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谢辞赶紧捡起地上的螺黛放在桌上,抓起黑斗篷往身上一套,一阵风似的走了。
顾莞:“……”
卧槽,卧槽,她想的不会是真的吧?
……
某个念头一闪而逝,顾莞瞪大眼睛站在原地,谢辞一撩帘子就出去了。
然后,没等她继续想。
忽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翻身而下直奔这边而来。
是谢云的声音。
“主子!荀大公子带走了叶赫古磬,去和北戎人交换消息了!”
谢辞骤然刹住脚步,脸上罕见的几分轻快忐忑之色猝地消失,他厉声:“你说什么?!”
谢辞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夜风掀起大黑斗篷,他一动不动,面色阴沉眉目凌厉到了极点。
谢平等人面露惊愕,一瞬跪在地上。
卧槽,东窗事发了!
怎么这么快啊啊?
顾莞吓了一大跳,顾不上其他,赶紧拔腿冲出去。
作者有话说:
午夜已过,荀逍返程途中,已成定局了。
顾莞:不会搞出人命……吧?谢辞和荀逍不对付已经很久了,这俩又能打!
再只是私事,那也是私通北戎。男主一个原轨迹国家风雨飘摇之际能为此挣扎后放弃家仇的人,沟壑分明某些底线是不容侵犯的。(就好像国家高度的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谢家人,谢家魂。
来了来了,给你们一个超大么么啾!明天见啦哈哈~ 六一儿童节过了这么久,居然今天才想起,那祝我们儿童节快乐吧!(永远快乐的儿童心啊哈哈)家里有宝贝的宝宝加一句小宝贝天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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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要感谢“sasa”扔的地雷呢,啾咪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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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所有给文文浇了水水的大宝贝们,笔芯!!
第48章 天啊,他竟真的喜欢她啊!
可午夜已过, 一切都成定局了。
寥寥急促蹄声越过丛林狭道,几乘快马打破夜的静谧,为首斗笠棉披的高瘦身影一踏马镫而起, 飞身掠过寨门。
荀逍踏月而来,无声落在台阶上, 他道:“是卢信义。”
夜色如水,嘶哑的声音冷冷又清晰。
幽静的月光洒在寨门后的大广场上, 有十数乘黑色战马停在台阶前已有一刻钟,为首一人, 正是黑甲红氅的谢辞。
大黑战马尤自喷着粗气, 但马上矫健英武的年轻少将已沉沉伫坐了一刻钟。
人不少,鸦雀无声, 气氛紧.窒山雨欲来, 黑压压比之这沉沉夜色还要更甚几分。
贺元的夫人刘荇迎了出来, 谢辞一言不发,她紧张得一声都不敢吭,看看这边, 又看看那边。
荀逍摘下斗笠, 灰色棉布兜帽的阴影下他面色淡漠, 一如既往。
谢辞倏地抬起眼睑。
沉沉的夜色下, 两人四目相对。
卢信义三字入耳, 荀逍的语气冷冷平铺直述,这个答案谢辞并不怀疑, 百般煎熬梦寐以求终究知悉,只是此时此刻, 谢辞居然并不感到高兴, 巨大的愤怒充斥心头, 于脉管中叫嚣着下一瞬就要破壁而出!
谢辞旋风般冲进了廊下。
这是一个敞口的轩亭,归夷族人聚会所用,沁凉的夜风像鞭子一样猎猎穿过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亭榭,半开半掩的木窗“咯咯咯”,亭内一半月光一半黑暗。
荀逍站在在木窗之侧,月光投在他的身前,他无声伫立在黑暗之中。
荀逍一言不发,事后之事不是没有预料,只是两人这一刻爆发的冲突仍然大得出乎预料。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半点不错?!”
谢辞一脚踹在木庭中间的石桌上,整个一掌厚巨大沉重的圆形石桌面竟被他一脚踹飞,“轰”一声重重撞在石柱之上,整个大亭被撞得晃了晃,“轰隆”一声石面倒在地上,“嗡嗡”灰尘飞扬,整个地面都颤了颤。
荀逍仍是平日那个姿态,无声而立下颌线抬起绷紧,这副拒人千里遗世独立的模样,一下子就激怒了谢辞,他双目喷火一般。
“那不然呢?”
荀逍倏地侧头,他冷笑着:“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最合适的机会?你想等着卢信义把你给铲除了,和你那爹和几个哥哥黄泉下相会吗?”
他冷冷讥诮:“冥顽不灵。”
荀逍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不该提起谢辞惨死的父兄,他顿了顿,冷声道:“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倏地偏头看他,“不过就是一个叶赫古磬罢了。”
荀逍声音一大,声带立即被扯住,面部和头皮的绷紧和异样倏地变得明显起来,他情绪一下子也变得异常激动,双目赤红一片,“有这个好的机会,为什么不用!”
瞧,这不就得到了准确答案了,卢信义!
黑魆魆的山林里,荀逍孑然一身,山风自身边呼呼而过,远处那个延绵近百里的兵营之内,他眉目狰狞,扭曲着,“告诉我为什么不用?”他逼问,“叶赫古磬也不是你一人之功,我有什么不对!我有什么不对?!”
他嘶声厉诘!
谢辞呵呵冷笑,荀逍不提父兄还好,一提谢辞的父亲兄长,他双手紧攒成拳,牙关咯咯咬得尝到了铁锈味。
他的父亲,他的大哥,他的二哥,他的三哥,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而他们正是被构陷与北戎交易而冠以通敌罪名而死的!
锒铛入狱,身首异处!
他那么好的父亲,那么好的哥哥们,从前带他上山游猎,火烤松子,带着他练武出征教他为人处世,疾言厉色下一腔慈父之爱,将他捧在手心,戛然一面,就这么死无全尸了!
而今他谢辞一方,却竟有人在两军浴血奋战之际,真的与北戎进行了私下的交易。
巨大的愤怒几乎冲破胸臆,有一瞬,他真的想杀了这个该死的荀逍以泄心头之愤。
“好,好,说得太好了!”
怒极之下,谢辞心头反而一片冰凉的清醒,他眉目泛赤冷冷看着荀逍扭曲变形一片潮红的面庞,他一字一句:“好一个不得已啊,呵呵!那我问你,倘若每个人都有不得已,那你又当如何?!”
倘若卢信义也有不得已呢?
甚至荀荣弼也不是没有不得已的啊。
荀逊难道就没有苦衷了吗?
“我们和他们区别,就是不因为这些所谓的不得已践踏底线!!去私通北戎!!”
谢辞厉声!
他倏地扯下重甲,掷在地上,一扯里衣,绷带缠绕的胸膛和阔背之上,坑坑洼洼,烙铁的深疤一片摞一片,鞭痕棒铁刀痕重重叠叠,一直没入到肌肉紧绷的窄腰之下,上半身几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皮肉。
谢辞永远忘不了烙铁烧红重重按下去那种焦痛欲死的苦楚,还有盐水浇下去那一刻浑身抽搐痛得几乎死去的痉挛窒痛。
“我和你一样!”
你死了娘亲自己重伤九死一生,谢辞死了父亲和三个兄长,颜面没有留下伤痕,可同样也是死去活来才挣扎熬着活过来的。
“我爹当年曾说过,有些事永远不能做!当时你也在——”
谢信衷为帅为将,为臣为人,作为一个持戟守卫北疆四十载的铮铮铁骨的军人,教导子侄,他深知一旦因为种种不得已,踏过楚河汉界,就必会有下一次,不要给自己任何借口,不要给自己任何理由!
谢辞一振臂套上上衣,衣襟大敞,他一字一句:“这是两军血战之际,你这是叛国!”
一声厉喝,开山劈石!
没错,按大魏律,这是叛国罪了。
荀逍不是普通人,他曾经从戎多年,七十二条军规他烂熟于心。
谢辞不仅仅因为个人情感,不单单因为父兄,作为一个大魏子民,一个铁血军人,岂能跨越国法家规?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有不得已,别人就没有了吗?!”
过去,父亲厉声诘斥之时,他心中尚有不服,可当自己真真正正站在这里,肩膀上承托着这些东西,谢辞才真真正正深刻地感受到这些篆刻进灵魂中的戒律。
尤其是,现在是两军死战之际啊!
今天只是一个叶赫古磬和卢信义的名字,那改天再有其他呢?
也是只差一线就能复仇呢?
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做呢!
月光亘古不变,透过大敞的木窗照在谢辞的半身,他眉目一片沉沉的肃然:“那国将不国,军将不军!”
“那你和荀逊又何异?!”
谢辞厉声!
“还有,你做这件事之前,知会过我吗?”
谢辞淡淡,荀逍没有,他甚至为了稳住他,甩下一句我肯定不会!
他信了。
荀逍践踏了他的信任。
“除了复仇,你心里还有其他吗?”
没有。
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荀逍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说服,而是阴鸷蒙心,只意欲私下一意孤行。
“擒住叶赫古磬不独我的功劳,但也不止你的。”
他们是一个整体,同一立场一起作战的伙伴,哪怕互看不谐,也并不影响这一点,所以谢辞信了。
可现在却发现,他在荀逍心里,其实只是一个复仇工具人。
荀逍心中除了他和他的仇恨,再无其他!
“荀逍,你面目全非。”不独独容貌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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