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沉知
清风拂面,再次吹走了她?心中的恐惧与阴霾。
许明舒抬起头?,平静道?:“说完了吗?”
“没有!”她?眼底的波澜不惊让萧珩感到害怕,
“成亲之前,我派过去的人?打探到了当年服侍我母亲的宫人?住处,可我的人?赶到时,宫人?已经被?靖安侯杀害,连同着诸多线索都被?斩断。”
一语未发的邓砚尘在此时也有些惊讶,他侧首同许明舒对视,道?:“侯爷?怎么会?”
许明舒脑海中飞速思索着过去,依稀记得自皇帝赐婚以后,她?爹爹的确变得愁眉不展。
那时,她?爹爹曾同她?语重心长地讲,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决定就是同意你姑母入宫。
这样的错事,他不想再面临第二次。
当时的她?误以为是许侯爷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为此还多次在他面前夸赞萧珩。
如今想来,应当是爹爹对其中缘由有所?了解,不愿看着她?姑母和她?一个?接着一个?的身陷泥潭。
所?以赶在萧珩查清真相前,亲自动手解决麻烦。
没成想,还是叫萧珩发现了。
许明舒道?:“所?以,你因此记恨上了我父亲,在他同敌军厮杀筋疲力尽返程时,派人?行刺。”
萧珩面上满是惊恐,显然对她?的话?始料未及。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许明舒能?说出这番话?必定是发生过的事实。
可他不记得,后续的许多事他还没有彻底想清楚。
他用力的敲打了几下自己的头?,同裴誉在慧济寺交手的那天,他跌落山脚再次磕伤了后脑,一连昏睡了几天。
醒来时,许多破碎的记忆在他脑海里闪过。
萧珩尚未来得及整理思绪,皇兄萧琅便?离他而去。
事发突然,萧珩顾不上其他,当日提着剑闯入光承帝的寝殿想同他对峙时,恍惚间?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
漫天纷飞的大雪里,一个?身着金丝盘龙纹玄袍的人?提着一把剑从寝殿中走出来。
剑刃上的血迹蜿蜒而下,在雪地里绽开一朵朵的梅花。
他刚刚杀了人?,
萧珩目光上移,看见那人?同自己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咣当的一声,剑刃掉在地上。
萧珩颤抖着手,如同行尸走肉般朝着自己的住所?方?向走。
他将自己关在房间?内一连几天,前世他与许明舒在昭华宫相处的点点滴滴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记忆的最后,是他牵着许明舒的手,在一众祝贺声中面无表情的拜了天地。
酒过三巡,宾客退去后,萧珩站在院内徘徊,内心一片挣扎。
恍惚间?,似是听见有女子的哭泣声,若隐若现。
他寻声而去,见东宫后院一处偏僻的角落里,程莺儿?跪在哪儿?不断往火盆里塞纸钱。
萧珩面色凝固,一步一步走近。
听见她?念念有词道?:“姑姑,表哥爱上了仇人?的女儿?。她?家人?心狠手辣害了您一辈子,连还您清白的机会也不留,还杀了从前服侍您的宫人?。”
“可是表哥就是喜欢她?,喜欢到连仇恨都忘记了,如今还八抬大轿的迎她?做太子妃......姑姑,莺儿?命贱,不能?为您报仇雪恨,也没办法劝说表哥及时清醒,今夜过后莺儿?就去九泉之下同您和家人?团聚......”
攥拳的双手不断地用力,指关节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萧珩站在她?身后,双目猩红。
房间?内,红烛燃烧殆尽。
许明舒端坐在床上,原本带着期许的眸光一点点冷却下来。
窗外天光大亮,东宫内的宫人?开始新一天的劳作。
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沁竹端着洗漱的水盆走进来,在看见许明舒依旧盖着红盖头?坐在床边的,惊讶地叫出声。
东宫服侍的宫人?战战兢兢地立在两侧,胆子大的犹豫着上前回话?。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他...昨夜宿在书房...今日一早抬一位程姓的女使...做妾室......”
许明舒猛地抬手掀开自己面上的红盖头?,手指揪着红绸,眼中满是怒意。
萧珩看着他梦境中的姑娘从愤怒,到屈辱再到平静,心脏一阵抽搐,疼得他难以喘息。
他不敢想象,前世的自己真的做出这般举措来羞辱于她?。
梦境里,穿着大红喜炮的许明舒掌心里深深的几道?指甲印,精致漂亮的指甲也因为用力而断裂,手指边缘带着丝丝血迹。
他好想上前捧住她?的手,及时制止她?。
可是眼前的景象再次天旋地转,许明舒离他不断远去。
她?站在远处看着他,眼神决绝。
“萧珩,你这样的人?没有被?爱的资格。”
分明还是那个?人?,还是那般轻柔的声音,却宛如一道?惊雷,将他的世界炸得四分五裂。
萧珩猛然间?惊醒,躺在床榻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身上的里衣早已经被?汗水打湿,双目无神的望着眼前的景象。
此时此刻,他完全可以确信,那些细碎的画面都是曾真实存在过的景象。
他曾经那样喜欢一个?人?,她?也曾满心欢喜地想嫁给他为妻。
可他却将她?弄丢了。
他动身想去寻她?,却听闻她?早已经和邓砚尘定亲下聘的消息。
所?幸,许明舒还未成亲,一起尚有缓和的机会。
萧珩似是累极了,唇间?苍白毫无血色。
“小舒,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想。若是此事当真是我所?为...我欠下的债必当以命来还。”
他朝许明舒走近了几步,语气中带着哀求,“如你所?见,程莺儿?是我血缘上的亲人?,是我错了,我一时想不开借她?来羞辱靖安侯府...除你之外,我从未对别人?动过心......”
“小舒,求你...给我一个?恕罪的机会好吗?”
他从未这样去求过一个?人?,许明舒记得当初他被?萧瑜的人?打得遍体?鳞伤时,也仍执拗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萧珩生母虽出身低贱,但他骨子里却是随了光承帝。
自视清高?,天潢贵胄,贵不可言。
从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低头?认错。
她?曾经怕萧珩被?碾入泥潭会心如死?灰,不断地鼓励着他,安慰着他待养好了伤不会比任何人?差。
如今回首再看,许明舒只觉得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许明舒冷笑出声,“你说的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萧珩瞳孔放大,
“你做的恶行,也远远不止这些。你既然想不起来,我帮你回忆一下。”
许明舒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父亲死?在返程路上,姑姑余生久伴青灯古佛、靖安侯府其余人?被?抄家流放。”
闻言,邓砚尘侧首看她?,可许明舒暂时没法理会。
“而我,被?你禁足在东宫里,你叫宫人?整日整日送来的安神汤给我喝下,叫我无力同你反抗,最后七尺白绫自尽而亡。”
许明舒神色冷静地可怕,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质问道?,
“萧珩,桩桩件件这么多条人?命,你告诉我该如何原谅于你?”
萧珩震惊地后退几步,撞在雕花木门?上,目光失神。
许明舒挽住邓砚尘的手臂,收回视线不再看他,轻声道?:“我们走吧。”
邓砚尘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牵着她?朝楼下走。
正正在一楼门?前等着他们,见他们出来,小孩紧皱着的眉才有了舒缓的意思。
她?同来时一样,牵起正正的手朝靖安侯府的方?向走回去。
好好的赏月被?人?打扰了,许明舒有些沮丧。
更?叫她?心慌地是,自重月楼出来后邓砚尘一直牵着她?朝前走,期间?一语未发。
许明舒僵持地有些难受,犹豫了半晌停下脚步。
察觉身边的人?不动了,邓砚尘扭回头?看向她?。
许明舒抬首看他,眼神灼灼,“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邓砚尘眸光微亮唇瓣动了动,最终还是问出口:“有。”
“你方?才同萧珩说的话?,都是真的对吗?”
许明舒心口一阵疼痛,他终究还是问了。
她?不敢想象他得知真相后,还会喜欢她?,还会愿意再娶她?为妻吗?
许明舒闭上眼,如同一个?接受审判的罪人?,缓缓开口。
“对。”
双肩猛地一沉,一双有力的手臂环抱住她?,紧得仿佛想将她?揉入骨血。
“原来你一直害怕做梦,是因为这个?,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
“那个?时候的我在哪儿?,为什么会让你受这么多折磨...为什么靖安侯府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邓砚尘抱着她?的力道?紧了紧,压抑着痛苦沙哑道?:“明舒,是我没有用对不对,我没办法守护好你对不对......”
有温热地液体?滑过许明舒的脖颈,她?抬手抚上邓砚尘颤抖着的脊背。
她?以为他会怪她?对自己有所?欺瞒,会因为她?曾嫁给过旁人?而心怀芥蒂。
可她?的小邓子在得知一切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自己没能?守护好她? 。
许明舒抱着邓砚尘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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