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鱼仔
五万,还最便宜?!
苏长河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算了算了,有这一笔钱能干多少事?都够给咱厂里新开一条生产线了!我还是骑小电动吧,咱这电动车,轻巧灵便!”
戴着帽子,把自己埋进衣服里的苏月听得半半拉拉。
我爸想要小汽车了?
第190章 压岁钱
大年初一,天蒙蒙亮,外面就响起了鞭炮声,噼哩啪啦,空气中都带着一股鞭炮纸燃烧的气味。
在孩子看来,这就是过年的味道。
胡同里,左右邻居家的小孩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七嘴八舌地喊着:“新年好!”
苏长河抓着一大把糖果,给这帮小孩挨个分:“新年好,新年好……”
桌上还有一盆苗婶子做的糖三角,手掌心大小,呈三角形,皮子暄软,内里包裹着白糖,刚出炉的,还冒着热气。
苏长河给这帮孩子一人拿了一个,这帮孩子也机灵,“恭喜发财,万事如意”之类的吉祥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
没一会儿,其他听到消息的孩子也跑过来,团团作揖:“叔叔新年好,祝您阖家欢乐发大财!您吉祥!”
苏长河哈哈笑:“来来来,一人一个,排队领!”
热闹的声音传到后头,小凳子上的苏月坐不住似的动了动屁股,马蕙兰一手拿着梳子,一手抓着她的头发,说道:“别急!”
过完年,苏月虚岁也快十岁了,然而她还是一点儿没不好意思地让她妈给她梳头发。
马蕙兰给她绑了两个麻花辫,和现在常见的麻花辫不一样,是从头顶一路编下来的,还将一条红丝带也编了进去。
红丝带的最下方缀着两个金色的小铃铛,正好垂在辫梢。
“好了,”马蕙兰拍拍背对着她的闺女,“去吧!”
苏月跳了起来,直奔前面。
苏长河就见他闺女穿着一身红棉袄,蹬着一双鹿皮靴子,脖子上裹着一个兔毛围脖,白色的毛绒绒的围脖衬得她唇红齿白,就跟年画上的福娃娃似的。
头发上也不知道绑了什么,一路跑来,叮铃作响。
“爸,小叔,温瑜哥新年好!”
“新年好……”
苏长河拉住她:“慢点,急啥?”
“我听见前面有人拜年……”
“那也不用急,一会儿还有人来……”
苏月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一群一群的孩子跑过,有成群结伴去各家拜年的,有捂着耳朵在雪堆里放炮的,还有高高举着手里的钱,吆喝去供销社的。
平日里安静的胡同显得喜庆又热闹,
苏长河站在闺女身后,见她这样,还以为她也想出去玩,就说:“先去给家里人拜年,拜完年再出去玩。”
苏月“哦”一声,先去了隋奶奶和温奶奶的房间。
两位老太太已经起床了,见她进来,便都笑了起来。
苏月抱拳,一副恭喜发财的姿势,连连作揖:“隋奶奶、温奶奶新年好呀!”
“祝隋奶奶身体健康,吃嘛嘛香!祝温奶奶心想事成,明年升级做太姑奶奶!”
两位老太太笑眯了眼,温老太太道:“承月月吉言。”
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塞给苏月,道:“给月月的压岁钱!”
红包鼓鼓囊囊,苏月还没来得及看是什么,隋教授也拿出一个红包,她摸摸苏月的头发,道:“也祝月月健康成长,学业顺利!”
“谢谢温奶奶、隋奶奶!”
苏月没有推拒,家里其他人也给她准备了红包。
温奶奶的、隋奶奶的、小叔的、温瑜哥的、苗婶子和韩叔的,以及她妈给的红包。
只除了她爸。
苏月抓着一沓红包,做扇风状,暗示她爸:“爸,你有没有发现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没有啊?哦,你想让我给你保存红包是吧?放心,爸一定给你保存好……”
“哎爸爸爸……”苏月赶紧把红包藏在身后,“爸,您这么忙,这点小事就不麻烦您了……”
她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明示道:“爸,亲爱的老爸,您的红包呢?”
苏长河一巴掌拍在她手心:“你妈不是给了吗?我跟你妈是一体的,你妈给了就相当于我给了。”
“啊?不是吧?”去年都有红包,今年竟然没有,“爸,你啥时候这么抠门了?”
苏长河昂着下巴,自上而下地瞥她:“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我错了,爸您是最大方的,对我和妈世界第一好,也就是没有好男人证书,要不然铁定得给您颁一个!不给我都不答应!”
苏长河被闺女的彩虹屁吹得舒畅,也就不逗她了,他道:“上次你不是说你们实验室那什么玩意不好用吗?我托人给你买了一台,估摸着年后就能到。”
苏月眼睛一亮:“真的?”
“你爸啥时候说过假话?”苏长河毫不心虚地说。
“哇,太好了!”苏月高兴地都快蹦起来了,她扶着她爸坐下,动作之殷勤,跟慈禧身边的小太监扶着慈禧没两样。
“爸,您歇会儿,渴不渴?饿不饿?要不我给您捏个肩捶个背?”
给她这么大一个“红包”,不做点什么,多不好意思啊?
苏长河也跟慈禧太后似的靠在椅子上,使唤他闺女:“倒茶,五分热……拿点瓜子来……嗯嗯切个果盘……”
马蕙兰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够了啊?大过年的,别作妖!”
苏长河捂着肩膀,倍感委屈,心说,你知道那玩意多少钱吗?
一件东西花了他两万多,都赶上半辆小汽车了。
关键不是贵,是没地儿买。
那玩意得从国外进口,别人不愿意卖给华国人,他还是托认识的外商,外商又找朋友,辗转几个人,才把东西买回来。
他容易吗他?
使唤使唤闺女,那是他应得的待遇!
“是是是!爸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切果盘去,苹果行不?家里还有几个冻梨,也给您摆上!”
这爷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行,你俩玩去吧,马蕙兰眼不见为净。
苏月伺候完她爸,回房间拆红包,她盘腿坐在床上,把红包依次摆开。
她还记得哪个红包是谁给的,她妈、小叔、苗婶子、韩叔、温瑜哥都是一百块钱,五个人就是五百,她的小金库又丰厚了一点。
美滋滋。
下一个是温奶奶的,苏月拆开红包,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这是啥?
红色的绳子上系着一个白色的玉扣,玉扣质地细腻,触手温润,摸起来手感很好。
温奶奶怎么把这个放进红包里了?难怪当时拿到手,她就觉得红包鼓鼓囊囊。
最后一个是隋奶奶的,苏月打开红包,里面放的不是钱,而是一张纸,她打开一看,吓了一跳。
“妈,妈?”
马蕙兰离老远就听见她闺女的大喊,她扬声问道:“怎么了?”
“妈你先过来一下……”
苏长河从餐厅里出来,跟在马蕙兰后面:“怎么回事啊?”
他俩一进屋,就被闺女拉到床边,闺女指指床上:“你们看!”
床上摆着一沓大团结,苏长河笑道:“怎么地,收到这么多压岁钱,还要跟我和你妈展示展示?”
“哎呀不是……”苏月伸手把玉扣和那张纸怼到她爸妈眼前。
几分钟后,三人排排坐,苏月坐在里面,苏长河和马蕙兰坐在床边。
苏长河看看玉扣,又看看那张纸。
“所以……两个老太太一个给你送了个羊脂玉平安扣,另一个直接给你送了套房?”
那张纸不是别的,正是房契!
还是一套沪市的房子。
房契上的地址苏长河认识,要是他没记错,那地方全是小洋楼,不是他们老家自个儿盖的那种,而是民国时期建造的洋房。
在当年,那地界的房子往往被称为某公馆。
另一个平安扣也不简单,看着小小的一块,可是白如凝脂,玉质莹润,还泛着一层温润的光。
如果苏长河没猜错,这应该是羊脂玉,还是品质极高的那种。
上辈子他一个合作伙伴家孩子戴过一个,品质比这个看起来还差点,据说花了二十几万。
就算现在要不了这么些钱,在识货的人眼里,也不便宜呀。
苏长河都惊了:“这俩老太太也忒大手笔了吧?”
谁家压岁钱给这些东西呀?
“咱闺女的财运真是绝了,我辛辛苦苦干一年,都比不上她收个压岁钱。”苏长河道,他还没算上他给的东西,要是算上,他闺女这压岁钱绝对算得上首屈一指,就两字——豪横!
马蕙兰道:“瞎说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收。”
要是别的就罢了,这里面还有套房子呢,她身为老师最小的学生,本来就深受老师照顾,怎么有脸收老师的房子?
她把东西拿过去还给隋教授,隋教授却道:“又不是给你的,我给月月的压岁钱,还拿不拿我当长辈了?”
“老师,这太贵重了,她一个小孩子,受不住。”
“一套房子罢了,无非是给人住的,说什么贵重不贵重?”隋教授坚决不肯收回,说急了,她就背过身,“你要是不让月月收,我明儿就搬回去,你以后也别带月月去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