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秀木成林
如何步步为营之间,去对付并解决这个卢信义,是最棘手的难题。
万事起头难。
“而且,北戎这边,荀逊肯定在卢信义身边有所安插。”陈晏的判断和谢辞荀逍一样。
现在的问题是,他们并不知晓荀逍究竟安排了什么。
这个时候,谢辞发话了,他道:“我在卢信义那边也有个人。”
谢家出事后,谢家卫牺牲了很多人,才最终弄成了一个眼线,谢云他们得悉卢信义近年种种不妥痕迹以致态度转变,消息正是该眼线送出来的。
一直站在大帐一侧的阴影处的荀逍,这时候嘶哑着声音说:“我们不妨引蛇出洞。”
现在这个局势,三方都在动,不管是想引蛇出洞还是其他,要想抢占先机,最好的方式是提前获悉卢信义的一些蛛丝马迹。
这个时候,这个眼线的情报至关重要。
陈晏一喜,立即道:“少将军,多遣人手,与此人里外互相配合!”
谢辞正有此意,前日他就已经令谢风全神贯注负责这件事,现在焦点转变,严阵以待,他欲再遣一个主事者带人增援谢风。
顾莞一直安安静静,听到这里,她立即举手:“我去吧!”
秦显他们得上战场,秦关陈珞等人脱身倒行但不熟悉也不方便,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她和秦瑛。
这是个好机会啊!她方才几乎是马上,就想到这是她和谢辞适当拉开距离的好机会。
这个好,既能干正事,又能合了她的心意。
顾莞抢着举手站起,居然慢了半拍秦瑛有些讶异,谢辞却心一震,聪明如他,立即就察觉,她很可能发现了什么。
自己露馅了。
从未有过感情经历的谢辞,即使竭尽全力去掩饰,依然因为青涩而暴露,而敏锐如顾莞,察觉后当即找了个机会不动声色退后。
秦瑛看看首座垂睑的谢辞,又看看身侧的顾莞,她不禁暗中皱了皱眉,不过现在也顾不上其他,她立即站起来:“我也一起去。”
很难形容谢辞心中如今的感受,沉沉巨压,国仇家恨,心中却又升起一股巨大的难受,即是有过心理准备,想过万一露馅了怎么办?但此时此刻,他放置在案上的双手,也不禁攒紧成拳。
谢辞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少倾,他终点了点头:“好,那你们立即动身。”
顾莞若无其事冲谢辞笑了下,她和秦瑛转身,背影迅速消失在被风扬起的帐帘之后。
而谢辞却只能坐在原位,眼睁睁看着她青葱身影动作脱兔,一眨眼经已远离,再望不见。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由穿帐的热风将他夹裹。
谢辞喉结上下滚动片刻,竭力控制情绪,将视线从帐门挪开,“我们继续。”
……
大魏中军大营,主帅大帐。
卢信义有些烦躁在帐内来回踱步,偌大的大帐内除了陈汾等心腹卫将,还有好几个心腹幕僚,人不少,但雅雀无声,气氛沉沉。
连日来的调整兵马部署战局,卢信义每天寐寝不足两个时辰,还经常通宵达旦,面上难掩疲倦之色。只是他需要耗神的除了大军和鏖战,还有另外一件至关重要之事。
“谢辞啊谢辞!”
卢信义眉心跳了两下,那黑甲少将毫无疑问就是谢辞!当日暴雨中如雷霆一般滚动而过的玄黑色擎天身影历历在目,卢信义芒针在背之感大盛迫切如影随形。
这个谢家,真是他的克星啊!
这谢辞怎么怎样都弄不死!
只是他连追查的空间都没有了,黑甲少将的事已经被频发紧促的战局瞬息掩下了。
怎么样,才能在对大战局影响不大的情况下,将谢辞以及秦显等东营头部人马一举解决?
这次大战是最佳时机。
但身处频发的战事当中,要寻找或制造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完成这个目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卢信义现在要解决的是谢辞秦显一干人,但却不能过分伤害灵云肃定四州兵马,否则战局将立马急转直下。
终于在四月廿三的夜晚,北戎刚刚调整战策的第二天,卢信义等来了一个最合适的机会。
当天傍晚,范阳有一乘快马赶到,往大营传了口信。
陈汾很快带了两个人进来。
有好消息来了!
卢信义这些年,手下也养了不少能人异士,有幕僚文吏,也有工匠医者等等,还有会一些杂七杂八本事的7异人。
这次大军出征,在察觉谢辞秦显的棘手之后,卢信义曾思考过后,往老巢范阳传回一信,让底下擅医理和药剂的人研究一种能让人病倒,却不致命的药物。
“主子,施艺和曹华来了!他们说那药已经成功研制出来了。”
施艺是卢信义另一留守范阳的心腹,陈汾带着施艺快步进了主帐,内帐刚刚才假寐下的卢信义当即霍地张开眼睛。
“快进来!”
卢信义翻身坐起,赤脚踩在靴面上,陈汾施艺快步进账,“啪”一声单膝下跪,面露喜色,呈上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有点点浑浊,但混在酒中茶中俱不能察,曹华说此物可至人血脉致生栓塞,上升于颅脑,初时感觉不适但尚能支应,继而呈重病颓倒之症。”
施艺面带喜色:“卑职在范阳及路上都试验过,药效确实如曹华所言一般无二!”
换而言之,这药服用后会呈现一种血栓梗阻之症的病症,不致命,初时还能坚持行动,但没多久就会呈现一种重病不起的状态,起码大半个月后药效才会开始消减。
“大半个月,足够了!”
卢信义面上疲累之色终于一扫而空,他大喜:“好,很好!都重重有赏!”
“看来,老天爷都站在我这一边啊!”
他举起这个白色的小瓷瓶,外帐的烛光照进来,这个白色的瓶子色泽普通却光润,他面上终于流露出志在必得的喜色,倏地一收:“立即让卢大找个人过来,我亲自试一试。”
很快,该药卢信义亲自试过,效果然不错,几乎是对秦显量身打造的。
没错,卢信义这药要对付的正是秦显!最好能顺带陈晏苏桢等人,不过倘若无法顺带,一个秦显也够了。
——赵恒死后,秦显乃谢家军旧部的领军人物,军职最高兵权最大,在他与陈晏等人一干团团拱护之下,谢辞无懈可击。
而这谢辞此刻必然也在东营之中。
心腹幕僚郭良面露喜色:“主公,接下来的分兵追战,就是一个最佳时机。”
“没错,”卢信义目中精光大放,“我们可以分兵令下之后,当场在主帐喝一盏决志酒,将药下在这盏酒中!”
所谓决志酒,和誓师酒差不多,可茶可酒,是军中一种常规操作。军令下干尽满满一杯酒,把杯盏掷在地上摔个粉碎,以示一往无前此战必胜的决心。
如今北戎兵分三路左冲右突,战场不断移动越来越远,如无意外,大魏很快也将倾巢分兵展开三路大战了。
就在这两天了!
卢信义垂目看战局疆域图:“到时候让程礼璋与梁芬迂回在侧,灵云四州一溃,我们目的达到,立即让程礼璋去接手四州兵马,控住阵脚。”
英国公程礼璋一直保持中立,日前黑甲少将一事,程礼璋还在东营为谢辞秦显打过圆场。
灵云四州兵马及秦永等人必定不会抗拒程礼璋。
……
双方都在不影响大战局的情况下,谨慎又竭力地出招。
不管是谢辞一方,还是卢信义。
当天深夜,顾莞带着谢梓等近卫,快马带回了重要的消息!
“我们的人得到消息,今日傍晚,范阳似乎来人!紧接着帅帐叫了一个人过去,没多久抬回来了,头疼不适,呈血脉梗阻的症状。截止在我回来之前,这人病症一直在加重。”
顾莞瞟了一眼匆匆而出的谢辞,大帐内很快挑亮灯火,在的人都迅速赶过来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顾莞笑了下。
她继续快速说着:“但我们判断,这个人应当是没有大问题的。”
后续应该会好起来了。
谢家卫的这个眼线,身处在卢信义的近侍卫队之中,亲近不算过分亲近,像这种贴身机密没他知道的份,但身处其中,影影绰绰还是能知悉一些的。
这样只身从范阳赶赴,没有抬什么大箱小匣,随身带着的要么重要书信消息,要么就是体积不大的东西,譬如药物。
结合抬回来的人判断,是药物无疑。
仓促之下,卢信义直接在身边卫队召了一个人试药,也没有毁尸灭迹而是抬回来躺着,所以谢风顾莞他们判断,这药效过后,人应当会好起来的,不然对很容易会让身边的近卫物伤其类。
顾莞气喘吁吁:“现在我们怎么办?”
她汗流浃背,谢辞顿了顿,垂眸从主案端一盏茶给她。这是谢辞的茶盏,以前艰难时期也不是没一起喝过,后续也就没那么忌讳了,但现在顾莞只能硬着头皮接过,笑了一下,若无其事喝了半盏。
谢辞也想过了,他现在也没办法,他只竭力将自己调整到符合顾莞的标准。他想,这样稍稍拉开距离,或许是他试探规律的最佳方式,他最后强忍压着。
如今只盼这个阶段能够尽快过去。
荀逍穿着灰色棉布斗篷,他倏地抬起眼睛:“蛇动了。”
三方拉成一条绷紧的弦,谁也不知道最后谁能把谁崩断?
谢辞思索片刻,很快道:“这个药物,应当会放在分兵后的主帐之内,决志酒!”
荀逍闪电思忖,他很快说:“我建议,秦显喝了这盏酒,将酒水噙于嘴中,回来吐掉。”
顾莞眉心一跳,立即说:“不好吧?别忘了还有北戎人,咱们还不知道荀逊在卢信义布置的安排究竟是什么,万一是人,他们把酒换成毒药怎么办?”
“所以我让噙住回来吐掉啊。”荀逍道。
他们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避开这盏酒,要么喝下这盏酒,但前者继续被动,“而且我们很可能会马上暴露这个重要眼线。”
卢信义严阵以待,秦显怎么都不去,猫腻很快就会被猜出!哪怕卢信义不能马上把人擒住,但汰换一批还是轻而易举的。
他们唯一的优势将马上失去了。
而喝下这盏酒,冒险是冒险,却化别动为主动,荀逍冷冷说:“如果北戎在卢信义近身有人,我们正好可以寻找这个人。”
所有人都动起来,是危,也是机。
“如果我们顺利找到这个人,并将其人赃并获,卢信义谋害部将之罪,就跑不掉了。”
就算将来无法找到其昔日走私构陷的证据,单凭这个罪名,就能将其绳之於法!
荀逍冷笑一声:“况且你们避得了一时,避得了一世吗?”
他目光冷冷,荀逍思维敏锐,其实他一瞬已想到另一方向的后续走向的局势猜想,眼前一张秀美的面庞一闪而过,抿唇一刹,他掩下未说。
谢辞抬眸瞥了他一眼,蹙了蹙眉。
“但我觉得还是有点冒险了。”顾莞皱眉说,荀逍说着这些,确实是难点,万一这个眼线再暴露,他们可就太被动了。
可不管怎么样她也不是很赞同秦显去喝这个酒,她感觉荀逍之策有点激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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