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时煮酒
“至于莱尔……”文森特顿了半晌:“她能有什么错呢。”
既然已经无力改变,那就只能麻痹自己,一定是他不够好,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从开始到现在,有那么多可以挽回的机会,但没有人伸手让她及时回头。
“她不是加害者,她是受害者。”文森特喃喃道。
他没有刻意强调,以一种平淡的语气诉说着他粉饰过后的,自以为的真相,并将这个想法传递给在场的所有人。
“一切的一切,都是以一个废物alpha为开端。”
班卓简直要为他这番话喝彩了,这家伙才是藏在暗地里的毒蛇,不动则以,一旦出击就要人性命。
提亚特目眦欲裂,上一秒他还在嘲讽泰利耶,把后背交给曾经杀死过他的人。
下一秒文森特就要置他于死地。
因为几句挑拨就联手的同盟,瞬间瓦解。
泰利耶扯了扯嘴角,抬起另外一只手捂住脸,忍不住大笑起来:“我之前就一直在好奇,你父母这种嘴脸丑恶的政治家,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古板的孩子。”
“现在我明白了,你的丑陋刻在骨子里,只是恰好披了一层严实的人皮。”
文森特礼貌地笑了:“承蒙夸奖。”
“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泰利耶浑身发颤,笑声根本止不住,他透过手指缝隙看着眼前这些人,有种身在泥沼的感觉。
陷进来了,就不必想着再挣脱了。
抵在班卓口中的那把枪,这次对准了提亚特的喉骨,他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激光弹将后者的喉咙洞穿后,还在持续灼烧着伤口边缘。
“所以这次就简单点,先让他说不出话吧。”
文森特的瞳孔缩成一个小点,然后又恢复正常,他看见激光弹将提亚特洞穿的时候,在他的血肉里闪着刺眼的白光。
他皮肉处冒出来的黑烟带着焦糊味和硝烟的味道。
文森特屏住呼吸,刽子手泰利耶的行刑还未结束,一枪又一枪,激光弹的滋滋声已经让他的听觉麻木。
提亚特的脑袋被射成了马蜂窝。
泰利耶低声跟文森特玩笑道:“其实不用你说,我也是要找他报仇的。”
他往枪体里面填子弹,觉得自己实在仁慈,提亚特杀他的时瞬息之间就取走了他的性命。
可他不同,每一枪都刻意避开要害,看在兄弟的情分上,让提亚特在这世上又多苟活了几分钟。
泰利耶把脚挪开,踩在提亚特到死都没闭起来的眼睛上,枪口在另外两人脑袋上游移:“现在呢,该轮到谁了。”
他不是圣人,过往的轮回中被杀了之后,真的没有反应,不去追究。
在这混乱的情况下,班卓率先冷静下来,他镇定地说:“反正我马上就死了,你也不用急于一时吧。”
“你弑父上位,内阁那帮人不会这么简单就承认,我可以帮你。”
咔哒一声。
是泰利耶拨动保险的声音。
班卓面无表情:“我是她的狗,她还没玩腻呢,你杀我?你已经没什么值得她玩弄,引起她注意的地方了。”
“本来就毫无优势,还要剥夺她养宠物的乐趣?”班卓彻底转换自己的思考方式,讥笑道:“不会有人这么没脑子吧。”
拨到一半的保险,被按到底,泰利耶神情阴翳,举着枪的手垂了下去。
班卓暗暗松了口气,泰利耶趁他松懈的时候举枪把他双腿射穿:“最近对颜色比较敏感,银色有点晃。”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说:“你应该能体谅的吧,莱尔的狗。”
“狗最会体谅人类了,你说是吧?”
两人交锋的时候,文森特一直保持沉默,看了半晌,他主动开口:“你杀我们,只是清除了两个连对手都算不上的人。”
“这世上受她蒙骗和玩弄的,还有比我们体验更深刻的吗。”
文森特缓缓说道:“没人能保证一定能得到她,但是留下我们,你就多了两个帮手,多了两个助力。”
“虽然无法控制她,但多了两双眼睛盯着,能更好地控制她身边的变量。”
把那些妄图靠近她的贱人排除在外。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文森特灰蓝色的眸子里闪着光,这让他和莱尔蛊惑他时更加相似,他不遗余力地劝说泰利耶:“何况我们之间又没有血仇。”
他肮脏的政治家基因彻底觉醒,虽然上一秒还打得你死我活,却也无法妨碍他在这一秒向泰利耶寻求合作。
压在他身上的护卫起身,他缓慢地坐起来,泰利耶和班卓同时看向他,三人在沉默中感受到了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
“从古至今,无论在哪个年代,子女杀死已经垂暮的父亲,都是无法洗去的污点。”文森特说:“班卓会帮你稳定内阁。”
“那么我们现在还有最后一件事。”
杀死国王的凶手是谁?
在场的人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就代表他们会干干净净地离开这里,文森特的目光从提提亚特身上掠过。
他已经成了一摊烂肉。
“他还不够。”班卓和泰利耶瞬息间就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几乎同时开口。
“国王十分信任,不会轻易防备,一旦动手就很容易成功的人。”文森特接着说:“还需要一个这样的人选。”
共同的目标和利益,将这三头豺狼暂时牢牢地捆在一起。
“温顿,还是贝利亚。”不需要说太多,班卓已经明白了他的意图,截过文森特的话。
他笑的意味不明,觉得自己评价文森特是毒蛇都是侮辱毒蛇了,他现在就是一团到处喷洒恶意和毒汁的人形物体。
泰利耶的脸色沉了下去:“我和她有交易。”
她在老东西面前极力劝说,提前温顿和莫托的仪式,在仪式上趁机把老东西杀了。
泰利耶把鹤归捞出来,把老东西那艘穿梭舰留给她们,让她和温顿离开索兰。
至于替罪羊,这里都是现成的。
班卓冷哼,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手黑,一旦动了念头,那都是冲着要命去的。
“你会这么好心?”班卓盯着他:“温顿可是杀过你一次,你要提亚特以血还血,却放他回母星。”
泰利耶的神色有片刻扭曲,很快恢复:“我毕竟是他哥哥。”
“惺惺作态。”他心里想的什么,班卓和文森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对他那种人来说,死比活着容易,无非是想让他承受无止境的精神折磨。”
离了莱尔,他怎么生存呢。
之前她只是单方面失踪,他就搞得跟个活死人一样,现在送他离开,以星球为距离,无非是想让他死在没人发现的地方,送他一场慢性死亡罢了。
泰利耶不想谈论这些,他是这么想的,但不代表愿意这样赤裸裸地摆出来。
数次轮回拉扯出来的因果线,现在全部都浮现出来,然后纠缠在一起。
班卓想起砂之海的那次舞会,除了她和文森特的月下相会,另一个让人无法忘记的画面,就是温顿的大杀特杀。
和他有仇的不止泰利耶一个。
那个恶心的Omega一贯会装腔作势,除了文森特他们,班卓最讨厌的就是温顿。
“你觉得他会就这样离开吗。”他唇角的弧度垂了下去:“那就是个纯种的疯子。”
好不容易抓到的机会,就算是死,他也一定会搞得轰轰烈烈,让自己在莱尔心里留下痕迹。
头顶的环形穿梭舰开始启动,喷射出来的气流拂动草坪和树林,他们在这里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谁知道温顿会使出什么手段。
许久没说话的文森特猛地起身,他一双无机质的眼珠子静静的盯着泰利耶,终于开口了:“那又怎么样呢,你答应贝利亚的已经做到了。”
谁都不可以在她心中拥有独特地位,谁敢妄图这么做,他就杀了谁。
他深沉得连身上的宝石都投不进去光,像一颗颗深色的眼珠子,替他在看不见的死角,注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莱尔的人。
她已经离开深渊,不再蛊惑他,但现在是他心甘情愿的待在黑暗中。
文森特不再强求自己当一个正人君子,亦或是过着体面生活的绅士,如果当一条蛰伏在阴暗潮湿处的毒蛇,是他的宿命,那他就遵从。
“现在,你只是在替父报仇。”文森特拍掉身上的草屑,大步往林子中跑去。
让他们感到如此戒备的温顿,只是牵着她的手一直往外跑。
一个拥有虚假权势的Omega,现在连身体都残破不堪,一无所有的人发起疯来确实可怕,但他现在也只是个对感情有渴求的疯子。
不需要莱尔刻意放慢脚步来拖延时间,他就想脚腕上绑着铁链的家养小鸟,飞不远。
走走停停的,很快就被乔克和贝利亚三人追上。
温顿自知跑不远,他干脆停下脚步,却踉跄着扑倒在地上,树枝灌木划破他的手掌。
他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眼神凝固在莱尔的脸上,身前是她,身后是贝利亚准备的飞行器。
头顶的穿梭舰已经在闪着□□,催促他们尽快回归。
在短暂的对视中,在她漫不经心的眼神中,温顿已经明白,她绝不可能和自己一起离开。
他躺在灌木丛中,搭在腹部的手十指交叉,看着莱尔的眼,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你和我一起走吧。”
“在这里……在这里有什么未来可言呢。”他漫漫地想着,眼泪糊了满脸,滴滴答答的,下雨一样落在旁边的叶子上。
莱尔看着他,语气轻快:“你应该高兴,马上就要回家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想亲眼看看翡翠河。”
她歪着脑袋:“是什么时候说的来着?”
记不清了,懒得想。
“是啊。”温顿阖上眼,有气无力的:“我是想看看,可是几百年了,在那个连时间流速和这里都不一样的星球,原住民灭绝了,现在早就是一片荒芜。”
就算那里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又怎么样呢,从始至终,他真正想得到的,只有莱尔而已。
他的手捏得极紧,莱尔无意和他探讨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扭头跟鹤归打了个招呼。
鹤归趴在乔克肩上,对她笑了笑。
温顿把手松开,撑在地上站起来。
穿过层层灌木,细小却坚硬的枝干穿破他的皮肉,他望着莱尔的眼神像藏着无数倒刺,随便一眼都恨不得从她身上舔下一些东西来。
温顿抱着她,语气却冷淡无比:“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那我们就死在这里吧。”
“你不是喜欢这里吗,血肉化成森林的养料,这样就能永远看着这里了。”矛盾的眼神和语气,把他割裂成两种样子。
他一手揽着她,另外一只手撩开裙摆,拿出惯常使用的微型手炮,抵在她后背心上。
上一篇:豪门后妈是对照组
下一篇:我在快穿世界优雅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