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荒人
合上拍摄计划后，邵副台长笑着对赵岚说道：“其实台里对赵导演没半点意见，找你来台里见面，除了问一下你对项目的规划意见，也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去春晚的导演组帮帮忙？”
赵岚震惊地看着邵副台长。
既然从事了导演这个行业，赵岚当然对任何项目都感兴趣，圈内有分量的活动，央视春晚算是一个，而且出任过央视总导演的人，之前都有在导演组实习过的经历。
跟着莫文，赵岚只学了电影和电视剧的拍摄技巧，至于电视节目，只参加过电视台的几个娱乐节目，而还是作为嘉宾，虽然能学到一点，但不全面。
如果能在央视春晚的导演组实习，亲身实地过一遍整个流程，对以后竞争央视项目可是有莫大好处的。
央视招募总导演，虽然也看名气，可就算是莫文也要提交策划方案，赵岚自觉创意上她不惧和任何人竞争，可经验上确实不如人，而且完成《群芳榜》后她就要自立门户了。
即使和莫文还顶着师徒之名，人家也未必还会提携自己。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送上门，还是绕过了莫文，怎么能不让赵岚震惊。
可眼下赵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第132章
都是混体制内的, 邵副台长当然知道这次机会对赵岚来说有多重要，见她没有立即答应，神情还略带迟疑, 稍微一想就知道她的顾虑。
“来帮忙的导演还挺多的, 时间也就七八天的样子, 不耽误剧组的筹备工作，因为还要开总结会，就是不能过年而已。”
虽然过年期间电影的项目也要筹备, 但大年三十前后的那几天肯定要放假的，赵岚稍微权衡过后就答应了。
接下来邵副台长带赵岚参观央视, 好几个直播间的导演见了她, 还问有没有时间参加节目。
韩鑫去港市，本来不打算开那么多场签售会, 可书迷太多了，外文出版也需要他配合一下经销商的宣传，所以他还滞留在那边。
这个年代，国内的人但凡在国际上出名了, 好像是天大的事一般, 现在韩鑫简直和奥运冠军一个待遇。
本人没办法上节目, 邀请赵岚这个未婚妻也行啊, 最好讲讲他们的未婚生活或者恋爱史。
赵岚来首都, 主要是见邵副台长, 如果今天买到机票就得回海市继续工作了, 她哪有时间上节目，不过这些导演都是人脉资源, 赵岚都好脾气地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约定以后有时间了, 一定会上他们的节目。
邵副台长还带着赵岚去食堂吃饭，央视的食堂，比莫文办公室的食堂大多了，食物的种类也很多，还都是大厨坐镇，美味程度比一般的饭店都不遑多让。
赵岚的食量很大，一般在外面的时候会稍微控制一下，可美食当前，实在是控制不住，见邵副台长一脸震惊地看自己快速消灭一盘美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从小食量就特别大，之前和领导吃饭，为了面子，多少会有点收敛，没想到台里的饭菜这么好吃，有些受不住诱惑。”
邵副台长闻言哈哈大笑，让赵岚再去拿就是了。
既然已经丢人了，赵岚也不隐藏实力，又拿了两盘，因为这会还早，食堂没什么人，可在场吃饭的零星几个职工还是震惊地看着她。
赵岚一边吃，一边和邵副台长说道：“刚到我师傅办公室上班，我也是拿了三盘食物，全办公室的人都对我食量很震惊，有一段时间好多人和我比拼食量，只有食堂的大厨胜过我。”
让赵岚加入央视春晚的导演团队，除了是想给她卖个好，还有招揽她的意思，不说她才学艺两年就成立自己的项目，单她在《群英传》项目里闹出的动静，央视就调查得一清二楚。
莫文确实很有才华，还负责过很多次春晚，反响都很好，可他不是央视的编制，虽然大家都被总局统管，他的方案胜诉，谁也不好说什么，可要是央视自己的导演负责，面子上就好看了。
当年央视招揽过莫文，可惜他出于户口和职业方向的考虑，最后还是入职了海市电影厂。
赵岚虽然是莫文的徒弟，却不是海市户口，现在大学分配制度取消改为双向选择，央视属意赵岚，向她发出邀请又无可厚非。
因为还有两年赵岚才毕业，台里的意思是缓缓，这会见赵岚这么不客气，邵副台长便委婉地问道：“今天参观了一下台里，赵导演觉得央视和海市电影厂相比如何？”
央视属于国家级电视台，负责向全国及海外观众播放新闻、综艺、文艺等节目，而海市电影厂是一家电影制片厂，主要从事影视制作和发行，两者的业务范围都不一样。
邵副台长这话问得其实有点莫名其妙，可赵岚却听出了人家话里的意思。
人家这是想招揽自己。
两家单位的主要业务虽然不一样，可名下都有导演的编制，有能力的导演可以申请自己开项目，比如莫文，成立自己的办公室，不限制接触别的单位资源，可开的项目，大多还是会用单位的人。
赵岚和莫文开项目，几乎都是去电影厂招募人手。
已经用了不少电影厂的资源，赵岚下意识就想拒绝，何况央视的项目几乎只有电视剧，她不是看不起电视剧，而是觉得只拍电视剧对职业发展不利。
电影厂就没那么多限制，资源上也没那么杂，就是纯粹的影视方面，而且没那么多政治的因素。
邵副台长见赵岚没有立刻回答，哪里不知道她的倾向，他也不在意，只是说道：“电影厂确实更符合导演的职业发展，可央视的资源更全面。
听说赵导演之前和电影厂的厂长有点分歧，别的不说，台里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我们台是国家的风向标，不管是潮流，还是市场变化，都会走在别的单位前面，这么看来，是不是更符合年轻导演的选择。”
赵岚有点心动了，不过现在她才大二，还和韩鑫约定了要读研究生，就业的问题现在考虑还为时尚早。
“领导也知道我大学专业不是导演，虽然我师傅教导得很细致，可到底不是系统出来的，我是想着大学毕业后再读个研究生，就业的问题还不着急考虑。”
邵副台长闻言眼睛亮了亮，兴致勃勃地说道：“首都电影学院的导演系可是全国第一，你都要自己拍电影了，系统的知识固然重要，可对你来说，体系内的人脉更加重要吧，在这点上，别的学校可比不上首都电影学院。”
赵岚可不打算自己考研究生，而是想走电影厂的关系直接保研，上学期间还会像现在这样经常请假忙事业，海市电影学院挺合适的，但邵副台长说得也没错，既然目的是体系内的人脉，确实应该去最好的地方。
有读研究生的想法还是因为韩鑫，倾向海市的学校，除了可以走电影厂的关系保研，其实也是为了迁就韩鑫，因为他也只能走海市教育局的关系保研海市的学校。
海市的经济虽然发达，风气也开放，可两人本来就在海市读大学，继续留在海市读研究生，不会再发展出太多的人际关系，到首都读书就不一样了。
赵岚看着一脸希冀望着自己的领导，眼珠一转，心想送上门的好处，不要白不要。
在赵岚拐弯抹角加上旁敲侧击之下，邵副台长终于明白赵岚的意思，她愿意接受台里的招揽，不过有条件，希望他们能帮她和韩鑫弄到首都大学的保研名额。
央视的地位摆在这里，给赵岚弄一个首都电影学院的保研名额还是不成问题的，难的是给韩鑫也弄一个名额，还是教育方面的，行业不一样，这不是越界了嘛。
赵岚见邵副台长没立刻回答，也不在意，笑着说道：“这事现在也不急，而且也不一定要台里安排，到时候让韩鑫问问教育局能不能安排。”
邵副台长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而且他想起来了，韩鑫现在可是被教育局保着，其实不用越界，由台里出面去问问教育局，说不定他们很愿意给韩鑫安排首都的保研机会，毕竟人在首都，安排工作肯定比海市方便。
离开了央视，赵岚就直奔机场，当天下午就回到了海市，她都没回家，拖着行李去办公室上班，离开了好几天，果然堆积了很多工作。
晚上九点的时候，韩鑫的电话到了，赵岚有点累，放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打算和他闲聊缓缓脑子，顺便说一下过年的安排，还有保研的事。
保研和编制的事虽然没和邵副台长确定好，到底达成了默契，接到韩鑫的电话，她才想起来没问过韩鑫的意见，要是他反对，只怕又要闹脾气了。
赵岚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办公室啊？”
韩鑫笑着回答道：“我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打电话，如果没人接，你肯定就没回来。”
这个时间点，吴美华等行政工作人员都下班了，自然就没人帮赵岚接电话，韩鑫这个时候打，只能是赵岚自己接的。
赵岚心里暖暖的，又问道：“你做宣传累不累？”
办一场签售会确实有点累，韩鑫要一大早起来做造型，早上九点就开始出现在会场，一直到下午六点，结束后还要跟书迷合照，完了还有员工聚餐，到晚上十点才能结束。
好在只有两天，其他时候都在上节目做宣传，不然就是去和经销商见面商量外文的细节，剩下的时间申编辑让他在酒店里签名。
韩鑫虽然温柔，但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不然也不会喜欢赵岚这样不可一世的人了。
“我经常戴着墨镜出去逛街，给你买了很多礼物，还有我爸妈的，去年新年我好像没给他们买什么礼物。”
韩鑫给赵岚的礼物很多，没有特别的，倒是给父母准备一对价值不菲的名表，还是情侣款，不过这不是他买的，而是经销商送的，款式有点老式，不适合他和赵岚的年纪，便打算送给父母。
因为怕赵岚电影投资不够，韩鑫就借口急需用钱，第一个月的卖书分成已经打到他的卡里了，本来之前钱包空空如也，现在也是身怀上百万的富翁了，买名贵的东西半点不心疼。
听到韩鑫提过年礼物，赵岚半点不委婉，直接把自己过年期间要去首都的事说了。
韩鑫没有不高兴，只是说道：“可能要让我爸妈失望了。”
虽然韩飞昂夫妻还没买火车票，但一定告诉了亲朋好友，去年只是乌龙，今年却真的答应了又反悔。
赵岚笑了，说道：“我离开首都之前拜托曹江帮忙去问首都的酒店，最好是有年夜饭的那种，我们今年在首都过年怎么样？到时候我给你们弄几个春晚现场的位置。”
作为导演组的成员，安排几个位置应该不成问题，这么特别的过年经历，相信韩飞昂和夏瑜不会拒绝。
韩鑫闻言震惊了，可赵岚接下来还说了去首都读研究生的想法，虽然她说邵副台长还没答应，听她那么信誓旦旦的语气，这事只怕是十拿九稳了。
没听到韩鑫的回答，赵岚轻声问道：“这事还没定论，你不答应我们就不去，我说过了，你是自由的个体，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决定。”
韩鑫心里也暖暖的，立刻向赵岚表白道：“还记得你的承诺吗，你去哪里，我们的家就在哪里，我会一直跟着你，你做到了自己的承诺，我也会做到我的承诺。”
赵岚闻言取笑道：“现在我们可不在一处呢。”
韩鑫闻言也笑了，“分开确实有点难受，可为了更好的未来，稍微分开一下也不是不行。”
然后两人就说了自己的近况，韩鑫听说赵岚答应邵副台长以后会入职央视，再次感到震惊，上辈子她也是央视的编制，随即就感到疑惑。
“你师傅是海市电影厂的编制，你选择入职央视，他和电影厂的领导怕是不会高兴吧？”
第133章
上辈子赵岚是听说剧组干苦力工资高, 她力气大，干苦力也适合，便找了个三流的剧组去面试。
剧组的收入确实比在工厂当流水线工人多, 因为她能力强, 一步步做到了剧组场务, 接触了总导演后，她就一直找机会入行。
因为没这辈子的机遇，所以她是一步一脚印才爬上总导演的位置, 没有师傅，自然也不属于哪个派系。
这辈子因缘际会进了莫文的剧组, 拜了师直接入了行, 起点虽然很高，可却被打上了莫文背后电影厂的标签, 别说是莫文了，只怕电影厂也把她当作囊中之物。
等赵岚公布去央视入职，只怕是要震惊大片人了，少不了也让很多人反对, 其中就包括莫文和电影厂。
在赵岚看来莫文是老古董, 思想太保守, 她的思维又太跳跃, 做什么事只要达到目的, 完全可以忽略规则, 现在社会环境已经做到海纳百川, 她这样的行事准则，也不是不行。
但外人看来, 莫文并不是老古董，别的不说, 至少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
从60、70年代走过来的人，比他迂腐的人多了，即使是韩鑫这样重生的人，都不觉得莫文作为师傅，多管管赵岚有什么不对。
不过要是选择立场的话，他还是会站在赵岚一边，谁让他深陷其中了呢。
赵岚一开始就和韩鑫说过，她和莫文迟早有翻脸的一天，她是徒弟，莫文是师傅，届时外人一定会指责她，所以保险起见，渐渐利益分开，才不至于落到秦风那等下场。
秦风和莫文分道扬镳之所以闹得那么难堪，说白了不过是绑定得太深，而邵副台长没多费唇舌，赵岚就委婉地答应了，除了垂涎人家的资源，更多得是想和莫文划分利益。
听了韩鑫的问题，赵岚叹了口气说道：“生气是肯定的，可他不可能一直生气，就比如我和程静要兼顾两个项目的决定，一开始他多生气啊，可这也没气多久啊。”
韩鑫立刻就明白赵岚是打算温水煮青蛙，随即好笑道：“你真是疯狂地试探莫导的底线。”
赵岚无所谓地说道：“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师傅对我的帮助确实非常大，但我们闹翻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我敢想敢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如果为了照顾他的心情而压抑自己的性格，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嘛，而且慢慢利益分开，让他有个缓冲期也好，以后我们争锋相对，他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韩鑫记得上辈子赵岚和莫文会有那么大的冲突，就是因为央视春晚总导演位置的争夺，这辈子两人成了师徒，却还是要分道扬镳，甚至要翻脸，不禁有些唏嘘。
央视邀请她去春晚导演组实习，完全是把总导演的台阶放到了她的脚下，而她没半分犹豫就踏上去了，野心昭然若揭。
“你要竞争明年的春晚总导演位置？”
赵岚承认道：“既然公开竞争，我凭什么不能争，师傅不是央视的编制，可获胜的次数却是最多的，所以他是所有人的头号竞争对手，如果有了经验，我可是有自信获胜的，我们师徒就必定面临对决，到时候各大报纸只怕会说得很难听，我是无所谓，可他这种老古董，又那么爱惜名声，一定会很愤怒。”
与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愤怒，到时候情绪就没那么大了。
韩鑫觉得不太妥当，赵岚作为徒弟，如果他们师徒争锋相对，肯定是赵岚更吃亏，他也没有劝，因为他没有赵岚聪明，有些时候看事情并没有赵岚那么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