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色墨尘
这还是小崽子与他说起之前的小世界的灵感,阎阙坏心的想,让小崽子尝试一下皇夫的滋味也不错。
小崽子三连拒:“阿父莫要说笑,儿子志不在此!”
这不是搞笑么,阿父以为谁都能是阿娘呢;也就是阿娘这般的心性,也就是阿父与阿娘这般的情比金坚,才会有当初的大钺女帝与皇夫的美谈,换成其他人可不行。
在冥界看多了人间的帝王权术,人心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涂山钺能保证自己不觊觎皇权,可到时已是帝王的明檀公主能不怀疑?
他可不能保证到时会不会想弄死怀疑他的女帝。
就做个辅政重臣就不错,就现在看明檀公主的心性,这一点应该还是能实现的;最多等到自己老了,给子孙后代安排好后路,保证他们能全身而退,还能享受富贵荣华,涂山钺觉得自己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看多了阿娘与阿父的坚定感情,涂山钺不想自己历练时的夫妻情意沾染皇权,到最后夫妻反目,多没意思。
阎阙满意颔首,小崽子确实随了涂一一,足够清醒。
这一家子气氛轻松,便是商讨犯上作乱的事也如吃饭饮水般寻常。
不远处的定北侯府却如临大敌,不只涂一一母子想到了五年前的朝堂论礼,燕离与其幕僚也都想起了那件事。
五年前受辱,此时燕离既然已经出招,自然不想再经历那样的耻辱;吩咐幕僚和属下重金寻人,务必要多寻德高望重之辈,这一次,定北侯府定要占尽伦理道德。
且燕离此时也极为自信,五年前败了是因为他确实不周到,竟然把胡人的平妻做法妄图在中原实行;现在却不同,便是涂山钺现在更名换姓,可他就是自己的嫡长子。
就是自己对涂山钺没有教导之恩又如何,生恩大过天,哪一家希望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更何况他燕离还是定北侯。
虽则觉得自己此次占尽道理,可燕离就是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才不惜代价,务必要保证此次接回涂山钺。
府里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过老夫人和李琳琅,老夫人自不必燕离多说,她如今甚是看不上燕离的两个小郎君,越发怀念涂山钺这个曾经的长孙;便是为了侯府后继有人,老夫人也赞成燕离此次的举动。
甚至为了更稳妥,老夫人还下令禁足李琳琅,生怕她坏了燕离的大事;谁都舍不得以为是自己儿子的爵位忽然就换了人,尤其还是换成涂一一的子嗣,李琳琅当初嫁给燕离时还受尽嘲讽,她能甘心?
就如老夫人猜想的那般,李琳琅确实又砸了一屋子的摆设,恨声痛骂燕离,就连老夫人也没落下;可她如今也只能无能狂怒,怪只怪她当初太过相信燕离,莫说在外面没有人手,就是在侯府内她都没有几个心腹。
抱着儿子哭了一场,李琳琅终于冷静下来;燕离以为他拿侯府世子的位置就能诱回涂山钺,难道晋国公的爵位是比不上侯府?
想明白这点,李琳琅到想看看燕离能不能如愿以偿······
第232章 道德绑架谁不会(29)
各方势力有心推动之下, 大晋各地的名士大儒纷纷进入王都,由开始的在茶馆酒肆高谈阔论, 引发到礼部争论。
而这次讨论到生恩与养恩的话题是实实在在关涉到很多人的, 参与争论与辩驳的人更多,就是平头百姓也各抒己见,规模远超五年前的那次朝堂论礼。
细想之下也确实如此, 娶平妻这种事情,一般家族都不会出现, 牵涉不了多少人的利益;可是很多人家因为各种原因,有从旁支过继来的子嗣,当然也有嗣子和养子。
这可是切身关涉自己利益的,无论哪一方都格外关注;谁家也不希望自家的养子是白眼狼, 身为养子的那一个也担心家里是不是防备他。
很快此事就如野火燎原, 大晋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引起此次争论的晋国公府和定北侯府,更准确的说是集中在涂山钺这个当事人身上;不知多少人在听完那些高谈阔论之后想方设法打探涂山钺的意思, 人们都想知道他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更确切的说,王都的人最了解晋国公阎阙这几年是如何对待涂山钺这个世子的, 他究竟会不会畏惧流言,真的回到定北侯府。
不怪人们这样想,这些日子王都的争论已经出现胜负,越来越多的人赞同生恩大过养恩;若是没有燕离这个生父, 何谈涂山钺的出生, 何谈他现在文武双全的名声。
涂山钺若是不回定北侯府,是不是就如那些大儒所说,他是贪恋晋国公府的荣华富贵, 那他以后将会被人戳断脊梁骨。
可他若是真回了定北侯府, 从人情上说又对不起晋国公府对他的爱护与栽培。
还真是两难啊!
天下的养子对涂山钺此时的处境感同身受, 自然也格外关注他将如何选择。
事态越来越扩大,帝王终于发声,道定北侯府与晋国公府两府之间争吵影响到朝堂,既然涂山钺已经十岁多,定有自己的见解与选择,不如将此事交由涂山钺自己决定,下旨召涂山钺于次日在早朝陈情。
为了表示公允,帝王还下旨召几方的名士大儒明日也列席早朝,也可各抒己见,但要在明日结束关于此事的争论。
朝臣们也确实烦了这事,谁愿意因为这种事站队啊,都认为圣上此举英明,纷纷附议。
早朝结束,皇帝不顾朝臣们的谒见,直接回了贵妃的长荣宫;他也知此举是将涂山钺架在火上烤,他也清楚贵妃是将涂山钺当作亲侄子疼爱的,总要安抚贵妃一二。
贵妃早得了消息,装模作样打砸了许多东西,正由明檀公主及其生母,已经晋升为贤妃的王氏一起劝慰贵妃;贤妃这几年被贵妃与明檀公主主保护的很好,并不知朝堂的风云变幻,只是对贵妃满心感激。
而如今六岁的明檀公主在涂山钺这个表哥的潜移默化影响下,已经对朝政了解一些;正是了解,她才越能看出父皇的无情。
亏的她曾以为父皇是真心宠爱贵妃娘娘,也是真心喜欢涂山钺;却原来为了皇权,父皇可以放弃一切。
“贵母妃莫担心,阿钺表哥才不会被那些人的道理裹挟。”
贤妃跟着点头:“就是,姐姐还不信世子么,世子的心性最为坚定了。”
几年的相处,贵妃当然相信自己的侄子,她现在越来越庆幸当初没有阻拦阿弟求娶涂一一,不然她哪来这样亲近的弟媳与侄子;最让她放心的,是自从大婚后,阿弟身上越来越有人气,看着就是日子过的美满的。
“本宫自是相信自己的侄子,阿钺才不会在意那些歪理。”贵妃看着明檀公主道:“难得明檀你这般相信阿钺这个表兄,日后也要如此相信阿钺,他将是你最为倚重的靠山。”
明檀公主不是没想过为何表兄总是教她朝政知识,但她根本就没敢想过其他的,可今日贵母妃也说的这般慎重,难道他们是想······
对上明檀公主不可置信的眼神,贵妃哼笑:“明檀你要知道,本宫是贵妃,你的舅父是宰辅,你的表兄文武双全,我们当然要扶持自己人。”
是了,明檀公主总算反应过来,贵母妃与舅父可是后宫与朝堂最有权柄的人,自然也是树敌最多的人,他们当然要扶持自己人;可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明檀公主可没听说过有公主继大统的,她还有好几个兄弟呢。
可再细想舅父与舅母的为人,还有表兄的洒脱不羁,这才是他们会有的选择;因为足够自信,也有足够的学识与权势,所以他们才会这般不将世俗规矩放在眼里。
怎么办,明檀公主忽然觉得热血沸腾;她何其有幸,被贵母妃看中养在膝下,不只改善了她与母妃的境况,原来还可以妄想更多的。
“贵母妃放心,明檀与贤母妃永远记得您的照拂,永远记得舅父、舅母的教导之恩,还有表兄的护持之义。”
贵妃满意点头,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眼光的。
而明檀公主也相信舅父一家,自从她被养在贵妃膝下,这几年她可没少跟着表兄去国公府住过;若说这天下明檀公主最佩服的人就是舅父一家,他们永远随心而活,权柄在他们心里只是保护亲人与家人的工具,他们大概是最不贪恋权势的了。
这也是明檀公主热血沸腾的真正原因,正是了解舅父一家,她才确信,若是舅父和表兄扶持她继位,她绝不会是外戚干政下的傀儡帝王,除非她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这几年被舅母涂一一影响,明檀公主最想成为的人就是舅母那样的,学富五车却不张扬,只想着能为天下百姓与女子改变些什么;只要她能做到如舅母那般清醒,她相信表兄只会给自己更大的扶持与帮助。
母女俩刚确定了彼此的意思,就听到皇帝到了长荣宫,三个女人立即开始做戏;最后皇帝满意离开长荣宫,贵妃果然一心为自己着想,贤妃也不错,是个善解人意的,早早就安抚好贵妃,明檀公主也很贴心,说话都向着自己这个父皇······
只能说在皇宫里生活的人个个都演技精湛。
因为早朝时皇帝的旨意,定北侯府是严阵以待,燕离亲自设宴款待请来的名士大儒,言语间尽是拜托之意。
晋国公府却是一派轻松,一家三人在膳厅用饭,气氛仍旧如往日温暖,阎阙和涂一一谁都不担心小崽子的应对,他又不是真的小儿。
王都的赌坊照旧热闹,人们都下注,押涂山钺到底选择哪一方;听闻押定北侯府的人更多之后,涂山钺拿出不少银两,找人去押晋国公府;就连明檀公主也拿出不少自己的小金库,押了晋国公府。
在王都所有人的紧张期待下,终于到了次日;天色还早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聚集在晋国公府附近,都想一观涂山钺的反应。
等到国公府的马车出来,人们并没有看到阎阙的身影,倒是涂山钺掀起车帘,微微笑着与人们打招呼,根本看不出半点的紧张与不安。
人们更加确定这位小郎君不负美名,果然是个心性坚定的,难怪定北侯燕离起了争抢之心;那些年轻的女娘们沉迷于小郎君的风仪,连声赞叹不说,甚至大声说她们支持小郎君所有的决定,她们会一直爱护小郎君,让他不必担心那些人的乱说。
涂山钺笑的更加如沐春风,引得追逐马车的人群传来阵阵呼声,颇有现代世界追星的阵势。
马车里阎阙轻笑:“转眼阿钺就长大了,很快就会是王都女娘们的春闺梦里人,我与你阿娘不用担心为你娶新妇的问题了。”
小崽子笑着挑眉:“可不是么,再等个十年,阿父与阿娘就能抱孙子了。”
不想看小崽子的得瑟,阎阙阖目养神。
马车到了宫门处,因为今日的盛况,宫门处停下的马车远远多过往日,父子俩只好下车,缓步往宫内走;宫门远处同样聚集了不少人,看到父子俩的风姿忍不住心折,一阵高过一阵的惊呼声传来。
上朝的朝臣们都与父子俩打招呼,见两人都这样轻松,也跟着打趣;更多的是想提前探听涂山钺的想法,怎奈小郎君但笑不语,朝臣们不免在心里想着,这小郎君果然随了阎阙的狐狸做派。
那些被邀请参与早朝论礼的名士大儒们,对阎阙这个奸佞没什么好脸色,都保持文人的清高;可是看到涂山钺一身天青色锦衣,小小年纪就稳如泰山,难免生出爱才之心,对上小郎君都是温润而笑。
除了爱才之心,更多的是惜才之心;人们都知道经过一个月的争论,明显是定北侯府占尽优势,恐怕小郎君不得不回到定北侯府;然而之后他就要面对人情讨伐,会有人说他辜负了晋国公的倾心栽培。
总之无论小郎君如何选择,总会有人挑理。
这才是最令人可惜之处,明明这个年纪的小郎君应该心无旁骛在书院学习的,可涂山钺却陷入两府争端;还有帝王的旨意,说是由着小郎君自己选择,还不是将他推入漩涡中心。
对于各色的打量目光,涂山钺根本不放在心上,应付朝臣们的试探同时,还能抽空问几句引路的宫侍,贵妃姑母是不是担心的夜不能寐,还叮嘱那宫侍送自己到大殿之后就去长荣宫禀报一声,让贵妃姑母宽心。
看他如此行事的朝臣们忍不住的点头,小郎君能有这样的孝心就足够了;更多的人是赞叹,小郎君面对此等大事,竟然也有面不改色的气度,确实是个好苗子。
第233章 道德绑架谁不会(30)
今日的早朝人们都关注涂山钺的最终去向, 因而上奏的都不是什么大事,难得的也没有往日诸臣的吵闹, 很快就解决了奏议。
终于到了众人都关注的事件, 依旧是燕离先出列陈述他要接回嫡长子的理由,紧跟着就是支持他行事的朝臣和名士大儒出列举证他的要求合乎礼法与律法。
因为对涂山钺的信任,今日阎阙并无激愤之色, 只有他的几个属官反驳燕离一派的意见,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儒支持。
但明显是燕离一派更有胜算, 没见多半数朝臣都点头认同。
燕离的面上显露喜色,形势如此,看来阎阙此番是要败了;目光移到阎阙身边的小郎君身上,燕离更加满意;若说一开始是为了涂一一才想要夺回这个嫡长子, 现在就是心甘情愿, 小郎君的这份淡然处之的气度燕离自认他当初也比不上,这才是定北侯府最优秀的继承人。
等所有人都陈述完自己的意见, 龙椅上的帝王这才轻咳一声。
“涂世子,情势已明, 但朕知晓你向来是个有主见的,生恩、养恩都不可辜负,朕将此事交由你来定夺。”
满殿的目光集中在小郎君身上,心思各异。
被众人瞩目的小郎君并无慌乱, 行止有度出列向帝王行完参拜大礼 , 这才不急不缓回话。
“回禀圣上,臣年纪还小,才疏学浅, 所言之处必有欠妥, 还请圣上与诸位海涵。”
众人再颔首, 小郎君是个识大体的,也谦逊。
“今日臣也听明白了,定北侯府以生恩为胁要求臣回府,晋国公府以养恩为由舍不得臣;然则,臣以为诸位的说法都不对!”
众人哄然,刚还暗赞小郎君行止有度,怎的现在就敢妄言了,这可是在面君!
阎阙面不改色,就知道小崽子不会按常理出牌,等着便是;燕离却按耐不住,更确切的说是他根本不了解自己这个嫡长子。
“指挥使这话是何意,难道你能否定你我父子血脉?”
不喜称呼小郎君更名改姓后的名讳,更不喜称呼他世子,燕离索性以官职称呼;是的,这两年涂山钺哄的皇帝高兴,又得了个殿前指挥使的虚职。
燕离着急,涂山钺不着急,转头看了这人一眼,目光中尽是生疏与冷清,然后转头继续奏禀。
“回禀圣上,臣以为生恩、养恩都大不过君恩!臣五岁就被圣上册立为晋国公府世子,还有官职在身,在户部虚领两份俸禄,这都是圣上给的恩典。”
“因而,臣以为自己最先是圣上治下的大晋子民,必该先天下之忧而忧;之后臣才是圣上的臣子,当先为圣上驱使;最后臣才是爹娘的子嗣,为爹娘尽孝道。”
转身看了一眼大殿内的众人,小郎君淡淡一笑。
“诸位与我一般,读的都是圣贤书,怎的就能忘了圣人的道理;在国朝与君王面前,我等当然要先奉献大家而后才顾及小家,可是这个道理?”
众人怔愣,圣人言竟是这样理解的么?然后恍然点头,是这样理解的呀,圣人不就教导他们先家国而后才论及小家,这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争权夺利太久,他们竟然忘了初衷。
很快反应过来的人在心里暗赞一声,小郎君这角度找的刁钻,竟是完美避开了为难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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