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沉知
前世。
临近中秋, 皇宫上下都在为赏月宴做准备。
彼时,距离许明舒大婚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以?来,她从最开始的歇斯底里到逐渐绝望平静。
靖安侯在?外带兵征战, 徐夫人身子一向不好经不起风浪波折, 祖母又年事?已高?。
她不能这般自私,因着自己的事?将全家上下搅动的不得安生?。
况且, 祖母和姑姑已经应允了她, 待风头过去便去拜见?光承帝,替她请一道?和离旨意。
在?这之前她要做的便是在?耐心等待, 其余有关萧珩的一切事?,无论是前朝还是东宫,她一概置之不理。
许明舒闭门不出的这段时间, 除却家人外, 倒是有一人时常来看望她, 咸福宫刘贵妃的女儿,成佳公主。
说来也奇怪,从前她们二人一见?面就要掐架,若是听到些对方的囧事?恨不得立刻乘马车赶过来相互羞辱一番。
成佳公主第一次来东宫寻她时, 许明舒正坐在?后院桂花树下看书, 原以?为成佳是过来看她笑话的, 许明舒同以?往一样并未摆出什么好脸色。
她们二人虽还是那般言语间针锋相对, 可许明舒却发现, 成佳从未在?她面前提起有关萧珩和成亲的事?。
中秋宴当晚,许明舒仍旧坐在?院中那棵树下解着手里?的九连环, 神情极为认真。
沁竹担心她累着眼睛几次上前劝解未果后, 无奈在?她身前多?点?了几盏灯,照得周围灯火通明。
成佳公主不是第一次来东宫, 她身份尊贵,无人敢阻拦,径直走进?许明舒的院子里?寻她。
许明舒手里?的九连环快要解开了,突然发觉有人在?自己身边落座,桌上尚未来得及吃的点?心随之也被人拿走了。
她余光看见?一片金红的衣角,不必扭头便知道?来人是谁。
许明舒平静道?:“你不在?宫里?参加宴席,跑这儿来同我?抢东西做什么?”
成佳咬着嘴里?的荷花煎,道?:“没?意思,不想?待了。”
许明舒手上动作一顿,没?有说话。
以?往,宫里?的宴席都是由宫里?的位份高?的娘娘来筹备的。
现如今,皇后因为先太子萧琅一事?同光承帝决裂,宸贵妃回了靖安侯府养病,刘贵妃受四皇子萧瑜的连累,被禁足在?咸福宫不得随意出入。
而许明舒这个?太子妃又根本不插手任何事?宜,想?来这场宫宴必定进?展的十?分冷清。
成佳公主吃完了盘子里?的荷花煎,净了手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就在?这东宫里?面闷一辈子吗?”
许明舒语气平静,“在?哪儿都是一辈子。”
“萧珩抬的那个?妾室,前几日被锦衣卫的人打了一顿,发配到乡下庄子里?去了。”
僵持了许久的九连环被解开了,许明舒这会儿方才觉得眼眶酸涩,朝椅子上靠了过去。
她轻合双眼,道?:“太子殿下喜怒无常,兴许新?鲜劲过了。”
成佳公主微微蹙眉,“我?听说是因为她自作主张去了昭华宫,气病了宸贵妃娘娘方才惹得萧珩不悦。”
许明舒冷笑了一声,“自作主张是真,惹得他不悦就未必了。”
说到底,如今的局面不是他萧珩最想?看到的吗?
成佳打量着她的神色,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良久后,试探地问道?:“许明舒,你从前那么喜欢他,如今你不会真的对他死心了吧?”
许明舒闭紧双眼,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心里?很乱,刚开始在?听说萧珩新?婚之夜抛下她时还会感?觉到愤怒委屈。
可当她听过程贵人的事?情经过后,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
宸贵妃虽不知情,却也无形中给这对母子带来伤害。
萧珩隐忍多?年为查清生?母死因做出了诸多?努力,却在?最接近真相时被人斩断了线索,换了任何人都难以?接受。
他们之间,突然夹杂着这么多?的恩怨纠葛,一时间许明舒竟分辨不出究竟谁是谁非。
转念一想?,她没?有丝毫对不起他的地方,但萧珩辱她却是事?实。
“不知道?,”许明舒仰着头,“我?只是现在?觉得,情爱什么的同家人相比没?那么重要了。”
这世间只有家人,才是她最有力的依靠。
成佳听她这样讲,微微有些愣住了。
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看见?脚下光影晃动,一个?身形挺拔高?大的身形逐渐朝她们所在?的位置靠近。
萧珩面色阴郁,一旁候着的几名侍女正欲向他行礼,他眼神示意着她们退下。
成佳侧首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同萧珩的关系一向不好,年幼时时常同一众皇室子嗣一起欺负他。
后来她哥哥萧瑜同萧珩争储君之位,闹得你死我?活,咸福宫同昭华宫本就不融洽的关系变得更僵了些。
萧珩在?距离她们十?几步的距离站定,许明舒仰着头合眸靠在?椅子上,没?有察觉到有人过来。
中秋亮堂堂的月光倾洒在?她身上,像是为她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映照着她白皙的肌肤吹弹可破。
许明舒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萧珩隐在?袖子里?的手不由自主的攥成拳。
他在?紧张,这段时间许明舒从之前和他怄气到现在?平静同他疏远,萧珩都看在?眼里?。
从前,每每见?了他许明舒会欢快的唤着他珩哥哥。
他有些后悔了,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去报复靖安侯。
所谓的抬妾室,不过是他叫程莺儿同他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向靖安侯示威。
他想?让靖安侯府颜面尽失,到头来却伤害的却是那个?曾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姑娘,拉远了她同自己的距离。
后脑一阵阵的抽疼,萧珩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想?极力的在?心里?说服自己。
那是靖安侯府出来的姑娘,是宸贵妃的侄女。
同靖安侯府的人对他与他母亲带来的伤害相比,他对她做的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他身边从来没?有其他女人,程莺儿私自恐吓宸贵妃早就已经被他送走。
许明舒在?和他怄气,兴许过一段时间她想?通了,应该就好了。
许明舒静静地靠在?哪儿,丝毫没?有察觉到萧珩的到来。
萧珩在?原地站了许久,转身走了。
入秋夜里?的风,带着丝丝凉意。
成佳公主自东宫走出来时,看见?萧珩正站在?东宫大门前,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她没?想?到自己一出门会迎面撞上萧珩,一时间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好,朝他行了礼便打算转身离开。
擦肩而过时,萧珩叫住了她。
“过几日秋狩,你叫上她一起去,总闷在?院子里?不是办法。”
成佳公主抬眼看向萧珩,见?那人依旧面色阴郁,不知怎么的她竟有些开始同情起许明舒来。
喜欢萧珩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当真不是一件好事?。
连表达爱意的方式都这般冷情。
“那是你的妻子,你想?让她同你一起,何必经我?之手?”
萧珩没?有理会她言语中的讥讽,似是有些无奈道?:“她或许,不愿同我?独处。”
成佳公主冷笑出声,她不怕萧珩,从前她与哥哥萧瑜就未曾将萧珩放在?眼里?,如今他贵为太子也是一样的。
无论是谁当太子,她都是最尊贵的公主。
成佳看向他一字一字道?:“太子殿下,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做自作自受?”
萧珩面色阴沉,没?有再多?说什么。
门前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成佳公主搭着宫女的手,正欲上车离开,听见?身后有人冷冷开口,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叫你来的。”
……
邓砚尘在?一阵鸟鸣声中醒来,他抬头朝窗边望了过去,昨夜忘了关窗。
将军府的床他还是睡不习惯,他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颈。
昨日是中秋夜,他早早地带着礼品赶回来过节。
即便,有他在?场这顿晚宴兴许吃的并不那么愉快。
他起得早,府中现在?静悄悄的,依稀又几个?丫鬟压着脚步声经过。
邓砚尘换好衣服,打算趁着现在?出门。
时至九月,满院桂花飘香。
邓砚尘站在?马厩前,仔细地给苍梧梳理好毛发。
俯身时,有个?小物?件从他胸口处掉落出来,邓砚尘朝地上看了一眼,神情微微一怔。
面上的轻松神情一点?点?落下来,邓砚尘伸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灰尘。
他将苍梧拴在?树边,转身时见?一道?人影正站在?自己身后,像是注视了他许久。
邓砚尘后退了半步,朝她行礼。
“沈夫人。”
沈凛看着他,视线下移落到他掌心里?握着的平安符上,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滋味。
“你这次回京待得时间着实久了些。”
邓砚尘的思绪被打断,他回过神来在?沈凛的话中听出了些别的滋味。
“有些私事?尚未解决完,沈夫人放心,我?不会耽搁太久。”
沈凛面露不悦,“蛮人这两年在?北境蠢蠢欲动,一直在?寻找突破的机会。侯爷去了沿海交战地,黎瑄重伤未愈,你既暂接手三营,就该承担起责任。”
邓砚尘低下头,恭顺道?:“沈夫人教训的是。”
他松了系在?树上的绳子,正准备离开,沈凛再次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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