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盐小五
--
想着有一阵没回家了,趁着放假,许瑶带着季长聿回了趟家里。
至于许嘉安,他周日要去少年宫上课,就没过来。
他们来的巧,恰好许刚今天刚轮休,和刘梅在家里做头花。
“妈,大哥,忙着呢?”
许瑶和季长聿拎着一挂五花肉过来,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刘梅不高兴的看着他们。
“你们回自己家,带什么东西,把妈当外人了是不。”
“是我自己想吃你做的红烧肉了。”许瑶笑嘻嘻的说道。
刘梅板着的脸,瞬间笑了,看了眼外边天色说道。
“你们过来可以提前给刚子打电话,我好早点去买菜,现在外面买不到新鲜菜了,你们还想吃什么,我去别家借菜去。”
“有红烧肉就够啦,我们又不是外人,不用刻意准备。”
刘梅嘟囔了句那哪行,就喜气洋洋的到外面借菜去了。
许刚给他们泡了两杯茶,三人坐下来聊。
“你们是不是碰着于秋荷了,她来找过我两次,和我道歉,有点想吃回头草的意思,我没同意。”
他顶了许卫东的班,变成工人的事不是秘密,大杂院里的人都清楚。
于学义来过大杂院,听到点消息不奇怪。
许瑶把于秋荷姐弟于伍萍闹剧一样的婚姻说了一遍。
“她是到手的工作飞了,才想起你来。哥,你别又被她的花言巧语骗了,小心她打着和你处对象的名义,把你工作哄走。他们姐弟俩一个窟窿眼出气,绝对干的出这事。”
许刚不好意思的咳嗽一声,那会儿不是年轻没经验吗。
“放心吧,我嘛了她,她要脸就不会再来找我。”
许瑶见状满意点头,把他们归还的三十块钱递过去。
“他们还还了一块布,粉色丝绸的,够做一件上衣或者短连衣裙,布我还没动,不过我想要,做成裙子我穿了好看,哥哥就你给我吧?”
她很会撒娇,许刚一下子就笑了,叫她自己处置。
至于三十块钱,他没瞎客气,直接收下了。
妹夫一个月工资一百出头,加上许瑶三十多的工资,也不缺那点钱。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季母拎着一条新鲜的大鲫鱼回来,说给他们做糖醋鱼吃。
季长聿看着岳母笑眯眯的脸,关心的问道。
“下河村那边,没有人来找你们麻烦吧?”
说起这个,许刚立马笑起来。
他没回老家,但是钱升阳要上夜校,老家又有妹妹需要照顾,凉透跑,因此消息格外灵通。
“许强和张红芝不是私奔了吗?没两天他们就回村了,张红芝的丈夫虽然是个瘫子,但他让人找了几个二流子守在村口,把他们狠狠打了一顿。
许强两条腿都敲断了,送医院都接不回来,以后都下不了床,也成了瘫子。许卫东忙着争老家那三瓜两枣,他们现在,没人有工夫来找我们麻烦。”
许瑶惊诧,“不对呀,孙艳芳能不为宝贝儿子报仇?”
“许强有错在先,张红芝的男人没举报他诱拐妇女,坐穿牢底就谢天谢地了,他们哪里敢。”
许瑶闷笑。
哎呦,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
下河村,季家。
第159章 许兰香一步登天了?
“香香--许兰香,你死哪去了,老子叫你几遍还不来,你没长耳朵啊。”
许强躺在床上不停的吼叫,声音大得传到院子外面。
刚出地里干完农活回来的孙艳芳听见喊声,看见许兰香跟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在那挑水,不由得破口大骂。
“你个死丫头,没听见你弟弟叫你吗,耳朵不管事就割了,留着干什么!”
许兰香麻木的看了她一眼。
长期超负荷劳作,令她疲惫不堪,麻木不仁,面对亲妈的叫骂,整个人显得很平静。
平静的将水倒进水缸里,淡淡的说。
“他总是没事叫我玩,我现在不挑水烧水,你们等下喝什么。”
许向北摆摆手,“先别管他,饭做好没有?你先把吃的端上来,再给他盛一碗饭过去,看他是拉了还是尿了。”
他对一双儿女寄予厚望。
希望许兰香考上大学有能耐,给许强安排好工作,接他到城里住。
眼见着女儿没学上,儿子也废了,谁也指望不上,心里那股气,全都转移到孙艳芳身上。
而孙艳芳挨了打,就把挨打的气和儿子瘫痪的苦,全撒在许兰香身上。
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变得支离破碎。
许兰香把饭菜端上桌,揉了揉被打肿的脸,面无表情的去后屋找许强,听他差遣。
饭都是分好的,一人一浅碗米饭,菜只有两样,全是自家地里种的青菜。
别说肉了,连鸡蛋沫子都没有。
许卫东皱着眉吃饭,“家里不至于穷的连鸡蛋都吃不上吧,这日子没法过了。”
自从他回乡,就没见过荤腥!
“过不下去你走啊,艳芳和强子上医院花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家里欠了一屁股债,鸡蛋不攒着换钱给你吃啊。”
许向北没好气的吼了一句。
许卫东反唇相讥,“以前给你们那么多钱,都塞到屁眼里了?我不信你们没藏钱。”
“说没有就是没有。”孙艳芳加入战局,“你要是不满,就找许太爷分家,省得我们一家伺候你。”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人又没老,一个月四十大几的工资不要了,非要把工作让给许刚,跑回老家来啃他们二房。
东西就那么多,他多占一分,他们就少一分。
早分家早好。
许卫东冷笑,“分家,行啊,你们把这些年吃我的拿我的都还回来,我二话不说马上走。”
许老汉一脸头疼外加心烦的听他们吵吵。
家里出了变故,他珍藏的老太太们的裤衩子都被要了回去,这个家没法待了。
“我老了,没几年好活,管不住你们兄弟俩,就想在剩下的年头里享享孙子的福。
老大,你去给刚子打电话,让他接我进城。”
他听老大说,他们单位给他分了厂房。
那是自家正儿八经的房子,不像以前租的房,让他住都不想去,不是自己屋住着不舒坦。
许卫东脸色一僵,无比后悔自己大嘴巴,梗着脖子嚷嚷道。
“我都和刘梅离婚了,两孩子和我一点关系没有,更别提你这个当爷爷的,你硬要去,那叫侵、占有他人财产,是要坐牢的。”
许老汉一摔碗筷,生气道。
“呸,别说你们离婚,就是你死了,他都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孙子,当爷爷的找孙子养老,天经地义!”
“我倒要亲自去厂里问问他不可,到底是你不想管你老子,还是他不想给我养老!”
许卫东头皮发麻。
这些日子,他何尝不想前妻和一双儿女呢。
只是他不敢找他们,不敢面对他们。
一想起那个逼真的梦,每天晚上一闭上眼,他们的死状无数次在他脑海里面显现,搅的他心神不宁、后悔不已。
他对他们最大的补偿,可能就是永远都别出现,碍他们的眼。
现在许老汉想去打搅他们,他必须拦着。
“你去吧,我们一起,你说他一句不孝,我就说一遍你是怎么勾搭村里老太太的!我看家属楼里谁敢让你住进来。
爸,你一把年纪了,好好想想,是要在村里安分活着,还是去城里丢人现眼。”
许老汉气的直掐大腿,跳起来骂他不孝子。
许卫东满脸淡定。
“你这样有活力,再活二十年不成问题,需要哪个给你养老?”
这样的闹剧,基本隔两天就上演一次。
给许强擦完屎的许兰香见怪不怪,麻木的吃完饭,又麻木的收拾家里。
下午四点多,邮递员忽然造访。
“许兰香,你的信。”
他目光鄙夷又复杂的看着,开学第一天就被退学的许兰香,“首都寄过来的。”
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的许兰香,眸子顿时迸发出异样的光彩,回光返照般夺过他手里的信。
“首都?”躺在竹椅上眯着眼的许向北腾地一下起身,催促道,“你有在首都的朋友?快念念。”
许兰香粗略扫了眼信,大致看出来是好事,随即扬起笑容,大声朗读出来。
“兰香: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你的来信我已经收到了,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你堂姐心思恶毒,堂姐夫位高权重,以权压人,我十分难受,却身在首都,有心帮你却无能为力。
如果你走投无路,可以来首都,我舅舅有些门路,兴许可以为你介绍工作,或者重新参加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