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鸦几里
“我们睡,他们也可以轮着歇息,暗影五感敏锐,睡着也能感知周围危险。”
叶云栖感叹,“真厉害……”
“嗯,还成。”
秦执淡淡的,但谁人不知,他手下的暗影随便拿出一个都是顶尖高手。
说完话,房中又安静了下来,叶云栖眼眸微垂,小心松开了手,“好……好了,外面好像没声音了。”
那手还放在她耳边,手心里的温度传到敏感的耳朵上,烫红脸颊……
“嗯,”秦执应了一声,将手放开,却没有躺回原来的位置,将她整个人松松圈在怀中。
太近了,这样的距离,呼吸都喷洒在对方胸口,她半张脸埋在锦被中,热到没法呼吸。
叶云栖往后退了点,欲盖弥彰,“太,太热了……”
两人面对面,秦执轻笑了一下,没有拆穿,“嗯,睡吧。”
那声轻笑很小声,却敲得叶云栖心头发颤,她瞄了一眼那白纱,只有一点月光透进房中,秦执的脸朦胧看不真切……
叶云栖闭上了眼睛,缩在他身边睡着了。
黑暗中,秦执睁眼,看向酣甜入睡的人,收拢手臂。
……
第二日一早,几人重新出发,前往西陵城。
路上几日,叶云栖逐渐适应了马车,至少没有要再停下来吐,看看书看看风景,也就到了西陵城。
西陵是西南地区最大的城池,只可惜此次没有时间闲逛。
只吃了一顿饭,补给了些路上需要的东西,就出了城前往雾山。
雾山巍峨,位置处于西陵和贺州之间,更靠近贺州几分,拔地千尺,危峰兀立,像蛰伏在西南地区的一只巨虎。
他们说的神医洛寻子,也不算空穴来风,传闻每年洛寻子都会到雾山几次,寻些草药。
马车行在路上,山路崎岖,越接近雾山,缭绕的雾气就越盛,金色阳光透过朦胧雾气,洒在路面。
叶云栖趴在马车窗上,墨发只用一根红绳轻拢在脑后,那些簪子她实在是不会用,插上也是歪歪扭扭的,干脆放弃挣扎。
清风拂面,发丝吹起,漾出淡淡的馨香,她看向远处的山峰,黛色青山,最高的那几座山顶已经有了薄薄的积雪,阳光落下,日照金山,美不胜收。
“别吹久,落了风寒。”秦执翻过一页书,提醒了一句。
叶云栖点头,乖巧钻进了马车,脸上被风吹得冰凉,却是格外畅快。
早前在西陵城,秦一正好找了两个汤暖壶,就放在茶几之下,秦执伸手摸出一个递给她,有外边的锦绣短绒香袋包着,还温热。
“皤然一器微,有用在冬时。”
叶云栖随口念叨了一句,似乎有这么一首诗是说古时候的汤婆子,名字不同,却是同一样东西。
那锦绣短绒的外包做得着实精巧,叶云栖把汤暖壶放在茶几上,一边暖手,一边低头研究。
绸布上的绿叫翠微绿,金色丝线绣着‘踏雪寻梅’的纹样,内里是兔毛短绒,雪白的短绒从收口处露出一节,毛茸茸软乎乎的。
叶云栖低头玩得认真,看完了绣工又去看挂在上边的串珠和流苏,微微歪着脑袋,墨色的长发就落在了矮榻上,车窗的风吹进,不时滑过秦执的手背,酥酥痒痒。
秦执侧头瞧她,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汤暖壶,她如何能玩得如此专心。
而此时,一处山石后,十多个人躲藏着,居高临下看着远路上过来的马车。
这些人一个个样貌粗犷,皮肤黝黑,腰间皆挂着一柄大刀,为首的那位是个光头,身强体壮,左脸上一道伤疤从额角横到下巴,一脸凶狠。
“都给我听好了,那两辆马车进了咱们的地界就是咱们的!等会儿,一个子儿都不许放过!全抗回山寨去!”
“是!”后头的手下齐声应了。
离得最近的那位被光头一巴掌拍下脑袋,“蠢货,小声点!”
“是是是,知道了大哥,”那人伸头又开了看马车,“不过大哥,大嫂不是说了,咱们‘三不抢’,这马车里坐着什么人咱也没看到啊。”
这十多个人便是雾山上的山匪,寨子叫兰花寨,规矩是‘三不抢’。
一不抢赶考的读书人。
二不抢穷苦百姓。
三不抢老弱病残。
领头的那叫王大彪,就是兰花寨的当家,他哼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踹了手下一脚,“吵吵吵,爷都多久没打劫了,我是那种听媳妇话的人吗??!啊!兰花寨到底是我说了算还是她说了算!”
王大彪挺起胸膛,格外硬气,手下薅了一把自己的光头,“是是是……”
“再说了,你大哥我,这般聪慧,那两辆马车外观华贵,不可能是穷人,车外也不是西陵和贺州常用的雕花款式,定然是从远处来的,舟车劳顿,远道而来,车上坐着的怎么可能是老弱病残!!”
“大哥英明!”那长着络腮胡的手下频频点头,甚至输了个大拇指。
“少说屁话,等会儿听我命令!”
“是!”
“我踏马说了小声点!!!”
“是!”
……
第49章 大难临时各自飞
马车由远及近,车轱辘滚在山道上的声音逐渐清晰。
车前的秦一状似无意得瞥了一眼山边,手随意放到了腰边的剑上。
“将军,前头有人。”
压低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秦执淡定放下了书,“嗯,会会。”
说完合上书页,放到了茶几下面,叶云栖疑惑道:“怎么了?”
“无碍,别担心。”秦执这么说,她就放下了心,把汤暖壶抱在怀中,默默往秦执身边坐了点。
嶙峋山石堆积在山路里侧,杂草丛生。
“吁——”
拐过弯,秦一牵停了马车,前方的路上,十多块石头被人刻意摆在路中。
见马车停了,王大彪一挥手,十多个人从山石后跳了出来。
他将自己那柄半人高的大刀扛在肩上,怒喝道:“站住,把东西都留下,人滚!!”
秦一坐在马车前没动,静静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那络腮胡的壮汉上前一步,手上拎着一个斧子,“问个屁,我家大哥让你们干嘛就干嘛,赶紧滚!”
秦一没接茬,王大彪又踹了一脚那络腮胡,“报名号!”
“……咳,听好了,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们乃雾山兰花寨山匪!”他大拇指往后一指,“这!是我们大当家!王!大!彪!”
王大彪很配合得挺起胸膛,“知道了就别磨叽,留下东西快滚。”
秦一正欲开口,马车里传出秦执的声音,“兰花寨?本公子只听说过雾山的黑河寨?兰花寨是什么东西。”
黑河寨,是文耀暗中抽调到贺州的一股势力,借山匪之名,藏雾山之中,与在贺州里的叶严里应外合。
由贺州经过的贡品、饷银、粮草,甚至是有些商人的贵重货物,都会被其收入囊中。
饷银、粮草,走哪一条路?
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
所有信息本皆为机密,但只要是从贺州经过,身为州知的叶严势必知道。
他将消息放给黑河寨的人,由他们劫走,若是出了岔子,或者是有人报官到贺州,叶严会装模作样的领兵进山搜寻,再不了了之。
北麓之战,曾有一波送往战场的粮草在雾山被劫,才露出端倪。
当时那波粮草和饷银由秦九带人运送,黑河寨的人有备而来,而前线吃紧,本想着叶严可带兵接应,却不想叶严以突发疾病为由,耽误了时辰,那批粮草就被劫了。
粮草被断,好在秦九发现异常,粮草已无追回可能,他干脆送信给秦执,留在贺州,追查此事。
这一查,就到了秦执胜战回朝。
……
“呸!那黑河寨是什么东西,配跟爷爷提名!草!”王大彪一把推开络腮胡,手中大刀一挥,狠狠砸在边上一块山石上,碎石顿时飞溅。
那一招中蕴含的内力让秦一眼神微眯。
“你!躲在车里算什么东西,给爷爷滚出来,今天非得削了你脑袋!!”
叶云栖看向秦执,他只那么坐着,嘴角甚至噙了一点笑意,“哦,削了我脑袋?”
他随口咀嚼着这几个字,似乎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他这般放肆,“若是我……不出来呢?”
说出口的话带着挑衅之意,全然不把山匪放在眼中。
叶云栖柳眉轻挑,听出了秦执话中的有意为之,像是在……故意激怒对方?
“靠,小子们,给爷爷抢了他们的东西!!!”
王大彪把刀一扛,气势汹汹就往上冲,明明块头极大,动作却无比迅猛,身后的小弟一哄而上。
秦一压顶声音,“将军?”
“不用管。”
他淡定坐着,端起桌上茶盏吹开茶叶,慢慢喝了一口。
秦一摸了下鼻子,得,不用管的意思就是没有舞到面前,都让他们来。
“抢啊!!!给我抢!!”
“帮彪爷削了那小子脑袋!!!”
远处的老七和老四,面面相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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