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时煮酒
班卓看他这样,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他咬着牙,犬齿之间用力磨蹭着,说:“不就是她安抚了下泰利耶吗。”
看见他脸色微变,拿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在在意什么,抬腿用膝盖直接撞在对方小腹上:“你也太斤斤计较了,应该多学学我和温顿。”
班卓嘴上大方,其实心里也十分介意,他瞟一眼瘫着张脸的泰利耶,悄悄叹气,虽然不爽,但现在最恶心人的还是提亚特。
这家伙还想着结婚呢,先让他认清楚现实再说。
“你一个和前任关系不干不净的alpha,哪来的脸指责别人。”他看着提亚特,一字一顿地说:“造成那个局面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吗。”
“如果不是你这个废物被人扔到沙漠里去了,她也不至于和泰利耶一起去救你。”班卓帮他把逻辑捋清楚:“要不是去拯救废物,他就不会受伤。”
“大度一点,嗯?”班卓尾音上扬,充满不屑和烦闷,说:“说到底人家都是为了你,你就当莱尔出了趟公差。”
天色本来就暗了,窗帘半掩着,房间里的灯只开了一般,光线不太好,三人身上都罩着一层薄雾般的阴影。
泰利耶没有说话。
提亚特一脚踹在班卓小腿上,对方被他的动作踢得一个趔趄,两人互相嘲讽,都压着火气,刻意控制呼吸的频率。
顶着张扑克脸站在一旁的泰利耶,反倒因为寡言没被卷进去,他食指和中指摩挲着,置身于这种场面,觉得他们十分可笑。
一和某人沾上边,克制、礼貌和修养,就和他们不相关了。
提亚特听完,不怒反笑,他一双眉毛紧皱,死死的压在眼睛上面,眸光沉沉,像在酝酿着什么诡计。
“你在想什么?”许久之后,他体面地微笑:“我当然不会怀疑自己伴侣的忠贞,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这样。”
“我该知道什么。”班卓问。
泰利耶心头有火在烧,越烧越旺时他心里遍布不详的预感。
提亚特说:“你还不知道在沙漠里发了什么吧,我告诉你啊。”
他看着泰利耶,后者双唇动了一下,突然就不愿意制止他了。
“他脸上的掌掴伤、额头上的淤伤,你就没有怀疑吗。”提亚特叹气,他低头俯视班卓,换了个话头:“不觉得从白天开始,就一直有种刺鼻的味道吗。”
“不就是信息素的味道。”班卓不以为意。
提亚特的声音开始变缓,泰利耶虽然没有阻止,但眼中带了自己也不知道的恳求,和一些他看不懂情绪。
看起来显得有些可怜。
提亚特心里终于舒服了一点,伸手将班卓拉起来,揽住他的肩膀,说:“被咬了一下腺体,就下贱到对着beta/发/情的人,就在眼前啊。”
班卓猛地把头扭到一旁,终于意识到了,一直浮在心中的那股违和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他红色的双瞳竖成一条线,像某种兽类的眼,紧紧盯着泰利耶。
“这一次不是还什么都没发生吗。”提亚特双目微垂,只觉得泰利耶实在恶心又该死:“为什么还摆出一副被迫无奈的样子。”
他愤怒的同时,反而异常平静,手上用力,揽着班卓的肩膀往他那边靠,两人更近了,他说:“你真该过去看看,他腺体那一块的样子。”
片刻的沉默之后,班卓撞开他,揉着拳头往泰利耶身旁走。
没有提亚特想象中的紧绷,泰利耶反而舒展了眉头。
第五十六章
泰利耶这会儿一改之前刻意回避的状态, 微微侧过脸看他,反而笑了。
他在莱尔心里的形象已经不太正常了,在他们嘴里更是沦为奇怪的人。
上次被咬后, 搜索出来的结果只有几条, 大多都在问alpha腺体被咬之后怎么办,没有后续的答案。
泰利耶只能转道去搜,alpha腺体破裂会有什么负面影响,只有一个疑似alpha的人这么问过。
得到的回答是能有什么影响, alpha皮糙肉厚, 又不是O,难道还会对破坏你腺体的人产生依赖心理吗。
下面回答的人也是闲得慌,和提问的人来回交流了好几轮。
最后一锤定音,反问对方, 战场上肉搏的时候,对手一肘子打在腺体你上的时候,除了不适, 和想尽快杀了对手的愤恨, 还有什么, 难不成还要散发信息素求偶发情吗。
双方交流到这里,提问的人没再出现,过了很久,回答的那个又在后面跟着补充了一句:以前我在军队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AA恋, 别有心理负担,发现了去治就是了, 实在不行就躺平吧。
泰利耶想,问题是他不是想搞双A恋, 他是被beta咬的。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塞满了和现在场面不相干的东西,班卓大跨步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
泰利耶搞不懂他怎么比提亚特还气势汹汹,一副马上就要扑上来把人撕碎的样子。
“别离我这么近,怪恶心的。”他退后两步,和班卓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在提亚特别有意味的目光中,泰利耶脱掉扣到最上面的外套,随手扔在桌子上,稍稍低头:“是要看什么,你当废物的证据吗。”
他也懒得再躲躲闪闪了,既然提亚特一定要捅破这层窗户纸,那就成全他。
脖子后面的腺体被他抓得又红又肿,看起来凄凄惨惨的样子。
“哈。”提亚特冷笑:“是看你自甘下贱的证据。”
他脸上阴晴不定,明明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泰利耶还是这副做派,他太阳穴狂跳,对此恨到牙齿都快咬碎了。
“所以呢,那又怎样?”泰利耶垂眸,声音低沉,从主动扯开衣领,把伤口暴露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忽略掉那点羞耻心。
“别一副遭受背叛,接受不了的样子。”
沉默寡言抛到一边,泰利耶觉得他大可不必,他和莱尔之间的关系,又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未婚夫妻而已,结了还能离的普通关系而已。
“又不是被标记的OMEGA,离了对方就不能活。”身为从小一起长大,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泰利耶友善地提醒他:“她不可能被标记的,除非你挖掉腺体。”
“她爱我。”
面对提亚特的回答,泰利耶都快笑出来了:“你有这种东西吗。”
随即又觉得愤怒,他不知道莱尔杀提亚特的事,只亲眼见过她为了对方杀死温顿的场景,利落到像在杀羊。
那时她眼中的恨意和杀意也不是假的。
提亚特不管这么多,他感觉到了泰利耶此时的不自然,知道自己说中了他在意的地方:“我不需要懂这种东西,就像在座的各位永远也理解不了廉耻两个字怎么写一样。”
“她明白就好了。”
泰利耶很是看不惯他这副样子,还没开口,冷眼站在一旁的班卓突然动了,他伸手按住泰利耶的后脑勺,把他的脑袋往前扣。
“我想起你之前的淤青程度不是很严重啊。”因为用力,他手臂上肌肉紧缩,五指紧紧掐着对方:“既然你喜欢,那就多来几下。”
泰利耶没想到他会突然动手,猝不及防砸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他脑袋眩晕,然后立马反应过来,转头一拳锤在班卓身上。
“你犯什么病,关你什么事。”泰利耶表情暴躁,他躲避班卓攻击的同时,还要进攻。
班卓发疯一样,他完全放弃躲避,迎头直上,周围的椅子都被踢飞的同时,他一条腿直接扫向对面,泰利耶抬肘挡住他的攻势,将对方的力气卸下大半。
班卓攻击的方向一歪,旁边厚重的长桌被他扫出裂痕。
血液沸腾的同时,alpha的信息素开始扩散逸散,视线交汇时,两人都看出对方眼中的恶意。
空气中都像冒着火星子,几个互相怀有杀意的alpha凑在一起,就差一个引子就能引爆全场。
这之间,班卓察觉到泰利耶身上的异常。
衬衣被汗水打湿,紧紧地黏在身上,两人体表温度升高,连提亚特的信息素都开始若有若无地往外跑,泰利耶就跟没事人一样。
“恶心。”他突然就理解了提亚特刚才嘲讽泰利耶打抑制剂的事。
那是面对OMEGA时都从未有过的情况,现在却为了一个beta特意去打抑制剂。
班卓知道自己又错过了,他一边懊恼一边怨恨围在莱尔身边的这些人,苍蝇一样,嗡嗡嗡的,烦死了。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不难揣测出泰利耶对她是什么想法。
不管他此刻的感情出发点是善意,还是恶意,都恶心死了。
提亚特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不对劲,他好像也被信息素影响了,这个房间里门窗紧闭,他正欲走到窗边,一把椅子从他身边擦过去,把玻璃窗砸破。
“傻逼,你是干什么吃的。”班卓看他也不顺眼:“自己的未婚妻都看不牢,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他脸上皮肤烧得通红,呼吸的时候一下深一下浅的。
提亚特也来火了,他扭了扭脖子,顺手就抄起桌上的花瓶往他那边扔:“你得意什么,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你是我们家的家奴吗,还是我养的狗?”他皮笑肉不笑地:“叫来叫去的,烦死了。”
整个会议室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飞溅的木屑和碎瓷片,桌椅倒了一地,提亚特双眼通红,头发乱糟糟的。
低吼一声,正要继续缠上去的时候,他的光脑响了,提亚特随手点了接通。
莱尔略显失真的声音传过来:“希瑞的父亲刚刚过来把他带走了,你没有和他碰面吗?”
会议室里的声音一滞,提亚特抬手挡住班卓扔过来的水杯,杯子落地前被他一脚踢开,碰在桌角上碎瓷片乱飞,划伤班卓的脸颊。
班卓伸手摸到伤口,疾风一样冲到他身边,曲起手肘就要撞向他的太阳穴。
提亚特因为莱尔话有些分神,没能完全躲过:“财政官?”
“是的。”她声音压低,说:“温顿把希瑞打伤了,非常严重,您得出面处理才行。”
作为希瑞的朋友,提亚特从她语气中听到担忧:“财政官非常非常生气,他应该马上就会过去找你,我阻止不了他。”
“这不是你的错。”提亚特走到窗户边,看着光脑,低声说:“你关心我,我很开心。”
班卓在旁边抬手捂嘴,感觉随时都要吐出来了。
“有想起什么吗?”
他这种样子不光班卓看不惯,泰利耶也看不惯,当即随手捡起一块碎木头,手腕用劲,往提亚特面门直刺过去。
那边静了片刻,提亚特听见她走来走去的脚步声,然后是车门关闭时电吸系统工作发出的嗡声。
三人暂时停手,空气中一片寂静,班卓耳朵微动,显然这个声音不止他一个人听见了。
“你、你要出门?”提亚特有些迷惑,他敏锐地问道:“你跟谁在一起。”
她认识的人没几个,很容易就猜到:“文森特?”
电话那头,莱尔没有反驳,提亚特的心沉了下来,他平静地说:“你没有想起来,也不是关心我是吗。”
她打电话过来,只是单纯地想知会他一声,她要出去一趟。
以莱尔现在对他的认知,自己只是一个惹不起的人,虽然不认识,但是也不想得罪,把希瑞父亲要来问罪的事告诉他,单纯就是为了卖个好而已。
“我想多陪陪希瑞。”莱尔缓缓地解释:“现阶段财政官大人不会让不相干的人去探望他的。”
“但听说他们家有愧于文森特,财政官不会阻止他。”莱尔说:“就两天,等他情况好转一点,我就回来,好好聊聊我们之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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