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写这章最后的时候,脑海里真的一幅很美的画面,流风回雪,他望着她如风的背影,雪光朦胧,寒夜不觉冻。
嘿嘿嘿,情感转变悄然,当事人还无措着,似觉非觉。(阿秀最喜欢写这种少年情感了哈哈)
接下来该是酝酿这份转变的阶段了~
到了这里,莞莞才真正把谢辞当家人了。
……
说之前劫囚是谷底啦,咱们是阶梯式向上的嘛哈哈哈,万更发射完毕了!肥不肥?(斜眼笑)小红包明天晚上一起发哈,超级爱你们!!晚安啾啾~~ 我们明天见啦!!(づ ̄3 ̄)づ
(这个明天是周四啦哈哈~)
第23章 “我想,我爹爹领军多年,总不可能每一个心腹都背叛了他的。”
灰黄色的土墙阻隔的凛冽寒风, 回首望去,片片飞雪纷舞而下,山麓郊野一片素白, 幽静地渐渐没入黢黑夜色之中。
谢辞在大门口,墨青的氅衣猎猎扬起, 走将进来。
朦胧雪色,庙内幽黑, 可以清晰看见他军服下挺直脊梁如标枪一样的身姿,军靴落地步伐短促有力。
顾莞回顾的时候, 正好望见他按了一下刀柄, 转过身大氅猎猎少年英挺的身姿弧度和踏风般的飒飒步伐。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五陵少年侠, 仗剑行千里。
她忽就想起这句很应景的话。
原主记忆里, 对旧时的谢辞印象更多是顽劣,因为他天天挨骂,老头子沙场铁血一辈子, 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偶尔还会上手打。
但从顾莞的角度, 却看到仗剑走天涯。
少年侠气, 打抱不平, 虽然肆意闯祸,但和那些纨绔子弟是从根底上就是不一样的。
他最终成为一个横枪立马的盖世英雄, 年少时便有了影子的,否则再是磨砺挣扎脱胎, 也不可能凭空长出来的。
这是个璀璨如宝石一般的少年。
顾莞看着, 居然平添出一股骄傲来了。
她感觉有点好笑, 也笑出来了,好吧,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承认,不知不觉间,她差不多也把谢辞当成家人了,没有血缘,却有机缘。
别人真心待她,她很难不为所动啊。
所以,她让他叫她阿莞,而不是元娘了。
她不是元娘呀。
“你笑什么?”谢辞听到了她的轻笑声。
“笑你呀。”
顾莞轻笑回道,带着点点揶揄,这小庙不大,却五脏俱全,附近村民下山经常在这里躲避风雪,庙侧砌了土炕,柴草都有,还有半个破陶缸装了小半缸水。
顾莞把土炕点着,抱了点麦秆铺在土炕上,直接往上一瘫仰躺,“累死我了。”
这一整天,简直就是超高强度的运动,饶是她身体素质逐渐上来了,完事下来也累得快死了,顾莞躺上去就不想动了,“别吵我,我要睡了,……”
说着,她就睡过去了。
谢辞被她取笑,也不介意,他把头盔摘下来,也就着麦秆躺了下。
他倒不觉得多累,但他同样也不觉得冷。
小小的土庙寂静黑暗,炕洞火光暗红,时不时“噼啪”爆响一声,映在土墙上的纁红火光就跳动一下。
谢辞就着这一点火光,往炕头望过去,黑暗里,只看见一团黑乎乎,看不清五官,但能听见顾莞的呼吸声,她的呼吸很快变得清浅绵长起来了。
在这个寒冷冬雪长夜,炕稍传热很差,土庙没有门,凛冽的西北风裹着冰雪寒气呼呼灌入,安静下来之后,谢辞本该感觉到一些冷的,但日间种种历历在目,两人呼啸打马她的畅声犹在耳边,心尖仿佛有什么在流动着,寒夜不觉冻。
凛冬踟蹰,并非独行。
谢辞想,他应当还是算一个幸运的人,因为他身边还有一个她。
……
这一夜,瑞雪纷飞,谢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一阖眼,再睁开,天色大亮了。
“我们下山吧。”
顾莞已经醒了,不过她知道谢辞睡得浅,她正好赖一下床,不过天太冷她快赖不下去了,谢辞就醒了,她赶紧跳下来跺跺脚。
谢辞也一个鲤鱼打挺下了炕。
今天真的很冷,两人熄灭全部火种就着水缸半上冻的水简单盥洗一下,走出土庙大门,鹅毛大雪下了一整夜,天明渐渐停了,茫茫雪色覆盖了山峦原野,入目一片望不见尽头的白。
两人“咯吱咯吱”踩着雪,沿着土路的痕迹一路出了山,拐上最近的一个小镇。
早点摊炊烟腾腾,还很平静,不过要不了多久陇山道和肃州那边的余波就该波及这一片了,顾莞和谢辞打算先搞点东西吃了,然后就把身上军服给换了。
因为两人一身校尉军服,早点店的小二特别客气,殷勤迎送,早饭一点就立马送上来了,其他桌的客人也没有意见一脸自然,甚至有胆子小的在顾莞看过来的时候还赶紧俯了俯头见礼。
顾莞赶紧回了一个安抚的微笑。
等吃了早饭,两人在街上物色了一家合适的成衣店,进去就把衣裳鞋袜买下并换了。
谢辞的铠甲要繁复很多,顾莞换好后倚着门柱等了少倾,门帘一动,谢辞一身墨蓝色的游侠劲装,腰悬细刀,低头整理束袖走出来,端是少年飒爽如风英姿勃发。
首战告捷之后,谢辞的精神面貌明显有了不少的提升。
顾莞啧一声,抱臂欣赏了好一会儿,直到低头的谢辞把束袖整理好了,两人肩并肩出了成衣店。
顾莞解下马缰,把其中一条递给谢辞,她就说:“小四,你需要权势。”
顾莞颠了颠提在手里装有军装的大包袱,将它挂在马鞍上,语气轻快,但这话说却挺认真的。
虽解决了荀荣弼,但漏下一个荀逊,目前他们是肯定不能回去自投罗网的,形势比人强,只能让这家伙再得意一段时间。
当然,顾莞更多是铺垫以后,别太大公无私了啊,把权势抓稳了,才能保护自己,其他事情不也一样做?既他不逊色李弈半点,凭什么屈居人下?
且她早晚要虞嫚贞好看的,这是个隐患,双方可以适时接触但还是别走过分亲密的路线比较好。
雪光皑皑,一行麻雀在屋檐吱吱喳喳,她凑过头来,用一种特别认真的神态小声地说。
谢辞一怔,但他立即说:“我知道。”
他手里也提着沉甸甸的铠甲,肃州一行付诸行动过后,谢辞很难不体会到,两人单人匹马的话,只能一直游走在外围。
真相在军中,他们在军外,想弄清真相犹如隔山打牛。
但如果置身军中拥有一定权力,那就完全不一样了,不管是查的过程还是对付那些幕后仇敌,前者容易得多甚至或许轻而易举就掀开了,后者也才会拥有真正的立足点。
谢辞昨晚就想过了,他告诉顾莞:“我打算找谢家的旧部,如果可以,我想从军。”哪怕不用谢辞这个名字。
谢辞仰头看大雪过后一抹湛蓝的天空,他说:“莞娘,我突然觉得,或许我真的可以做到。”
查清通敌案的来龙去脉,为父兄明冤复仇,这个他沉甸甸压在他心坎上的夙愿。
谢辞说这句话的时候,少了从前的困苦不定和藏在心底的彷徨,目视前方,变得坚定。
杀了荀荣弼、全身而退,这算得上首战告捷的肃州一行,给予了谢辞很大的自信,这不是言语安慰和肯定可以做得到了,打了一记强心针,他终于觉得,虽然很难,但他未必就真的做不到了。
他罕见感到轻快,像压在头顶的大石终于移开了一些,他抬头可以望见一点阳光。
这一刻谢辞站在雪光之上,眉眼坚定英姿勃发,他就像一柄经历过初次打磨崭露出锋芒的银枪,顾莞甚至可以隐约看到原书里那个擎天伟岸男儿的雏影。
——过去她总有点感觉他像个小屁孩的,反正比自己小一点,但这一刻忽真切感觉他长大了,已经从小屁孩成长成并肩的伙伴。
她微笑看着,忽然也很高兴,“走吧,咱们边走边说!”
情绪可以感染人,两人翻身上鞍策马狂奔,一路迎着风跑出小镇十几里,才放缓速度。
顾莞问他:“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呢?”
在小镇的时候,看他的神态,似乎也有了主意的样子。
谢辞确实有主意,肃州一行虽然是阴谋虽然是陷阱,但却给他一个新的思路:“我想,我爹爹领军多年,总不可能每一个心腹都背叛了他的。”
谢辞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这么多人同时选择背叛了他爹。但谢信衷不管为人还是一个将帅的品格历来都是过硬,他固然严执军规雷厉风行,但却不奢菲不好乐,军饷从上到下到位,将士奖赏不但没有截留,更时时自掏腰包补贴。
他严于律己,却待下宽和,人情世故也有拿捏,反正不是那等又臭又硬的主帅。
需知将帅征战沙场,那情谊和忠诚都是抛头颅洒热血出来的,稳固程度比所谓君子之交还要甚得多。
风风雨雨三十载,绝对不可能全部人都背叛了谢信衷。
“我想,这六大将领之中,会不会有真的有像荀荣弼那种情况?”被夺权,被囚禁,谢辞思索着:“甚至这六大心腹之外,很可能也会有不肯妥协!”
从头到尾都不肯妥协的。
那么此时,对方就很可能真的陷入了荀荣弼伪装出来的那种境地了!
谢家军屹立大魏多年,谢辞其实能想明白荀逊父子为什么处心积虑非杀他不可。
他现在,想尝试收复谢家的旧部。
先前谢辞心中极度警惕忌惮,从没想过现身人前,首战告捷带来自信心的改变,还改变了很多东西。
“只是怎么甄别,恐怕得费些时间。”
打铁趁热,时间越拉越长,其实是越不利的。
只是想到肃州的陷阱,不花费时间是不行的,谢辞皱了皱眉。
顾莞听得频频点头,谢辞这个方向相当正确啊,都不用她引导了!不过听到最后,她眨下眼睛,“这个……我可能有办法!”
谢辞立即看过来,顾莞打了响指,那双杏仁大眼映着雪色格外明亮有神,她喂了一声:“你还记得龙守仁吗?”
“当然记得啊。”
“那当初我说,‘大公子呢?久闻荀大公子儒雅肃威,极具其父风采’,你还记得不?当时他顿了一下!”
顾莞回忆着,露出一点猜测的神色,“我猜,荀逊应当就是那个日连公主的孩子,”她算算大概年龄,“很可能年龄太小不记事,最后没有杀他。”
这荀荣弼真让人发指啊,顾莞唾弃他,妈的简直垃圾男人,狗咬狗骨,活该被宰。
“荀逊身上有一半的北戎血脉!”
再回忆起荀逊的鹰目鹞鼻,他虽然也是黑色瞳仁,但五官却明显深邃,如今想起来,却很可能因为身上的北戎血脉。
当时顾莞紧赶慢赶赶到英烈坡,躲在山崖上寻找抛绳的时机,正好差不多听完的全程,她几乎马上就想到,这个荀逊很可能是日连公主的孩子了。
如此一来,所有东西都顺利成章了。
和谢辞判断的一样,“没错,我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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