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四木
荔枝:“呜呜呜,父皇母后,都怪我。”
二凤凰后:太过心疼以至于说不出话来。
二凤皇帝甚至还跟着洒了点泪。
长孙无忌:……
英国公(看不下去)(帮忙搬锅)向二凤皇帝进言道:高宗陛下一直病着,真的做的很好了。而且永徽年间,因为一些缘故,高宗陛下压力极大,以至于永徽后的显庆年间就开始风疾发作的厉害了!
长孙无忌:??李勣,你在内涵谁?!
而这一天,荔枝抹着眼泪从昭陵走了,而且再也不肯来,问就是落泪:我不去昭陵,免得碍舅舅的眼。
长孙无忌:……
李承乾:倒也不能都怪舅舅。
长孙无忌:啊,还得是一起坐过牢,不是,一起在蜀地隐居过的外甥靠谱啊。
怪谁呢?
李承乾(直截了当)(已经‘学会’与父母交流):舅舅的所作所为,往前推可以追溯到父皇那一句:汉武寄霍光,让舅舅当霍光。
二凤皇帝:……
李承乾(无所畏惧)(进击的太子):再往前,还能追溯到父皇对某人‘宠爱殊异’。以至于储位动荡。
(说完告辞)(真·飘走)
二凤皇帝:……孩子不与我交流愁得慌,交流了也扎心。
总之,这是六边形战士·天可汗·太宗文皇帝·李二凤被儿子们(虽然有的他不想承认是自己儿子)搞到破大防的一天。
累了,毁灭吧。
第288章 武皇的无处容身
五月中,盛夏正烈。
且天气多变,时不时就有一场雨洒下来。
姜沃与裴行俭刚回到尚书省,外面就刮起了风,天色晦暗继而落雨,且雨势还不小,渐有瓢泼之状。
天际时不时有电闪雷鸣。
两人站在窗口,不但在看这场雨,更从敞开的院门看到对面——
尚书左右仆射的院落是相对落座,然而此时对面,原本尚书左仆射刘仁轨的院落是空置的。
裴行俭望了片刻对面的院落,终是开口了。
只是,裴行俭跟王神玉性格不同。
比起单刀直入直接问到最核心的问题,他到底是挑了个最浅的问题切入,也是给自己一段谈话的缓冲期。
于是裴行俭最先提起的,甚至都不是刘相刘仁轨,而是裴炎。
“当日裴炎也附和了韩王李元嘉。”
裴行俭看着窗外大雨中,无数从绿油油的树叶滴落下的雨水:“那吏部尚书,是不是要换人了?”
*
吏部,也有人在看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
人这一生,说短也并不短,大多都有数十年的光阴。然而如果回头去看,这一辈子绝大多数都是寻常的日子。而在寻常的日子里再努力拼命,也抵不过在某个重大的选择上,犯的错误。
以上,就是这一日大朝会后,裴炎枯坐在吏部时的想法。
在最关键的选择上,他走上了另一条路。
他赌错了。
此时裴炎在自问,为什么,一月前他最终选择了站出来附和韩王李元嘉。
当时裴炎说服自己,因为他是李唐的忠臣,这天下,当然该是李唐的皇帝来坐。此外,也跟他有一个儿子在周王府做属官有关。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根本的原因。
最根本的……现在裴炎已经没必要骗自己了:因为他心知,如果一直是天后临朝称制,他就永远做不成宰相,做不到位极人臣。
现在几位宰相,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相通的。他们彼此配合默契,而自己,与他们并不同,是很难进入这个圈子的。
虽然如今的裴炎已经是吏部尚书了,但他心知,如果一直是天后临朝,他只能止步与此了。
天后更看好的下一任宰相预备役,明显不包括他。
还有姜相……亦如是。
所以裴炎不明白,也觉得不公平:他明明才是姜相用出来的人,嫡系吏部官员。
需知如今当朝几位宰相,吏部出身的就有三位,占了一大半,因而吏部在所有人眼里,当真是货真价实的天部。
似乎,吏部侍郎、尚书、宰相是一条通天大路。
可裴炎看得出,比起他,姜相对同样为‘六部九寺一把手’的狄仁杰、娄师德等几人明显更加看好。
难道这些人,会比他先拜相?
裴炎想想都睡不着。
姜相为何从来不偏向他?不但不偏向他,还默认裴相将两个女婿都放到吏部来跟他竞争,最过分的是,姜相对裴相的夫人和两个女儿都好的没话说。
无非是与裴相相交更深,更亲近罢了。
裴炎虽然从来没有明说,但他心里有想过:姜相此举,与当年长孙无忌何异?不过是面上更风光霁月。
所以一月前,裴炎站了出来。
如果新帝是周王,他会有新的机会。
当然,裴炎不是莽人,他不是像很多朝臣一样傻乎乎,见天后不责备韩王就跟风说话。
天后真正迷惑了裴炎,让他以为谏言还政也无妨的,还是刘仁轨的致仕。
*
姜沃与裴行俭望着对面空置下来的尚书左仆射之院。
自天后率群臣从洛阳归来,按姜相所请奏自称为朕,群臣上书称陛下后,刘仁轨就递上了致仕书。
同时在听闻天后派人去照管武家后嗣之事后,刘仁轨更复谏天后‘勿重蹈吕氏覆辙’。
别说,虽然武家人里,天后的哥哥辈们早都死在流放地了,但几个晚辈侄子,还仍在顽强地活着,而天后确实让人把他们先保护(看管)起来——以后这几个还有用。
刘仁轨先致仕后上谏,是做好了被罢黜甚至被流放的准备。
然而天后只是允了他的致仕,并加封乐城郡公。
爵位也罢了,最要紧的是,天后给了刘仁轨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恩典—
—
入高宗一朝凌烟阁。
天后道:“当年姜相提出,为凌烟阁文臣武将定规。今日刘相致仕,算来刘相一世之功,自可入凌烟阁。”
刘仁轨最后满怀复杂地行了个礼,谢过天后令他画像悬于高宗一朝凌烟阁的恩典。
就此致仕。
这迷惑了很多人,以为天后会以怀柔笼络人心,哪怕与天后意见相左也不要紧。
但……
姜沃心知:天后这回是对人不对事,只有刘仁轨有这个面子好不好!
毕竟在天后摄政之间,刘相这尚书左仆射做的无可挑剔,一己之力卷了三省六部九寺几乎所有高阶官员(除王神玉)。
同时再次平定了辽东,以及整饬军纪散乱的南衙十六卫。
这都是实打实的功绩。
所以天后允了他的致仕,对他最后又谏‘吕氏’也一笑而过,甚至还将其送入凌烟阁。
但旁人,若是没这个功绩更没这个斤两,还要效仿刘相,甚至有过之而不及,都不是致仕抽身走人,而是激烈地反对天后……
那这后果,只能自己受着了。
夏日哪怕大雨倾盆也总是闷闷的,似乎有什么压在胸口。
裴行俭闻到空气中泥土草地被雨打湿的土腥气,然而接下来,皇城中只怕还有血腥气——
此次叛乱事,是太好的契机,天后可以清理一遍朝堂,彻底换上自己的人,巩固自己的势力。
但那之后呢……
天后已经临朝称制,之后又要做什么呢?
裴行俭侧首看向姜相,就见天际的一道白色闪电,映在她的眼中。
她神色一如既往,平静而悠然。
电闪过后,雷声轰隆而至。
*
在轰隆雷声中,裴行俭终是问出了:“天后是欲登临帝位吗?”
姜沃不闪不避,毫不犹豫颔首答道:“是。”
到这一步,权力最中心的有些人,已经能看明白了。
只是,姜沃望向裴行俭,他一定还有下一个问题——
她知道,哪怕是‘天后欲登基为帝?’这种放到外面会引发地震的问题,依旧这不是裴行俭所关切的最核心问题。
果然,裴行俭见她神色,苦笑道:“姜相从来知我。”
“那我就请教姜相。”
裴行俭望向窗外,望向重重殿宇与长安的天空——这里见证过多少改朝换代啊。
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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