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色墨尘
说完,还意有所指看了一眼阮棠和她身边的那几位世家公子。
周懿装作没看到,又接着说听闻皇后娘娘将要在太学讲学,不知孤和大雍使团可否一睹为快,阎阙大方应下,说到时会由礼部官员为他们安排。
看了一眼始终神色不变的涂一一,周懿又道虽然福安公主已经与大雍镇国公府断亲,但他是大雍太子,如今也算皇后娘娘的半个兄长,停留大昭的这些日子,他能不能偕良娣阮氏入宫探望,也更好促进两国的关系。
阎阙笑道:“朕不能随意替皇后做主,这件事还要看皇后的意思。”
话落转头看向自己的皇后笑问:“一一,你的意思呢?”
涂一一点头:“无妨,皇上随意便是。”
见她并无意见,阎阙便对周懿点头,道朕与皇后随时欢迎太子殿下和良娣。
周懿坐回位置,面色更加沉重,大昭这位皇帝待涂一一未免太郑重了些,看来父皇想的是对的,必须要挽回和涂一一的关系;大雍虽然强盛,但被三国围绕,稍有不慎就容易引起战乱,若阎阙真为涂一一不平,其他两国再落井下石,大雍将疲于应对。
想想阎阙的话,周懿眼神扫过那几位世家公子,看来在大昭这段日子还是要约束好这几个人,更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否则,这几个人还不知会为阮棠做出什么蠢事来,那时可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宫宴在双方都满意的氛围中结束,周懿和使团回了使馆安置,路上还想着哪一日入宫更好一些,太急切不行,容易引人怀疑,晚了也不好,涂一一去太学讲学的日子已经不远。
因为想着这些,周懿并没有注意到阮棠的心事重重。
夜间,服侍周懿睡下后,阮棠轻轻翻动身子,越想今日看到的,她心里就越发如烈火焚心。
她知道太子周懿将来是要统一四国的,她将是太子身边唯一与他并肩的女子,她将站在太子身边享受天下人的敬羡······
她亦真心倾慕太子,不管有多少男子对她表达喜爱之情,但她真正喜欢的只有太子周懿。
就是因为熟知剧情,她才凭借自身的优势获得镇国公府一众人的喜欢和偏宠,以求摆脱这具身体本来的薄弱家世,她需要强有力的后盾和靠山才能在嫁给周懿时不被人诟病。
是的,阮棠从知道剧情时就发现自己有一种特质,可以轻易得到别人的喜爱和偏爱。
至于对涂一一的打压,实在是因为阮棠不喜欢她那张脸,她的脸太妩媚,是世间男子最容易动心的那种妩媚;阮棠自小就深喑趋利避害之道,看到涂一一她心里自然升起危机感,所以她才想尽办法打压涂一一,只怕她会坏了自己的坦途。
更重要的,阮棠不能接受涂一一与周懿青梅竹马的情谊,哪怕那时的周懿还是小少年,情窦初开;但凡在周懿心间留下一丝印象的女子,都是阮棠要打压铲除的对象。
所以阮棠才会与那些世家公子相近相知,不经意间说出自己的悲伤,总有人替她出手打压涂一一,包括将涂一一送去大昭和亲,本来就是剧情里有的情节,阮棠才不会有半点愧悔之心,这都是涂一一的命。
哪知道涂一一居然真的认命来了大昭,事情从此脱离原定轨道。
阮棠不明白,涂一一怎么忽然就舍得离开家国了,她不是一向克谨守礼,不是最舍不得家人为难吗?怎么就忽然与家人断亲,还搞了一出才学切磋,洗去了她身上所有的污名不说还将自己好不容易经营出来的一切付诸东流。
按照剧情,阮棠应该看着涂一一被四个兄长挑断手筋,那时她会善良的为原身这个表姐求情,让她的名望更上层楼,之后她便被太子周懿定为太子妃,风光嫁入东宫;可如今,因为涂一一那一番举动,阮棠没了好名声,虽然那几位世家公子依旧维护她,可周懿却不再如从前那般事事以她为重,甚至匆匆以侍妾礼将她接入东宫,成为良娣她不知费了多少力气。
阮棠恨不能将涂一一碎尸万段!
她如今没了从前的风光,还不知日后能不能再挽回周懿的心,涂一一却得到大昭皇帝的爱重,尤其那人比起周懿更胜一筹,阮棠怎么能甘心?
辗转很久,阮棠的目光在暗夜中更加坚定,她要将阎阙的心也紧紧抓住!
对,只要利用好自己的优势将阎阙的心抓住,让他也对自己俯首!
没了阎阙的爱重,涂一一在大昭还能如何?
她就应该如她本来的剧情那般,在泥沼里苦苦挣扎才是!
想定了主意,阮棠看了看周懿的睡颜,在心里默念:太子,糖糖并没有变心,糖糖只心悦你;至于阎阙,我只是想引诱他打压涂一一,这样对太子的大业更有益处,你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不知道太子周懿能听到阮棠的心声会如何想,假若涂一一能听到,她肯定再清冷不住,这是什么神仙想法?
第22章 被取代的团宠(22)
次日开始,周懿令随行侍卫盯好那几个世家公子,绝不许他们坏了自己的计划。
第三日辰时,得到宫里的内侍来请,周懿偕阮棠入宫参加帝后准备的家宴;内侍说是陛下感念大雍和大雍太子对皇后娘娘的惦念,特意设家宴款待大雍太子,已示陛下与大雍的亲近。
既是家宴,还是宴请算是皇后娘娘半个娘家人的大雍太子,宴席自然摆在坤仪宫正殿;被内侍引领着进入坤仪宫后,看着比大雍皇后居住的栖凤宫还要雍容华贵的布置,阮棠捏紧袖子里的帕子,涂一一为什么不按照剧情抗旨?她哪来的福气享用这样的宫殿!
内侍也不知是不是得了皇帝的吩咐,引领着两人在坤仪宫转了转,说是皇后娘娘正辅导大皇子功课,要耽搁片刻,就由他领着两位贵客游览一番坤仪宫的景致,还一一介绍从皇后娘娘住进来后陛下又为娘娘增添了哪些布置,感叹陛下对皇后娘娘的事情一向细心。
忽然,两人看到矗立在后院的兵器架子,上面挂满了各种兵器,周懿定神看着,阮棠却忍不住问:“这些兵器可是贵国陛下用的?”
内侍笑:“陛下如今被皇后娘娘督促着调养龙体,娘娘不准陛下摸这些兵器,这些啊,都是皇后娘娘晨练时用的;那边几样小一些的是我们大皇子殿下用的,大皇子如今算是皇后娘娘的弟子,日日晨练都要来的,陛下就坐在那边的桌子旁看着皇后娘娘练武。”
说着话那内侍露出迷之微笑,接着感叹:“宫里的人都说,还从未见过陛下这样珍爱一个人,皇后娘娘晨练一个时辰,陛下就能看到早朝开始才不舍离开,还会提醒娘娘添衣这些小事······”
周懿有些恍然,还记得少时他曾许诺过表妹,说以后他会珍爱表妹,陪着她看花开花落,怎么如今,就走到了这一步?
而表妹,也遇到了那个更加珍爱她的人,被这样的人细心珍爱,表妹向来清冷的心性可会动容?
注意到周懿的走神,阮棠掩下心中的焦急和妒恨,转了转眼珠子,惊讶问起来。
“皇后这样公然在宫中习武,贵国陛下就不担心?妾身听闻皇后的武艺超群,万一·······”
周懿心中不屑,果然,阮棠最会这样不动声色挑拨离间;他那时到底是被什么迷了心窍,怎会觉得阮棠纯善的?
“吆,贵客这话是怎么说的?我们陛下的龙体可是被皇后娘娘治好的,怎会怀疑?”那内侍睁大眼睛道。
“且我们皇后娘娘就从来没遮掩过她会武的事,若没有皇后娘娘的文韬武略,我们陛下也不可能这么快收拢世家权贵的权利;如今,不只我们大皇子殿下成了皇后娘娘的弟子,就是我们的大统领高越大人也要娘娘指点呢;这些也就罢了,我们陛下还拨给皇后娘娘三万骑·兵,赐名为龙骑卫,由皇后娘娘教授统领,日后龙骑卫就是娘娘的亲卫了。”
这消息实在太骇人听闻,周懿愣住,阮棠也张嘴怔愣。
回到前院正殿,内侍请两人入座,桌子上摆满茶点,两排宫女候在一边等传唤。
周懿两人坐下后还有些回不了神,正心思各异着,就看到阎阙和涂一一两人牵着一个玉团子徐徐进殿;一身墨色团龙常服的帝王如闲庭信步,手里牵着玉团子,眼神却不时看向那依旧一身红衣的妩媚女子,至于那玉团子,也满目崇拜看着红衣女子,偶尔还会清脆说笑几句,被大小两个绝代风华的人看着的涂一一却神色如常,偶尔牵动一下唇角算是回应。
一番相互见礼后落座,阎阙这才作为东道主对周懿说了几句,无非是关切他路途奔波等等,又道今日只当叙话家常,请两人不必拘谨云云;涂一一在他说话时只端庄坐着,神色如旧,倒是小阎钰也说了几句场面话,得了涂一一点头赞赏。
古人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用膳时几人不再说话,但阮棠看着阎阙风仪无双的举止,心里的念头更加急切。
撤掉膳食后,宫女们鱼贯摆上茶果点心,几人这才开始叙话。
“福安,孤看到你在大昭一切安好就放心了。”周懿看看周围的布置慨叹起来:“虽说因为镇国公府你对大雍还有些误会,但你如今得昭帝爱重,也是另有造化;念在大雍令你与昭帝情投意合,还请你莫要再计较镇国公府与那些糊涂人,日后还要为大昭和大雍的亲近尽力,你说呢?”
涂一一放下茶盏,淡淡道:“还请太子殿下宽心,本宫也不忍两国百姓生灵涂炭。”
周懿正要点头,就听到面前的女子接着冷淡开口:“但,假若有一日到了四国归一之时,本宫也会为自己的家国争锋!”
“扑哧”一声,阎阙忍不住偏头轻笑,一一是怎么做到用一张世间最妩媚的面容说出这样刚烈的话的?
“父皇,您笑什么?儿臣觉得母后说的对!若有那一日,儿臣必然要在龙骑卫为母后效力的,母后说了,家国兴亡,匹夫有责!”
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头,阎阙笑道:“好,父皇盼着钰儿如你母后那般,为我大昭顶天立地!”
小崽子重重点头,转身大着胆子拉起母后的袖子,亮晶晶看着她,得到涂一一摸头后咧嘴笑起来。
见这一家子这般从容,周懿握紧茶杯,艰难控制自己的神色;阮棠却惊讶用帕子掩住嘴角软声笑起来。
“表姐怎能这样说?如今四国安稳,且已经安稳几百年,表姐怎能因为您冷酷好战就将四国百姓陷入战火?您读了那么多书,应该记得先贤们教导才是······”
涂一一淡淡看过来:“还请这位······太子良娣谨记你的身份,本宫没有什么表姐妹,请尊称本宫皇后娘娘!”
“表姐,您以前不是这样的!就算镇国公府让您失望了,您也不该真的如此作为,这样绝情酷烈与那些忘恩负义的人······啊!”话未说完,阮棠眸子里含着的春水化作泪滴奔涌而落,赶紧抬起宽袖遮住面容。
拍了拍手,涂一一冷笑:“刚提醒过你,莫要招惹我,怎么你总是不长记性呢?下次可不是一片花瓣这样简单了!”
阎钰不愧是涂一一的捧场王,拍手惊呼:“母后好厉害!”
“福安!你怎还是这样不知分寸和不顾场合?”周懿厉声质问。
阎阙不疾不徐道:“大雍太子才是不知分寸和不顾场合罢!一一是朕的皇后,身份比如今还是太子的你更要尊贵一些,你怎么敢当着朕的面责难朕的皇后?难道太子迫不及待想挑起两国战火?”
第23章 被取代的团宠(23)
一场所谓的家宴不欢而散,周懿和阮棠再不情愿也只能在内侍的引领下出宫。
走出宫门,周懿眼神沉沉盯着阮棠,须臾后才道:“阮氏,你当昭帝是那些被你愚弄的蠢货?说话时能不能过一过脑子!”
阮棠仓皇垂泪:“殿下您怎能这么说?糖糖都是为了您啊,若是糖糖能离间昭帝和表姐的关系,难道对殿下的大业没有帮助吗?”
周懿冷嗤:“你若有一一那样的才能再来说相助孤的话!不过凭着你这幅柔若无依的样子耍些心机,你若真能令昭帝另眼相看,孤倒能高看你一眼!”
话落便甩袖当先走了,也不管阮棠在身后哀哀喊他。
之后的几日,周懿又请见了几次,接待他的只有沈然这个丞相,还说陛下忙着帮皇后娘娘准备讲学的事情,大雍太子有什么只管与本相说就是。
眼看着进入玉京城的各国大家、大儒、名士越来越多,甚至很多人都是大雍备受推崇的,周懿越来越着急,但沈然和礼部官员总是面如春风引开他的话题,直到讲学那日周懿和阮棠都没有再进过皇宫一次。
不说周懿着急,阮棠心里更加急切,她能明显感觉到太子待她再没有从前的半分温存和体贴;就是在大雍时那样被涂一一打了脸面,太子那时也变了神色,但阮棠放低姿态与他周旋几日他便恢复了心软,进入东宫后她费心经营,太子明明恢复了从前待她的态度,怎么从出使大昭时又变了,如今见到涂一一后待她更加冷淡,甚至还有从前没有的不耐与厌烦。
她果然没有感觉错,涂一一就是她阮棠的克星!
若不能将涂一一打入泥沼,阮棠只怕自己日后都不能安枕,看看那几个为自己担忧的世家公子,阮棠的眼神闪烁。
再说皇宫内,那日周懿和阮棠面色很不好看的出宫,却丝毫没影响宫里唯三的主子,涂一一是完全不在意,阎阙只当看了场好戏,小阎钰根本不懂大人的心思,他只知道今日母后露了一手,让他更加坚定要好好跟着母后习武。
等小崽子跟着宫人去了上书房学习,阎阙和涂一一回了寝殿。
“一一,对于那些让你不痛快的人你想如何做就如何,其他的有我。”
听到他这句话,涂一一疑惑低头:“怎么了?”
阎阙躺在榻上,被她按·摩力道折磨的满头大汗,这也是最近几日才开始的,经过药物调理他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除大半,接下来要通过按摩打通他堵塞的经脉,方便用灵气配合药物清除最后的毒素,之后便是温养脏器了。
听到她疑惑的语气,阎阙无奈笑道:“虽说沈然与我说过你在大雍的一些经历,也许我们能探知的不多,今日看到那两人,我也能管中窥豹,明白一些你曾受过的委屈,如今只是惋惜你我相遇太晚;虽然不知一一你为何明明能暗中解决那两人却不动手,想来你有你的缘由,我能做的只是不干涉,但只要是你想做的,我总是愿意站在你身边的。”
涂一一手里的动作停顿一瞬又继续,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触,既然不明白,她便问了:“为何这样说?”
阎阙温润道:“可能你自己不觉,我却能清楚感觉到,一一你总是游离于所有人之外,也游离于这世间之外,总觉得不知何时你会抽身而去;可是一一,我想让你明白,不管有多少人背叛过你,或是曾对你拔刀相向,总有人是全心全意为你的,也许这个人会出现的晚一些,但你不会总是一个人,莫要不再信任何人,也莫让自己孤身立于世间。”
“为何?你是因为我救你一命才如此?”
阎阙无奈看着她,稍后又笑起来:“也不知你经历过什么,为何总是要讲缘由呢?一一这般好,怎就不值得我倾心相待呢?”
涂一一正色:“我不懂这些,更不懂情缘,你最好莫要有期待!”
这也是涂一一的经历所致,冥界几百年,她一直独来独往,便是在九幽之地和归墟修炼受伤之后也是她独自挺过来,她是真的不懂这些,且她以为直到自己陨落那日应该也不需要这些;因而,哪怕她掌管第五殿之后,那么多属下和鬼魂与她聊各自生前的经历,聊世间情和欲 ,甚至还有鬼差们送上来的话本子,她看过也就那样,没什么感触。
来小世界执行任务,她心里也只有任务,更莫提与小世界的人产生什么情缘,尤其面前的人总让她想起那位被誉为六界第一美人的阎君大人,只要想想在冥界时她面对那人的无可奈何,她对眼前的人真生不起半分其他心思,只当执行任务的合作者就是,反正任务完成之后,这人就会取代周懿成为新男主,也算她对合作者的回报。
阎阙好像能看懂她是怎么想的,只纵容道:“一一,这世间万般不是只有因果能讲清的;你若以为万事靠自己,不沾半点因果是非,这便是你最大的错误;无情不是真的冷血和不沾因果的无情,真正的无情是经历过人生八苦和有情之后的从容,你仔细想想。”
停下手里的动作,涂一一茫然站在那里;正好也结束了今日份的“折磨”,阎阙随手用帕子拭去汗水,慢慢起身。
涂一一忽然回神,看着他问道:“你真的不知涂山阙府?”
阎阙摇头:“真不知!”
看着她一再怀疑的神色,阎阙又道:“虽然不知一一你究竟有什么秘密和经历,但我想你应该不是原来的涂一一,否则你不会有大雍的那段经历,今日那两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尤其那位主导一切的阮氏,她与你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我不知你究竟是从何而来,但我知你选择了大昭和我,我亦知你不会伤害大昭和我,可我还是想你的心境能更圆满,而不是如今这样看似无情,其实心内空芒;这样很不好,会对一一你的以后影响很多,且,我也不忍你这般独立于世间。”
“一一,你能接受高越和沈然的并肩作战情谊,也能因钰儿善待弱小,那你未必不能经历男女之情······我想······不管你将来要去何处,要做什么,但总要经历过所有之后才能真正心无旁骛成长;也许我今日与你说的超出了你以往的想法,但你可以慢慢想,我心悦你也只是要告知你,想你能感知到,并不是要你做出选择;也许你日后会懂得男女之情,也许让你懂得男女之情的人不是我,但你总要明白和经历,不能一直如帛纸般不通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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