮离开的?背影,道?:“皇兄为?何不将此事交由刑部?处理?”
刑部?侍郎王冕,出身于琅琊王氏,是太子的?表舅。
按理说由他来做,才?最?是放心。
萧琅摇了摇头,叹息道?:“此事牵扯户部?,如今放眼整个朝中能不畏惧户部?尚书权势的?,或许只有?靖安侯府的?人。”
他手指在卷宗上点了点,继续道?:“年初,靖安侯府四房许昱康称病辞去了在户部?中的?官职,想来是许昱淮从?此案件中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才?劝阻其家人早日脱身免得惹祸上身。如此,即便是为?他弟弟着想,此案交由他手里,于他而言必然?是要比交到外人手里保险的?多。”
萧珩眸光微动,应声道?:“皇兄高瞻远瞩,谋的?是以后?。”
闻言,萧琅抬起头柔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萧珩道?:“都是些小伤,太医说静养两天便能痊愈。”
萧琅愤愤道?:“你查案方才?回京这些人便已经按捺不住敢在天子脚下行凶杀人,简直是无法?无天。”
他伸手在萧珩肩膀上拍了几下,“阿珩,这段时间的?确是辛苦你了。”
“你我兄弟之间不必言谢。”萧珩神情刚刚松缓,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开口问道?:“皇兄,当日是谁将我送回来的??”
萧琅道?:“是靖安侯府的?小厮,在西边墙外发现了受伤昏迷的?你,便将你送去了附近的?医馆,还是亲卫搜寻了一天一夜才?找到你。我还没问,你当时会跑到靖安侯府那边去?”
萧珩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被人追杀沿路逃窜,想着若是到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地界门前有?守着的?侍卫,兴许能有?一线生机。”
萧琅皱着眉,“还好你机灵,不然?你出了什么事皇兄这心里恐怕怎么也过意不去。”
萧珩低着头,没有?说话。
良久后?,他犹豫着开口:“皇兄,你可知道?靖安侯府周围有?没有?一位穿着一袭白衣,手提着银灯,年岁很轻的?姑娘?”
昨晚意识朦胧时,他仿佛看见这样一个人朝他身边靠近,月光倾洒在她身上,衬托的?她身姿纤细,影子又薄又好看,她的?身影与他梦境中梦到的?姑娘十?分相似。
萧琅笑了笑,“你看错了吧,哪有?什么姑娘?就算是有?,靖安侯府合府上下只有?一位年轻的?姑娘,那便是靖安侯的?女儿许明舒。小舒平素胆子小,晚上很少出门你应当是见不到她的?。”
萧珩没有?应他的?话,记忆里那抹银白色的?身影同梦境不断重?合,他在脑海中默念了几声那个名字,许明舒。
……
北境的?雪地一望无际,巴图骑马回来坐在军帐前,将脚上的?一双靴子脱了下来,抖了抖里面的?积雪。
彼时正?值天寒地冻,他手脚上生了几个冻疮。
他独自坐在火堆前烤了烤鞋袜,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内,整个过程中没有?说一句话。
听见脚步声,乌恩转过身看向巴图离开的?地方。
他将手中的?盔甲放到身边将士的?手里,也朝营帐内走?进去。
彼时,巴图正?坐在矮凳上拿着手中的?木棍,重?重?的?往火堆里戳了几下,仰头闷了一口酒。
乌恩走?上前,坐在他身侧吸了一口烟,看向自己身边神色愤愤不平的?巴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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