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孤身入尚书府的两人铁杆心腹和顶阶好手闫棣身死,李奇循重伤!
为了这次行动,李弈几乎把他多年以来埋藏在中都的所有人脉暗线全部动了起来,已经准备好在张元让去世之后以雷霆之势夺取政权,结果失败了,张元让出发之前,连夜将将这些人连根拔起。
机会可一不可再,已经不可能再有了!
李弈其实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劣势部分,否则他就不会一直盯着朝廷。
他苦心筹谋,就是要抢夺朝廷而后大乱谢辞大军的军心断了后者的粮草续航,趁机发动北伐猛攻之,便已胜了一半!
结果功败垂成,李弈之暴怒,可想而知!
“谢辞!顾莞!张元让!!”
甚至是已经远走的冯坤,留下的殷罗等人。
李弈怒不可遏,拔出长剑重重劈在高几之上,“哐当”一声巨响,整个高几连同上面的花盘被全部劈翻,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备战。”
李弈盛怒之后,他几乎马上就想到了,张元让这老匹夫百分百南下和州,他恨得牙关紧咬,顷刻收敛的所有的表情,森然下令,晓令三军,立即整军备战。
李弈异常敏锐,他几乎猜了张元让和谢辞见面会说什么,京畿储粮他大致有数,一年,一年时间啊!
李弈双目凌然,这一战,他绝对不能败!
二十年的蛰伏筹谋,只看今朝。
……
这一场战事,双方严阵以待,但一开始打得却并不激烈。
出乎很多人意料的,谢辞不但会水战,他甚至很擅长驾驭水战。
他少年的时候,就跟随三哥谢辨前往湖广上任,拜魏朝水师名将柳昌龄为师,在湖广待过两年。
谢辞是个天生的军事全才,且战事上,很多东西都不过是触类旁通,通关窍而知全部。
南北水战,在十一月十九正式打响了。
水战其实和陆战作战方式和军械,其实很多大致相通。弓弩,两种,一种寻常箭矢,另一种在箭头放下三寸的位置加了火药包或桐油包,作用于点燃敌军战场;撞击战,战船相撞的交锋,船头设有巨大的拍杆或大矛,又或许斜悬巨石,用以拍击和穿刺敌军的战船;盾兵;拒、钩,这是用来优势时钩敌军战船,反之抵拒的。最后三者,都是用于接舷战。
另外还有抛石机,巨型方舟等等。前者不必说,后者则是登陆战之中的重要作战军械,承载大批精兵用于连接对方陆岸,作移动陆地之用。
没错,登陆战其实是谢辞此战之中的重点。他想要摧枯拉朽大破李弈的水陆大军进一步收复江南,必须先行打开一个缺口,成功登陆,这是承前启后的至关重要跳板。
谢辞瞄准江南陪都宁州(李弈所在)往西三百里的水战重镇雁回洲,作为第一战的重点进攻目标。
而李弈选中的是马头叽。
双方防守进退,谢辞一改先前他烽火剧烈的作战风格,既稳又缓,适战就收,从不恋战,一年时间虽短暂,但他不介意花上一两个月让麾下的兵将去熟悉水战。
果然,北军一直都处于北疆交战第一线,从来没有松懈过,这两年更是参与了频繁的对北戎巨战,单兵作战能力和对战事的娴熟程度是整个大江南北最顶尖的一拨。
江面的风浪远不及海面大,他们在朝廷兵将一夹一的带领之下,很快就对水战熟悉起来了。
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只要克服的水的恐惧和甲板和陆地的区别,很快就能进入状态。
李弈恼怒得很,他当然下令追击并不止一次,但谢军的江面战场上掌舵控帆的都是京营水师里的好手,船控得非常灵活,并不逊于常年在江南和剑南的朱照普罗氏等的水师,有所准备之下,并无太多收获。
战况在十二月中旬,终于变得激烈了起来。
战鼓隆隆擂响,北军的战船倾巢而出,巨型方舟也首次出动,李弈大军全面迎战,隆隆的爆响和巨石投注的冲天巨浪,双方的战船不断变幻阵势,一直厮战到了深夜,谢辞水师一度逼近雁回洲进行了一次登陆大战。
然在李弈的大帐之内,田间却眉心一跳:“不好,谢辞的目标不是雁回洲!”
战报不断从前方传回来,不断有灰标和红标加在战事舆图之上,田间突然发现了,“主公不好!谢辞很可能在和您争夺江州!”
李弈目光陡然锐利。
……
江州,历代都是大江南岸的军事重镇之一。
他位于云梦大泽的西滨,控江扼湖,是荆南江南相交之地,途通五岭,水路皆利,得天独厚,又乃交通要塞,发展多年,城高池深三面临水西接鹅岭,易守难攻。
江南和荆南,其实有一些地方还未来得及落入李弈手中的,毕竟时间不长,这江州就是其中之一。
江州刺史周晋,在江州经营已经三十载,脾气又臭又硬。李弈不间断地在争取他,谢辞这边其实也已经遣使来过多次,甚至还携带过张元让的手书。他和张元让是同年,当年关系还过得去的。
但周晋既拒绝拥立李弈,也毫不犹豫拒绝了谢辞,他闭锁城门水道,自成一方小势力。
谢辞先后遣过房同公孙简和秦关张元卿,但都没什么作用。
“周晋又倔又硬,是一意固守江州的,只不过,他的儿子已经等不不及了。”
冯坤留给顾莞的人,因为有殷罗在,除了李弈那边的,江州的殷罗也能动,顾莞怎肯放过这样有利条件啊!她二表哥简直了,就是一个牛人啊!
殷罗耐不住她死缠烂打,再加上,这个事情,其实已经涉及李弈那边的事情,消息是连在一起的。
殷罗提供的情报,发挥了极其大的作用,现在说话的正是殷罗,他言简意赅:“周晋嫡长子周麟母家是江南五大族之一的蔡氏,”
现任萧氏族长萧达嫡妻也是蔡家女,而萧达的胞妹正是朱照普的妻室,也就是说萧达是李弈新娶的正妻朱秋雯的亲舅舅。
千丝万缕的关系,李弈通过萧氏蔡氏使大力,周晋不想拥立李弈,但周麟想,并且周麟已经在准备弑父夺位而后投向李弈了。
殷罗说:“只不过,周晋还有个庶长子,他的生母是蔡氏害死的,死得很惨,他这些年也被打压得很惨,”殷罗淡淡一笑,“如果有机会能够反杀周麟母子,他必定竭尽全力,为此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做出与周晋及周麟母子截然相反的决定,也就几乎是可以是顺利成章的事。
顾莞厚着脸皮把殷罗那边的密报都顺过来了,已经在谢辞秦显张慎张元卿等人手里传阅了一遍。
最后,殷罗说出最关键的一点:“但是现在的问题是,公孙简很明确地说了,这位庶长公子心有余而力不足。而令狐珍已经有了重大突破,他应该已经成功说服周麟弑父,昨天夜里,令陶卓飞马驰回雁回叽禀报李弈。”
想法终究是想法,周晋一死,想必江州就没有那位庶长公子的的容身之地了。
李弈其实往江州已经使了很久的力气,在被田间喝破谢辞真正意图之后,他当机立断,立即答应了周麟的要求,有萧氏和蔡氏在,周麟权衡再三,又与其父因为庶弟爆发了一场大争执,最终他果断决定,杀了他爹上位。
“但是我们没有人,去阻止周麟弑父。”
谢辞非常敏锐,殷罗没有说完,他已经明白了殷罗的言下之意的。
想要用那位庶长公子,来摘取李弈的胜利果实。
但谢辞眉心紧蹙,他当然想兵不血刃拿下江州,他麾下的每一个将士的性命,他都非常珍惜。但是谢家卫和流云卫的经营根本不在南方,张慎黄宗羲等他也问过了,后者脸色沉肃摇头,他们就没有搞这个。
以当年老皇帝疑心病之重,他们守卫中都的京营大将,搞这些岂不是茅坑打灯笼,找死吗。
不料顾莞听到最后,心咄跳了一下,她刷了眼睛就锃亮了,“你说负责联系和协助周麟的有谁?陶卓?!是字景安吗?”
卧槽,这个名字有点熟啊!不正是当年奉虞嫚贞之命来追杀她和荀逍,一度将两人逼下悬崖,最后被风化洞里被她和荀逍联手杀掉的顶阶高手辛丑,他的好友。
辛丑是顶级高手,虞嫚贞利用先知网罗的。
但辛丑在前世好多的,就一个为了复仇追着北军跑,最后谢辞查明真相为他主持公道,以军规斩杀他的仇人,辛丑悲喜交加,又身受重伤,不愿拖累的他的好友,最后投江自尽的。
他的好友正是陶卓。
陶卓一直和辛丑一起,帮辛丑复仇的。
陶卓武力值不及辛丑,但却是个相当优秀的谋士,辛丑去世之后,他投于南朝李弈麾下,一开始就大放异彩,与田间唐汾平起平坐的。
但现在吧,陶卓还是个负责跑腿的中层司马,他甚至没有走谋士路线。
这样的人,不知道自己的优势吗?当然不可能,只可能是他和辛丑一样,都被虞嫚贞提前网罗了。
李弈发现虞嫚贞的私下人手之后,几乎是把她的羊毛薅干净了。
但怎么说呢,正常情况下,多多少少都该会剩点吧?
这个陶卓,显然就是漏网之鱼了。
顾莞霍一声站起来:“有一个人可能会帮到我们!”
殷罗挑眉:“谁啊?”
顾莞笑了:“虞嫚贞!”
大家不禁面面相觑,秦显说:“元娘,你是不是搞错了?”
虞嫚贞谁啊,李弈的老婆啊,怎么可能会帮他们?
谢辞也面露不解,不过他很信顾莞的,目露询问问她:“莞莞?”
顾莞说:“嗨,你们不知道,”她思忖了一下,“这个事情还真的非常有可能的,因为虞嫚贞其实并没有那么爱李弈,她最爱的应该是自己吧!”
虞嫚贞的这人,是非常能下手的,观当初诱骗原主投井就知道。
那时候,原主一个小姑娘,甚至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疑心暗鬼,虞嫚贞能日复一日地登门,利用闺蜜的身份来观察原主并灌输铺垫诱骗后者自杀。
还有,虞嫚贞的女儿,上辈子就是被朱秋雯设计害死的。
而这辈子,似乎有走回老路的趋势。
朱秋雯名字听着美,实际也是个美人,但却是个心胸狭隘心狠手辣的。
而李弈,现阶段必然要委屈虞嫚贞母女和宽待朱氏的。
殷罗这边,也有李弈后宅的情报,顾莞每天都看看,简直就和连续剧一样精彩啊。
她胸有成竹:“我有八成把握,能拿下这个陶卓!”
顾莞一手拍在大案上,大家都被她震了一下,这,这真的行吗?
谢辞霍地站起身:“好!那你这就动身吧。”
现在的时间,真的是争分夺秒,他心里当然是不舍顾莞的,但这些私人情感尽数压在公事和大事之下。
顾莞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赶紧拉着殷罗跑了。
殷罗:“……”
但他最后也去了,走出几步,犹豫了一下,小声说:“你,你能不能平时多给我主子写封信?”
顾莞想写啊,但她怕不讨喜打扰冯坤不愿意看而已,闻言立即道:“好啊,我想写就是怕你们不要。”
回头就写。
殷罗精神一振,反带着她一掠飞奔而出了。
……
顾莞殷罗很快换了衣裳出来了。
晚霞之下,她换了一身暗红色的短褐,余晖落在她的回首的脸上,恣意青春飞扬,带着一行人套上斗篷往外飞奔,身影和纁红余晖几乎融为一体。
红得灿然,夺目的美丽。
谢辞亲自送她之隔壁宅子的侧门之外,她回首挥手,一笑,往前飞奔,暗红的身影越去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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