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时煮酒
恼羞成怒后,她自暴自弃了一会儿,把东西都搬到莫托旁边,问他:“你会?”
莫托把胸口拍得梆梆响:“绝对。”
然后两个脑子看起来都不太行的人,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开始讨论。
简直就像八哥开会。
班卓听了一会儿,揉着耳朵走了。
莫托家里穷,父母去世之后就剩他一个人,背着巨额助学贷款,每天奔波在十四区打零工还债。
每天唯一的娱乐就是晚上回家看会电视。
上个世纪留下来的老旧电视,时不时会飘雪花,大部分的电视节目都是付费的,他只能看些不要钱的少儿类益智节目。
每天晚上九点半之后,守在电视面前的除了莱尔和乔克,还有莫托。
他确实有点东西,手上功夫灵巧,翻来折去几下子,就折出只胖胖的小笨鸟。
莱尔:怎么回事,居然被隔壁这坨史莱姆比下去了。
她不甘示弱,用乔克送来的蜡笔,在鸟翅膀上用索兰语写下莫托的名字。
她字迹潦草,莫托辨认了一下,眼泪汪汪:“你居然写我的名字,是要送给我的吗?”
他不像莱尔,还有一个乔克做后勤保障,时时想着她,莫托到哪都是光棍一个,穷孩子过惯了苦日子。
莱尔:“……你说是就是吧,你也会索兰语?”
“在上面的时候,他们有让我学。”莫托挠头:“太难了,认识一些常用的和我自己的名字,但是不怎么会写。”
“行吧。”莱尔看他一眼,折纸也挺没意思的,她抽出几张纸,把蜡笔分给他一支:“我大发慈悲教教你,就当日行一善了。”
她高低也算初步摘掉文盲这顶帽子了,这会儿面前蹲了个绝望的丈育,多少有点心痒痒。
“真、真的吗?”莫托不可置信。
莱尔点头,监狱生活是真的无聊,隔壁这只八哥的嘴已经够碎了,为了让他安静一点,她决定训练鸟写字。
屏幕里两只八哥在写字,可算是安静了。
监视器后面班卓开始检查助理搜来的那些私人物品。
翻开莱尔的笔记本,里面写满了提亚特的名字,密密麻麻,没有空隙,班卓猛地合上又打开。
好吵啊,真的好吵啊,他的眼睛被吵到了。
前十页是通用语的提亚特,十页之后是索兰语的提亚特,后面可能是写字用具变多了,笔迹开始变粗,且颜色变得多姿多彩。
提亚特的名字后面会跟着爱心,小草,太阳等图案。
偶尔会出现乔克的名字,后面往往会跟着一句点评:乔克搓澡好舒服啊,我永远的搓澡工乔克!请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班卓眼神嫌弃,视线从这些无意义的流水账上面迅速划过,然后火速逃离。
坚持了十分钟,他把本子丢到一边,打开莱尔的学习机。
这次正常多了,里面就是一些少儿课件,从后面的观看时长来看,她对宇宙和各种星球很感兴趣。
班卓无意间瞄到她的索兰帝国历史检测,成绩是C。
什么啊,这家伙都没有常识的吗?他皱眉划过,疲惫地打开那半箱子折纸。
每张纸上面都写了内容。
大部分都是对着提亚特无意义发疯。
好喜欢。
超爱。
文森特快点去死。
班卓精疲力竭,只觉得脑子里被塞了一百只八哥,重复播放循环她对提亚特的真情告白。
这种生物——班卓判定她和莫托是同一种族的生物,就在刚刚。
这种生物真的会主动杀人吗。
“她只是个孩子”和文森特那句“提亚特指使她还可信一点”,在班卓脑中循环播放。
他认命地继续往下看,终于在一个小狗折纸里看到点有用的信息:今天我多了一个秘密,我和提亚特大人要结婚了,我们要XX班卓来XX。
重要信息都被划掉,用墨水在上面胡乱涂抹一通,把纸透在灯光下,也看不清写的什么内容。
下一张是:提亚特大人说,要我在婚礼的时候XX班卓。
还是熟悉的胡乱涂抹,重要信息被遮盖。
班卓把这些写了有效内容的纸都排列在一起,发现她写东西时语序颠倒,逻辑混乱,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偶尔甚至会出现几个错别字。
是个初学者。
从贫民窟出来的人,这种文化水平倒也可以理解。
班卓转了转脖子,仰头的时候看见泰利耶走进来,他也不知道抽了多少,带着一身浓重的烟草味道。
此刻班卓思绪混乱,逼仄的监控室里,充斥着的烟味如同信息素一样,干扰着他的判断,他决定起身出去透透气。
禁闭室里,莫托正在奋笔疾书。
莱尔眼神乱转,漫无目的,突然视线落在裙摆上,这身婚纱腰身掐得很紧,在阴暗的禁闭室让人有些呼吸不畅。
她走到窗边,拿起乔克送来的衣服,半跪在床上,手伸到背后,拉链顺滑地一路向下。
正要把礼裙往下扒拉时,她突然想到自己的处境,扭头往斜上方的监控望去。
那里红光闪烁,表示它正良好运行。
她长久地盯着摄像头,好像透过塑料外壳和电子元件,看到了背后之人的那双眼睛。
两人的视线隔着空间交织在一起,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满是戒备。
泰利耶的眼瞳漆黑如夜,他拿出口袋里的银质打火机,把烟点燃后送入齿关,海绵率嘴上留下两行齿痕。
他控制着摄像头移向别处,在缭绕的烟雾和烟草燃烧的那一豆烟火间,看见她半片雪白的背。
他吐出一口气,仰起头,平静地看向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灯光中空气中漂浮的烟雾好像又落了下来,打在他脸上,灼得他皮肤微疼。
第二十章
阶下囚也是有洗漱时间的, 早晚各十五分钟,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会带着他们俩去另一边的盥洗室。
莱尔换了一身印满小熊的的短袖睡衣, 莫托无人在意, 从卫兵那里领了一套灰扑扑的衣服。
“我写得怎么样。”他和莱尔一人占据一个洗手盆,边刷牙边拿手肘撞她。
莱尔嘴里全是牙膏沫,含混不清地说:“没想象中那么笨。”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莱尔身后,脑袋前倾低着头总找她说话, 像只低头找虫子的鸟。
前面就是淋浴间, 莱尔突然停下脚步,莫托直接撞上她的后脑勺:“怎么了怎么了?”
她转身,抬手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示意他闭嘴, 然后把淋浴间的帘子拉上,把人隔离在外面:“你是小学生吗,冲个澡也要手拉手一起?”
水流声哗哗作响, 帘子后雾气蒸腾, 莫托只能看见最下面露出来的一双脚, 踩在落了泡沫的水流上,被热气熏得发红。
“关系好一起搓澡很奇怪吗?”他转身进了旁边的小隔间,顶上花洒喷出水来,浇了他满身。
他习惯性低头,在水帘中半睁着眼, 看见隔壁的水流逐渐变小,止水阀转动的声音传进耳朵里, 莱尔先一步离开。
“等等!”莫托心里一慌,连忙叫出声。
莱尔不耐烦扭头:“又干嘛?我上个洗手间你也要一起?”
帘子下, 莫托两条腿肉眼可见地忙乱起来,他脑袋探出来,头发上还顶着一堆白色泡沫,看着她兴奋地说:“那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好。”
神经病!一起上厕所比谁尿得更远吗?
“滚。”
莱尔拎着一头被汽水打湿的长发,暴躁地闪进另外一边的厕所隔间,担忧地盯着日渐消瘦的唧,希望它坚强一点,再多坚持一段时间。
至少坚持到她把事情办完,潜伏到天上去把资料删除之后。
虽然眼神饱含担忧,但不管相处多久,还是看不惯。
正在她规划未来之际,史莱姆莫托也冲完战斗澡,踩着拖鞋湿哒哒地来了,见便池前空荡荡,他一个隔间一个隔间地敲过去:“莱尔,你在里面吗。”
“滚啊。”她的声音透过小小的隔间,在逼仄的空间里回荡。
莫托火速占据她旁边的坑位。
外面守着的两个卫兵等得不耐烦,其中一个走到门边,手里的警棍把大门敲得哐哐作响:“速度快点,磨磨蹭蹭地在里面抱窝下蛋呢?”
自由时间结束,两人被重新扔进禁闭室。
时间已经不早了,莱尔没有闲工夫再和隔壁的八哥废话,倒在床上假寐,湿黏的头发贴在脖子上,让她赶紧不太舒服。
这种时候就格外想念乔克。
莫托卡在中间,眼巴巴地看着她,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恨他们吗?”
莱尔:“?”
“我看到了。”莫托把左手横在身前,指着小臂那里说:“你这里纹的字母,是提亚特和温顿的名字吧?”
刚才刷牙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我恨他们干什么?我喜欢他们还来不及呢?”莱尔愣了,意味深长地说。
他们俩,可是她曾经的心灵支柱,砂之海人都知道。
“就是,嗯……”他努力组织语言:“他们俩关系很奇怪,分手了还黏黏糊糊的,现在又让你落到这种境地,你不恨他们吗?”
他其实已经有些动摇,觉得一定是有苦衷,莱尔才会杀人。
莱尔摇头。
“你恨温顿吗?”
她从床上爬起来,反问他。
“不。”莫托说:“如果不是她,我永远不会有走出十四区的一天。”
上一篇:豪门后妈是对照组
下一篇:我在快穿世界优雅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