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
局势很快开始明朗了。
这个窦夫人比想象中要更厉害多了,她和李弈那边抢时间,她抢赢了。
前头由于宜州奚州等地是五大世族的腹心之地,正正位于南军八十万大军保护之正背后,谢辞是没法往这后面伸手的,限于场地和被驱赶上战场的贫民情绪等原因,后者的家眷依然留在各自家中。
短短三天之间,李弈那边第一时间就遣人直奔宜州奚州等地来了,但已经晚了,窦夫人连夜折返潜入宜州奚州等地,谢辞没法往这里面伸手,但她可以,她在江南很多地区都有着深厚的群众基础。
仅仅花了三天时间,这些大多数都是女眷和孩童的发出一声悲怆的呐喊,他们在同一天里,先后动了起来,哪怕没有联络到的地区,也很快被感染了这种孤注一掷的情绪,拉起了一支娘子军!
她们的战力并不如何,但她们的纷纷动静,却昭示着反抗,彻底站在五大世家的对立面。
按照官府和五大世家一贯的作风,是必然会赶尽杀绝的。
她们已经豁出去了!
死就死吧!!
于此同时,顾莞已经抵达的巩县大营,初步勘察完成,随时可以行动。
在接到殷罗和谢风分别传来的急信后,她几乎是欢呼了一声,马上就给北军大营连发七飞鸽传书。
……
这个大喜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军中。
当时众将正在中帐议事,几乎是马上,暴起一声如雷欢呼。
秦显直接把头盔摘了狠狠往地上一掼,破口大骂:“憋死老子了!!”
终于啊!
这段时间,大家都非常压抑,秦显他们不怕血战不怕负伤,他们越战越勇宁死不屈,但偏偏这一场仗,把秦显他们的头发都打白了很大一片,眼角的鱼尾纹是明显深了不少。
也就短短小半月的时间。
可见他们是多么的煎熬。
终于等到了好消息了,连陈晏都端不住老成范了,众将欢呼过后,他急忙问:“将军,那咱们何时进军啊!”
何时进军?
谢辞一把将密报拍在大案上:“现在!”
他语意凌然,眉宇沉凝一扫而空。
这段时间,和李弈大军的交战没听过,后者步步紧逼,他们已经退回泯水松州一线了,驻寨结关在田黄川最东部狭窄处,据关而守,非常掣肘和吃力。
但现在统统都不需要了!
谢辞霍地站起身,厉喝:“传我帅令!以最速度扒掉工事!留出贫民退入口,整军!立即进攻——”
最后四个月,声如霹雳,底下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个个心潮滂湃,厉声应道:“是!”
气势如虹,直冲天际。
顷刻就动了起来。
……
而南军大营,氛围却截然相反。
李弈高坐在中军大帐的最上首,他身后的猛虎下山的十二扇楠木大折屏威风赫赫依旧,只是此刻的中军大帐之内,却失去了往日的和谐和平静。
李弈最上首的帅案之后,冷冷看着这些人吵成一锅粥。
事实上,从窦夫人被营救而出之后,他们就心知不好了。
萧达的弟弟萧荣怒道:“你们是不是废物,在眼皮子底下,居然被那窦夫人渗透成这样?!”
宜州奚州那一带属蔡氏和卢氏的地盘。
卢凯恼羞成怒:“我不信你们比我好多少?去年还不是被这个姓窦的女人弄得团团转?”
蔡和基不悦:“黄毛小儿,你哥哥都没和我这么说话过!”
朱照普阴沉着脸,怒道:“都闭嘴,不想死的马上去整军!”
前天窦夫人一被救,朱照普和李弈就大吵了一下。
朱照普兵强马壮,腰杆直硬,大急大怒之下,直接就怼上了李弈:““一个窦夫人竟都看不住,早知道就我来!”
“直接杀,不久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这是事后孔明马后炮,如果十几个窦夫人是假的,他们杀掉断了线索,或一定程度认为已经杀死了,让顾莞等人找到真的窦夫人,那就大事不妙了。
朱照普说完之后,愤怒直接甩帘而去。
半点都没有君主的尊重。
李弈暴怒,当也将整个帅案都踹翻其上的东西摔了一个稀巴烂。
朱照普说完之后,但五大家族并没停下争吵,李弈额头青筋暴突,他“嘭”一声重重拍案而起,暴喝:“谢辞马上就会进军,速速去整军。”
朱照普依然非常不高兴,但他问:“那些贫民呢?还是照样驱赶上去?”
他们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了,这么多的贫民,一时之间,也无法从众军中驱逐出去,竟成了掣肘。
朱照普想了想,依然驱逐上去,让他们填炮灰算了。
李弈心里讥诮一笑,但他道:“就按照朱照普说的说。去,马上整军!去——”
李弈的威信,确实比朱照普要高,萧荣等人闭嘴,纷纷去了。
朱照普十分之不悦,暗哼一声,也转身快步而去。
李弈站在帅案之后,冷冷盯着这些人的背影。
他许久都没说话,李奇循有些担心,轻声叫了一声:“主子?”
李弈倏地握紧拳,他心里恨得如火烧,他纵有通天的能耐,也禁不住这些人一次一次的拖后腿。
越是这样,他就越发想起四十万朝廷大军。
局势让他的心沉沉下坠,他愈发恨极了,若是当初闻太师,当初这四十万朝廷大军能到他的手里,谢辞绝对不会是他的对上!
绝对绝对不会落入今日这丑陋而再三举步维艰的地步!
李弈狠狠一踹,“轰隆”一声,整个帅案被踹飞,重重摔在地上。
……
一场大战在黄昏打响。
憋屈了足足小半个月的北军倾巢而出,气势如虹!
李弈那边确实有封锁消息,但贫民有这么多,负责驱赶他们的兵士也不少,也没有墙壁啥的,很难封得住的。
窦夫人的根基本来就在贫民之中,这里头本身就有她的人,宜州奚州一带娘子军的消息,在开战之前,已经在如油下水锅,这十几万很快流传开来了。
他们悲怆,哭嚎,又彻底绝望。
之前每一个敢动,除了胆小惯性麻木种种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后方的家人。
现在谷底之中,直接就豁出去了。
战船绑了火.药包的贫民被麻绳一个一个串再一起,敢死队的船像离弦的箭一样往敌方舟师冲上来,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但顷刻暴动就算船上的火.药桐油一样,一下子就点燃引爆了。
有人拼命撕扯身上的火药包和手腕的麻绳,守舟兵丁厉喝一支长矛把他洞穿,威胁的话还未出口,船上暴怒,一下扑上去,生生把这七八个兵丁死死压在最底下,抢了大刀,拼命地砍着,把他们砍成稀巴烂。
然后割手上的麻绳。
风帆被放下来,敢死船队速度顷刻一缓,嘭嘭嘭跳水的声音,还有些直接点燃火药,和兵丁同归于尽的。
歇斯底里的咆哮。
敢死船队未到北军舟师之前,已经七零八落燃烧,吕亮范冬阳指挥闪过去。
终于破了这个该死的敢死船队了,号角呜呜长鸣,战鼓隆隆擂响震彻天理。
两将怒声咆哮:“弟兄们,冲啊——”
而陆路的大军,十万贫民不是个个都有火.药包的,战船用的多,这里就少了。
他们哭着,喊着,扯掉或帮助同伴扯掉身上的火.药包,一个递一个,竟递到最后,往南方前军拼命一扔!
他们瘦弱的身体,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道,脱去身上遮蔽身体的衣物,拼命冲谢军摇着,以前所未有的步速,逃了过去。
谢军并没有用刀刃和矛尖对准他们,并迅速分开一个大口子,让他们冲进去,把他们保护在后方。
天和地的待遇,生和死走一遭,家眷老小,许多人脱力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但有些骨头硬的,却含着眼泪,追上大军,捡起战场的兵刃,啊啊啊大喊着,杀了回去。
谢辞大军从上到下,这段时间真的憋屈得很,声势如雷霆般爆发,一过了贫民先锋军,几乎是全员拼死一般,憋着怒火吼叫着冲过去。
去死吧!
杀,杀,杀!
杀出了十二分的战意。
几乎是开战的短短一刻钟之内,就将南军压了下去,兵锋所至,所向披靡。
而在这个时候,暮色之下,巩县大营方向,却骤然冒其滚滚的浓烟。
几乎染黑了半边天,火光连这边都看得清清楚楚。
南军大惊失色,几乎是马上,阵脚就乱了。
中军帅旗之下。
李弈冷冷看着,和他预料的并无二致。
但当南方大军再度遭遇大败的态势出现,他依然不可抑制地,牙关紧咬,几乎咬出了血。
血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他远远望着北军中军那边猎猎的帅旗,谢辞在哪里,可惜他连上前交锋都做不到。
李弈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
他冷冷道:“按原定计划,把朱照普和荆南军推上去。”
“撤!”
范阳军将撤往彭城。
李弈恨极了朱照普,谢辞大军如此凶猛的攻势,李弈想率范阳军顺利后撤往彭城,非得有人堵住谢辞大军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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