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闲时煮酒
蓝色的修复液里,从他身上逸散出来的学些,丝丝缕缕的,像红线一样漂浮缠绕在那些液体中。
这种惨状让人看了心里发凉。
“需要我做什么?”她握着拳头问。
温顿那条疯狗的记忆也开始读条了吗?
他继承了多少,现在又记得多少。
上一次他狗急跳墙,杀莫托的时候并不遮掩,这一次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做的,但是这个炸伤,几乎跟上周目一模一样。
除了他,没人会做这么恶心的事。
这算什么,试探还是警告。
这时几个医生过来了,为首的那个对莱尔说:“我们想尽快为他做义体移植,这样大面积的移植,必须趁他的身体细胞还活跃的时候进行。”
“您要做的就是签下这份知情同意书与授权书。”医生拿着虚拟屏,上面是几份文件,他划了几下,说:“还有这个手术失败免责声明。”
莱尔皱眉:“不是百分百成功吗?”
“百分之三十。”医生说:“他自体受的伤太严重了,这么大面积的义体移植不是没有过,但那是在身体健康意识清醒的情况下。”
“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只有这么做,才能保他一命。”
“他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营养舱里,即使是神,失去一半的身体也活不长。”
他说:“您有二十分钟的时间来浏览这些文件,如果确定手术,随时按铃呼叫我们。”
莱尔捧着那个虚拟屏,打开文件,仔细地看着。
知情同意的第一页就是风险告知,超百分之七十身体面积的义体移植,可能有以下风险:严重的排异反应、咬合端感染、肢体残留痛及挛缩……
她读得很慢,看到最后一行:以及可能的感情系统损伤和丧失,程度不可预估。
这行字的字体加粗,非常显眼。
莱尔沉默,呼吸愈轻,她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泛着微光的治疗舱,想起莫托是个情感丰富且非常感性的人。
这样的人,拿掉他一部分的感情,丧失对这个世界的情感反馈和感知……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不该替他下这个决定。
她继续往下看,中途又去翻了翻温顿发过来的授权书,刚刚浏览的时候匆忙,现在再看,发现后面还有一页。
红色画笔笔触潦草地勾画出一个单词:surprise。
这下她确信,这个狗/杂/种是真的记起什么了。
莱尔面无表情的关掉,去看未读消息,置顶的提亚特的对话框闪着红光,一份文件待接收。
打开一看,居然也是一份授权书。
他把白星庄园的管理权限暂时转给了她。
第三十七章
要做的事好多啊。
这念头来得有些突然, 突然到他从梦中惊醒,床头的夜灯莹莹亮着,透过床柱, 光影在他脸上交错。
“要抓紧时间。”他喃喃道。
“是啊。”温顿推开堆在肚子上的被子, 茫然地自问自答。
他捂着右边肋骨,踉踉跄跄地从床上下来,房间智能感应到他的动作,屋子里灯光亮起, 由弱渐强, 他伸手在眼前挡了一下,走到镜子前把睡裙拉起。
手指停在藏着基因药剂的地方,没用什么力,就陷了进去。
那里本该有合金骨头支撑, 现在只剩凹痕,皮肤也软趴趴的,没有伤口, 就是凭空消失。
“真是荒谬。”
在他头顶铺散开来的灯光从门缝泄露出去, 他需要保证每天至少八个小时的深度睡眠, 异常的照明情况,惊动了门外值夜班的研究人员和守卫。
外面刷权限开他房间门的声音,将温顿拉回现实。
负责他平时使用的药剂研发的,和监测他身体状况的,医生和研究员会在夜间轮岗。
他们走进来, 关掉灯光,低声说:“您必须在十分钟内再次入睡。”
“滚出去。”裙摆放下, 重新盖上脚面,他头也不回。
碎片式的梦境、丢失的基因药剂, 以及梦里看不清面孔的女人,让温顿暴躁不已。
“您必须在十分钟内再次入睡,现在还剩九分钟。”
温顿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床头仪器上的指示灯红光闪烁,微弱的像萤火虫在颤动,在他瞳孔中晃动。
“那就没办法了。”他拉开抽屉,里面排列着各种各样的基因武器。
因为一些不太好的回忆,温顿很少动这些研究员。
但他心里现在充满一种野望和怒气,梦里那些碎片像摇晃的镜头,里面正快速闪过一些画面。
他没有选择消音枪,而是选了微型手炮。
门边站着与他对峙的几个人,从前也被他拿武器指着过,并不当回事。
但这一次,眨眼间断肢就落了一地。
惨叫声和警报声同时响起,房间里的灯光终于又亮了起来。
他扣下手炮扳机的时候,离他们很近,蓬开的血雾和血肉被撕开的碎屑洒在他脸上,他终于如释重负。
温热的。
黏湿的。
不管几次,都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的。
血溅出来的画面和梦里的场景重叠,他明明站在灯光下,脸上看起来却光影斑驳。
外面乱成一片,温顿却快乐到哼起了歌。
莫托站在门边的角落,捂着唇不敢发出声音,他不自觉咽口水,温顿站在门边,黑长的影子探出来。
他想等他走,或者等护卫和医生过来了,再出来。
血雾喷到天花板的灯上,照下来的光也斑斑驳驳的,投到温顿的影子上,像划开无数只眼睛。
黑影跟着主人的脚步一起移动,扭曲地延长,往莫托的方向过来,在他的恐惧即将达到顶点的时候。
隔着一层门板停住了。
温顿抬腿踩在他的影子上,半边身体从门后探出来:“是你这只臭虫啊,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他早就发现莫托了。
拽着裙摆擦拭手炮,他漫不经心地玩弄着他的惧意。
一旦松懈,害怕和疲倦就从面皮下钻了出来,对方的武器抵着他的下巴:“说。”
他再一次为自己的冲动行为后悔。
“我做了一个梦。”他说:“梦里您遇到危险。”
他没说温顿是直接被杀了,看不真切的梦缠着他,从早到晚,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神思恍惚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
“哦,是吗。”温顿的食指在扳机附近徘徊:“我倒是做了个跟你截然相反的梦。”
死的是眼前这个劣等alpha,又或者是生不如死。
alpha的血好热,那些没散掉的热量在冰冷的金属墙面上结成雾气。
手炮的炮筒抵着他,莫托的脸颊靠在墙壁上,漫长的沉默中,只听得到他牙关打颤的声音。
“这张倒胃口的脸……”炮筒摩擦着他的皮肤,温顿沉思着,这种平庸之人,是怎么得到她的青睐的?
但是等等,她又是谁?
他晃晃脑袋,声调起伏:“别怕,我不杀你。”
莫托的看着他混乱而癫狂的表情,冷汗从额角滑落。
总觉得他发生了什么变化,以前他虽然跋扈,喜怒不定,最多就是偶尔杀个人。
不会像现在这样,表现出这么强的攻击性和恶劣杀意。
他这副鹌鹑似的样子,让温顿有种说不出来的气闷,手炮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对方脸上,在颧骨上留下/淤/青。
莫托抱着脑袋不敢说话,两只眼睛里的情绪清澈简单,想躲,但是不敢。
警报声开始尖啸的时候,护卫和医生终于来了,莫托捂着脑袋躲到为首的人身后:“贝利亚医生。”
那是个身材颀长的瘦削女性beta,看起来很精干,一双锐利的眼藏在银边眼镜下面。
她已经有了些年纪,但行动迅速。
把莫托护在身后,让人带他去另外的房间处理伤口,然后伸手去夺温顿的武器。
他躲了一下,手一松,东西直接掉在地上。
温顿双手举高,做出个投降的手势,脸上表情却充满挑衅。
“深呼吸,平静。”她留一部分人在这里收拾残局,拽着温顿到对面的房间,见他情绪依然亢奋,忍不住说道:“你就不能像个人样?”
“你今天把研究员杀了,研究院那群人明天就会找各种借口让你去做检查。”她冷着脸:“你这是在增加我的工作量。”
她拿了管镇定剂,直接扎在他颈侧。
温顿沸腾的大脑逐渐平静下来,但神经依然紧绷。
“有人样,首先得是个人。”他呼哧呼哧地喘气:“你觉得我算个人吗。”
“这里人人都拿着我房间的权限,想进就进。”他现在很生气,但是因为镇定剂,脸上很平静:“那些贱种,我杀了就杀了,国王那个老东西难道会因为几个垃圾的死,降罪给我?”
“别逗了。”他说:“那老东西正和泰利耶闹得不可开交,死几个人算得上什么。”
贝利亚强调他的身份:“你是这里最珍贵的研究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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