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双方互相利用,有些事情就变得瞒上难瞒下了,乔砚槐影影倬倬知道一些的。
顾莞就问了:“那为什么不能把她脑袋砍下来,再送给萧达辨认呢?”
乔砚槐立即摇头:“先前就是这样的,但都认错了。”
顾莞一听就明白,刺杀三次,一次险些就得手了,但再近距离,也只算惊鸿一瞥。
绘画工笔画像留底,再加上回忆,活人萧达能把她认出来。
但人头不行,会变的,尤其是没有零下十八度的标准冷冻保存条件的情况下,变色,变僵,变形,再加上石灰,又没了眼神和表情,萧达认不出来。
现在,长孙元齐乔砚槐等人已经投了谢辞了,不管从前怎么样,他们焦急不亚于谢辞等本人,绞尽脑汁只想北军获胜的。
乔砚槐他们先前利用眼线给谢辞带回来不少敌营消息,但都被李弈利落砍掉了,他们从前布置下的眼线剩不多了,但有关萧达的消息还是知道的。
长孙元齐说:“萧达伤势反复,前日深夜开始高热,我们如果要救窦夫人,恐怕得快了!”
高烧已经持续两天了,要么熬过去很快就能醒了,要么熬不过去就死了。
但不管萧达死不死,后者的话,那十几个“窦夫人”就会被全部杀死。
现在江南的反抗势力被李弈并五大世家朱照普等不顾一切代价全力扑杀,消灭了很多,这个窦夫人,是他们最好的选择;眼下贫民初初推上战场,李弈一方也处于仓促之中,正是破局最好的时机了。
要是没能抓住,北军恐怕将会卷入泥沼深陷其中。
顾莞和谢辞对视一眼,长孙元齐乔砚槐等人所言,和顾莞这边查到的都能对得上,他们说得显然是真话。
顾莞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窦夫人啊!
……
中帐简短的问话和商议,很快就散了,顾莞从内帐的后门出去的。
她冲大家点点头,和谢辞率先转身往里走。
两人很久都没见面了,但时间紧迫,直到现在也没顾得上私下说几句话。
谢辞一身重甲在身,还戴着头盔,他明显瘦削了一些,目光更加锐利,但顾莞更留意的是他笼罩着阴霾和沉凝的眉宇,以及消瘦了一些的面庞。
他眉峰凌然峥嵘毕露,瘦一点其实更帅,但顾莞并不愿意看到这种帅好不好?
顾莞挺心疼的,用黑纱布护掌捆扎的左手掌心轻抚他的脸,“要好好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好不好?”
太阳已经下山了,帐内潮润的昏暗,外头纷纷杂杂,内里有一种沉寂的宁静,顾莞和谢辞额头碰额头,她柔声呢喃着。
谢辞用力点头,他深呼吸一口气,用力亲了她的脸颊一下。
谁也没嫌弃谁脏的,彼此身上的味道就是最好的味道,匆匆相视一个浅浅颊吻,彼此间无声的铁血和柔情。
很短暂很匆忙,就这么停顿一息的功夫,顾莞松开她的手,冲谢辞笑了一下,转身拉开这处隐蔽小门,无声钻进隔壁帐子后,快速离去了。
……
谢平谢梓和殷罗的人都在忙着准备潜入敌军大营的事宜,顾莞出来的时候堪堪停当。
顾莞带着人,快速疾奔前往天丘大营,在天丘山麓,兵分几路再度汇合。
他们汇合地点是在天丘山脉的一处山腰之上,背后是苍翠连绵的墨绿色山脉,林木葳蕤,而目力所及俯瞰连绵近百里的南军大营。
那些贫民没有营帐,被驱赶到腾出的一处很大的大空地,挨挨挤挤的。
夜幕已至,看不清楚,只见黑压压的好大好大一片。
连殷罗露出愤慨之色,他冷冷哼一声。
“好了。”
顾莞也看了一会儿,她说:“我就不信了,老天爷会这么不开眼!”
按照盛极必衰衰极必起的国运规律,王朝的车轮已经滚到最底下了,怎么也该起来的吧。
谢辞大败驱逐了北戎,收复了朝廷大军,得到了中都的支持,整个大江南北天下江山,现在就差最后一哆嗦了,没道理这个坎迈不过去的。
反正,她是这么认为的。
她对救出窦夫人,总有一种莫名的坚定信心。
一行人披上南军的布甲,套了几层,因为南军好几种军服的,以备随时脱卸,最后披上一件蓑衣,蒙蒙细雨星灵纷落,他们快速往南军大营而去。
实话说,现在的南军大营的真的很严,但好在湖区边缘河道水网纵横,草木又多,虽说扎营会砍伐,但和北地秋冬那种一下光秃秃是完全不一样的。
南军大营占地广袤,他们废了好大的功夫,也总算成功潜进去,和他们的人汇合了。
能用的人还是有一些的,乔砚槐殷罗和他们自己的人也有些,成功汇合后,很快就弄清楚了窦夫人们被关押的方位了。
位于中军大营之外的一处栅栏监帐。
“诸位上官,要快些才行,那萧达似乎不大好的样子。”
军医一直没出来,白日还再叫了两个过去。
这人是乔砚槐的人,果然不愧是能确定窦夫人被捕的人,乔砚槐安的眼线是最多的,“守卫栅栏监帐得卫兵和高手很多很多,擅近着一律按细作处理,得怎么救?”
乔砚槐的人也挺焦急的。
殷罗淡声道:“这个问题不用你操心,好了还有其他消息吗?没有的话你先下去。”
顾莞赶紧冲那人安抚一笑,温声道:“你是个有功的,乔族长和你的功劳我都记着呢,断不会忘,你先替我们望一下风?”
那人露出几分激动之色,他也想谢军赶紧大胜啊,连忙应了一声,闪出去望风了。
“好了,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顾莞问。
这守卫栅栏监帐得卫兵和高手,其实还好。毕竟李弈先前大幅度折损了大将和近卫高手,饶是他再是家底丰厚,如今这个处处需要人手的关键关头,人手也不会太富余。
贫民圈的大营、中军大帐、他的身边,还有萧达、蔡和基那边也多少分了些,去全力扑杀那些反抗者势力,既是领头也是监察,还有整个大营也分了不少人出去。
栅栏监帐的高手是多,但和李弈全盛时期还是有差别。
不过即便是这样,守卫程度也是顶阶的。更重要是的,栅栏监帐就在萧达营帐不足二百米的地方,李弈就在那里,李弈本身就是一个身手不逊谢辞殷罗的高手,再加上他身边的近卫。
“我看还是得兵分两路,一路引开李弈,另一赫拉路才能动手。”
这样的话,成功率才会上去。
那谁负责引开李弈呢?
顾莞说:“我来。”
当然是她,她体貌特征又容易被发现,和李弈他们又熟,更重要是她的身份价值。
没有足够的饵料,怎么能引得动李弈呢?
她和殷罗,一人一队,兵分两路。
殷罗撸了撸袖子,深呼口气:“行,你去吧,小心点。”
“嗯!”
顾莞用力笑了笑:“我二表哥还没给我回过信呢,也不知是不是当垃圾丢了,我得回去写封信骂骂他。”
殷罗说:“你写吧,但他生气了不关我的事。”
“他总不能回来揍我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飞速卸甲改装,顾莞给殷罗一行的易容稍作调整,而她自己也是。
不易容太虚假了,李弈这人城府极深,你得做得更复杂更深更不经意对方才会相信。
她把层层叠叠的布甲卸下了,里衣外仅穿一套,挑的是荆南军的,除了肩垫和腰围,其余布甲都不要了。
两人各自带着人,一先一后,出了这处普通兵卒的营帐,很快混进餐车和巡逻队,没入夜色之中。
……
萧达的帐内,李弈已经连续待了三天。
如若有必须离开处理的军务,他就去隔壁处理,其他的就在的萧达的帐内处理。
因为萧达目前还不能死!
李弈面沉如水,厉声:“必须救活他!”
他的心腹府医和军医一头一额的细汗,但也只能咬紧牙关上,萧达高热再起,折腾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勉强按了下去了。
但人还没醒。
李弈在帐内不断的踱步,脸色阴沉得拧得出水来,帐内不停有人进进出出回禀扑杀各地反抗势力的进展。
李弈不断吩咐下去。
他心里是极不悦的,他知道江南五大族盘踞已多年,但也万万没想到他们做到这种地步,贪婪太过,不懂得留一线的道理。
这是一种极愚蠢的做法,与李弈一贯的行事作风相悖逆。
以后这五大家族,是必须要解决,过度贪婪的人,没有被驾驭的价值。
但这是以后的事了。
李弈既已走到了这一步,他就不能丑陋地失败!
这时候,外头传来急促脚步声,近卫副统领林准匆匆挑帘进来,飞速在李弈耳边禀了一句。
“你说谁?顾莞?”
李弈立即挑起眉头,顾莞出现得这么巧吗?“怎么发现的?”
他颇怀疑,立即想到了那十几个“窦夫人”。
不过萧达还没醒,谁也不知这里头是真货还是假货,倘若是假货还得加紧追捕,李弈和谢辞顾莞都是聪敏过人的人,几乎都想到一块去了。
营中值得怀疑的地方还不止窦夫人这块呢。
但林准说:“是田先生发现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今天田间临时决定去贫民圈一趟,吩咐人撑起布帐挡雨,是不会发现顾莞的。
身材一米六五不算矮了,很多兵卒也就这个高度甚至不够,但稍稍修长的身段和步姿,惊鸿一瞥无意对上的眼睛,后者立即就闪入贫民当中。
田间是见过顾莞的,并且很多次,这样生机勃勃的又洒脱自信的眼神,别说女人就算男人里头也没见过,田间和她无意中视线一碰,立马认出来了,脱口惊呼:“是顾莞!”
而事实上,贫民也正正是慎防谢军那边接触的重要对象之一。
真的是个凑巧的事。
“那边已经在追捕了,顾莞一行正往湖区和陵水方向急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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