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女配养成系统 第31章

作者:落落无行 标签: 天之骄子 女配 系统 快穿 轻松 穿越重生

  安柔分明长大于安庆王朝,何来燕回一说?

  萧北尘从头到尾眸中的笑意都未曾退下半分,眉眼如水墨工笔勾勒出来,直接婉拒了贺楼旻求娶的请求,“舅舅有所不知,安柔近来正在宫中静养,她自幼体弱多病,想来受不了前往北地的舟车劳顿,不若再等候些时日。”

  贺楼旻摩挲过指间佩戴着的铜环,良久才应道:“北尘你说的有理,既如此,舅舅便先行回北地了,待到安柔过些时日养好了再来接她也不迟。”

  他当然知晓那珠帘后的,正是安柔。

  而且那眼眸中的打量之色,同他与她初次相见时,分毫不差,灵动澄澈得让人心都发软。

  虽不知为何与记忆中多了许多出入,因为贺楼旻记得安柔因和亲旨意前来北地时,安庆帝尚未驾崩,她也不是什么郡主,而是安庆王朝最为受宠的安柔公主。

  只是.......贺楼旻指尖微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这位外甥有些许怪异。

  许是他感觉出错了,毕竟从安庆王朝许多朝臣和宫人口中得知,这位新帝可是将自己的皇妹视若珠玉,极其小心地关照着。

  如此看来,让萧北尘先照拂着安柔倒也无妨,左不过就这一两年,贺楼旻待她向来是十分有耐心的。

  思及方才和她对视后,她那惹人怜爱的反应,贺楼旻身上因战场厮杀而来的煞气都平息了不少,“舅舅也该告辞了,燕回国中事务繁多,尚未处理完。”

  燕回国才定国不久,还有许多部族余孽未曾处理干净。

  更何况还有些渣滓没有清洗,想到那些当年送胡姬来到中原的没骨头的家伙,贺楼旻眸中就多了几分杀意。

  但贺楼旻如何也不曾料到,此去一别归北,会令他终生陷于悔意之中。

第28章 宫廷文(囚珠玉)完

  暮春时节, 雨打芳菲尽,满地尽是残花,有些许花瓣大概是落下来有段时间了, 于是原本颜色娇嫩的边缘便慢慢干枯蜷缩。

  偌大的宸华殿寝宫里, 只有时南絮一人, 很是寂静。

  她感觉得到自己沉睡休憩的时间愈发长了,起初萧北尘还当她是春困的缘故。

  直到一夜睡前时南絮没在他面前瞒住,未能将涌上喉间的腥甜咽下去而是溢到了唇角, 萧北尘搂着昏过去的时南絮,深夜传唤了晏太医为她诊脉。

  朦胧的视野中, 隐约可以瞧见床沿还坐着一个高挑瘦削的身影。

  时南絮感觉到手腕上似乎绕着一圈什么东西, 存在感有些强烈,于是下意识地抬了抬手腕, 才看清是一条纤细的金线绕在自己的手腕上,大概是前不久晏太医给自己诊脉留下的。

  房内只有时南絮和萧北尘,萧北尘向来眠浅,在时南絮醒过来的时候就苏醒了。

  躺在榻上的时南絮一抬眸就正对上了萧北尘的双眸。

  只是一对眼, 时南絮就知道萧北尘已经知道了从头到尾的经过, 忙要坐起身解释, 生怕他罚了惜茗忆画那些宫人, “是我执意不愿喝药的, 与他们无关.......”

  越往后说, 声音就越发轻了, 到最后时南絮索性噤声了。

  萧北尘抬手搀扶着她坐起,他身量高, 时南絮要仰首才能看清他的神情。

  耳畔传来他有些沙哑低沉的嗓音,“皇兄知道。”

  很显然这两夜萧北尘都未曾歇息, 就在这守着时南絮,连批奏折的案桌都搬到了她榻边。

  时南絮张了张口,在看见他眉宇间的疲倦之色还有身后铺满折子的案桌后,却说不出什么。

  她只能看见萧北尘的眼眸,深沉如墨的黑,宛如千年的古潭,叫人看不清。攥着锦被的手指默不作声地收紧了,指尖有些泛白。

  一双宽厚的手,突然握住了时南絮冰凉的手。

  其实前些时日的药膳和浴汤都是有作用的,但许是时间快到了,如今她的手脚又恢复了最初的情况,畏寒冰凉。

  许是贪恋萧北尘掌心的温热,时南絮勾住了他的食指,抬眸看他。

  在少女柔软的指尖主动来触碰他食指的那一刻,萧北尘眼眶泛起了红,他就着这般的姿势凝视着时南絮,然后突然将人揽进了怀中,极其用力地按着。

  “安柔.......絮絮.....”

  他的称呼都有些混乱了,时而唤她安柔,时而又唤她小字,“皇兄不会让你走......”

  时南絮沉默了良久,然后动作轻缓地回抱住了他,像哄小孩儿一般拍了拍他的脊背,温声说道:“皇兄在胡说些什么,安柔就在这,哪也不去。”

  这当然是假的,时南絮很清楚,这具壳子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大概就会像原剧情大纲一样受尽病痛折磨然后逝去。

  春雨绵绵,连绵不绝的阴雨,使得人浑身都像染了湿气一般,时南絮就在这潮湿的雨季中混混沌沌。

  偶尔清醒的时候,能隐约听到萧北尘呼唤自己的声音,但却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而更多时候,能够听到太医们的长吁短叹,还有齐齐下跪向萧北尘求饶的声音,有些嘈杂了。

  时南絮知道萧北尘对自己是有些莫名的执念的,但是没有料想到他的执念会这般深,深到有些疯魔的地步。

  好好的一国之君,突然就从之前的温厚贤君,变成了个一言不合持剑就要斩了太医的冷面暴君。

  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一般,但时南絮觉得如今的萧北尘,像极了剧情大纲里那个无心政事最后亡国的暴君。

  在晏太医跪在阶下,一把年纪了身子却抖得跟筛糠一般,额头紧贴着地面,颤巍巍道:“陛下!郡主如今的身子,已是油尽灯枯了,为今之计只有施针和独参汤许能让郡主醒过来。”

  意识恍惚中,时南絮感觉到有一个人让自己靠在他怀中,汤匙和玉碗相碰时发出了叮当一声响,随后就是苦到让人作呕的药汁送到了她口中。

  怀中少女秀气的眉梢瞬间蹙了起来,不适地挣扎着不愿意喝,想要偏开头躲过这个药。

  “惜茗,按住安柔。”

  萧北尘冷声下了令,一直杵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惜茗,这才如个木偶一般走过去,按住了时南絮挣扎闪躲的动作。

  自家郡主最是怕苦怕疼,没有人能够比一直伺候着时南絮的惜茗还清楚这点。

  足足一刻钟,这一碗汤药才灌入时南絮的口中。

  药效很明显,才灌下去不多时,她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就好了许多,红润了几分。

  一直到傍晚间,时南絮才转醒来,察觉到唇齿间尽是苦涩的滋味,眉头紧皱着,才醒过来就听闻帘帐外萧北尘说道:“晏太医,施针罢。”

  在看到晏太医手中泛着寒光的金针将要碰上自己的手背时,一直以来性情平淡温和如水的时南絮爆发了。

  现实世界在重症监护室里,手背上数不清的针孔和青肿,一帧帧在她脑海中回放着,针扎时的刺痛瞬间席卷而来。

  她只能听到自己耳边的轰鸣声,也不清楚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我不要!”

  这是自她来到了这个任务世界里,第一次这般大声说话,或许还对萧北尘说了重话,但时南絮已经意识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情绪溃堤的时南絮一抬手,就打开了晏太医的金针,然后爬到了床角蜷缩作一团。

  这么久以来积攒下来的情绪,从系统警告到雪夜与陆延清道别开始的难受,在这一刹那涌上心头,让时南絮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眼眶。

  重病的人本就心思敏锐,受不得疼。

  在萧北尘面前,她从未哭得这般伤心,出现过这么强烈的情绪。因为时南絮知道自己一直与这个世界是不同的,她时刻告诉自己,她不属于这。

  蜷缩在角落的少女一直在发抖,宛如被惊吓到了的小兽。

  殿内燃着昏暗的灯盏,晏太医跪在地上不敢作声。

  受了骂的帝王立在床沿,如风雪冷了的雕塑。

  良久,萧北尘上榻,温声哄着时南絮,过了许久才把她抱进怀中,忆画很识趣地端上来一碗安神汤。

  哭闹后的时南絮被半哄着喝过安神汤后很快就昏睡过去了。

  “如今可以施针了。”

  萧北尘悉心地拂去时南絮被冷汗濡湿的碎发,面无表情地命晏太医为时南絮施针。

  须发皆白的晏太医这才起身,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行至榻边,捏起金针细细地扎入时南絮的额头。

  刺痛让她在睡梦中也不甚安稳,眼角沁出了泪。

  灯花噼啪一声炸开。

  时南絮倏地睁开了双眼,无神地望着床幔上用金丝银线织就的龙纹,一时间有些恍惚。

  “殿下,可好些了?”

  耳畔传来惜茗的呼唤声。

  她的目光这才开始缓慢地凝聚。

  躺在榻上的时南絮侧首就看到了跪在榻边的惜茗,说话时的声音有些低,“我睡了多久了?”

  惜茗忙擦去眼角的泪抬首,笑着答道:“回殿下,您只睡了三个时辰。”

  那萧北尘应该是已经上朝去了。

  “才三个时辰吗?”时南絮手腕轻抬起,殿中的烛光和幔帐斑驳的碎影透过指缝映入她的眼眸中,她讷讷地重复了惜茗的话,而后才竭力地坐起,“惜茗,将那支玉簪给我罢。”

  闻言,惜茗愣住了,眼眶瞬间漫上了酸涩疼痛之感。

  只这一瞬间,她便知晓了殿下想要做什么。

  但惜茗什么也没做,只是沉默着转身从妆奁内层取出了那支银缮修好的玉簪,还从中取出了一张极小的纸片......包括当年书院时,陆延清赠予时南絮的狼毫笔。

  时南絮垂眸看了许久,而后拧开了玉簪的断口,将字条塞了进去,最后抬手将拼合好的玉簪仔仔细细地钗着藏进了惜茗的发髻中。

  而在这期间,惜茗眼中的泪就未曾断绝过,时南絮替她仔细地擦拭去脸上的泪痕,抿唇浅笑道:“本宫的惜茗啊,在这明瓦朱墙的深宫里,却能生得如此明媚如花。”

  “这宫墙之外的风景,惜茗你同忆画可定要好好看看。”

  惜茗只觉殿下柔嫩的指尖划过了自己的眼角,力道极轻,顿时泣不成声地直接跪下来抱住了她的膝盖,“殿下......惜茗求您,求您别走。”

  “惜茗......求您了。”

  回应惜茗请求的是时南絮长久的沉默,她抬起朦胧的泪眼,只能看到自家公主很温柔地笑了笑,似是在看待一个撒娇的孩童的眼神,“惜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不会不明白的。”

  已经不是她想不想留下的问题了,而是时间已经到了。

  惜茗只能抱着她的腿,哭得分外狼狈,摇着头不愿意听时南絮所说的话。

  可她知道,公主纵然待人纯善柔婉,却素来是说一不二的。

  她哭了许久,时南絮从未见过性子欢脱的惜茗会哭得这般痛彻心扉,但却只能怜爱地一遍遍为她拭去眼泪。

  离开前,惜茗一步三回头,每次都能够看到殿下就坐在榻上,手执话本,在灯影下显出温柔姣好的侧脸。

  这支白玉兰发簪交由到陆延清手中的时候,他万分喜悦,连接过簪子时的手都在颤抖。

  然而所有的喜悦在展开簪中字条时,烟消云散。

  字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一句诗。

  “只知锁向金笼听,未闻林间自在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