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荒人
赵岚没有反驳，而是说起了韩鑫进广告公司被骗的事。
“我后面了解了广告公司的行业情况, 现在没什么政策具体管控这一块，所以各种骗子公司很多, 不管什么行业，骗子聚集都是因为有利可图。
师傅嫌弃我接三万块钱的项目丢人，可他怎么不算算我才花多少时间就赚到这个钱了，按天算的话，不比他赚得少吧。”
一个影视项目的拍摄周期一般是八个月到三年，筹备时间长短更是无法估计，虽然投资人动辄百万砸下来，可实际分摊后确实没想象中那么多，至少对比广告收入来说没那么多。
秦风笑了笑，说道：“世人的观念没那么容易改变的。”
现在莫文和赵岚有矛盾，秦风成了两人的传话筒，莫文知道赵岚说的那番话后嘲笑她天真。
“她就差没明说我是老古董了，我可以不是老古董，但那些投资人是啊，我不按人家的规则来，谁给我投资？”
国家才让普通老百姓吃饱饭几天，不可能拿出钱搞文娱发展，除非是必要的影视作品，就算是这样，顶多也只有象征性起到牵头的款项。
大头的资金还是要找投资人，欧美那边的资金一般都不会来内地，导演只能找港台那边的。
因为没有竞争对手，港台那边的投资人姿态特别高，钱再多，投资照样抠门到家，而且市场预期达不到，他们就在圈里到处说莫文不行了。
下次想再找投资，不被为难得要死，都找不到。
这也是莫文很在意面子和名声的原因，要是有恃无恐，谁又想看别人的脸色呢。
莫文埋怨投资人，其实投资人也很埋怨他，人家是商人，投资就是要看到收益回报的，他拍的电影没有市场，当然就不想再投了，毕竟港台玩的是市场经济。
国内现在还是调控经济，莫文也习惯了这种模式，国家下任务，他完成任务，至于最后的效果如何，并不在他这个导演的考虑范围之内。
秦风见莫文对赵岚的语气也没他表现出来的态度那么强硬，便试探性地说道：“我看她还想继续接这种广告，要是您实在反对，还是想个办法处理一下比较好。”
其实莫文多少有点后悔收赵岚为徒，两人理念不合，继续相处下去必定会产生越来越多的矛盾，如果赵岚是个柔顺的性子还好。
可这厮不仅半点受不了委屈，脑子还很灵活，想做的事一定会想办法得偿所愿。
秦风的建议他不是没想过，就像赵岚说的，这场拜师说白了就是一场交易，他用了赵岚的图解，可答应赵岚的条件却还没做到，现在把人赶走也会影响名声。
莫文摇头说道：“等她提交不了后期改良方案再说吧。”
秦风以为莫文是要借这个事把赵岚赶走，心想以后对赵岚的态度得慎重了。
可莫文并没有这个意思，他只是想借这个事给赵岚来个下马威，彻底把人教训乖了，徒弟就要有做徒弟的样子，成天和师傅吵架太不像话了。
两人都低估了赵岚的能力，她把后期所有组的流程了解后就知道怎么写改进方案了，不过这个方案估计要写几天才能完成，目前两人还不知道。
下班刚进家门赵岚就闻到一股肉香味，韩鑫租的这房子是有厨房的，只是两人都没用过，他们都是学生，不是上课就是在忙着赚钱。
本来也没打算做饭，现在是不得不做，毕竟赵岚把东西都买回来了。
“哇，好香啊。”
韩鑫把东西拿去厨房就先做了肉浇头，因为要剁肉，想着赵岚不可能天天去买菜，在肉浇头吃完之前，他们只能吃挂面或者煮鸡蛋，所以他和面做了一些饺子。
韩鑫早就做完了，此时他正在写小说，见赵岚回来，立刻抱怨她道：“你怎么做决定又不和我商量，万一我不会做饭怎么办？”
赵岚好笑地说道：“我是先知，知道你一定会做饭，看，这不是预知正确了。”
韩鑫很了解赵岚，她打马虎眼就是不想回复刚才的问题，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事，而且也尘埃落定了，他只能无奈放过赵岚，毕竟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我包了饺子，要不要给你煮几个当夜宵？”
十八岁的少年，正是吃多少都不觉得够的时候，赵岚力气大，吃得多，消化得也快，听韩鑫这么说，立刻把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
“刚才在路上买了个烤红薯，现在又饿了，正好试试你的手艺。”
韩鑫也有点饿了，多煮了一些，一大一小盛了两碗，大的给赵岚，小的是他自己的。
赵岚看了看两人的碗，真心建议道：“要不你以后比着我的饭量来，说不定能持久一点。”
韩鑫反应过来赵岚说什么后，脸立刻就爆红了，往周围看了看，这才想起来是在家里，他小声地抗议道：“跟食量没关系，我还没锻炼出来嘛，以后会好的。”
赵岚在床上太狂野了，每次搞得韩鑫都特别兴奋，他上辈子虽然有很多经验，可这个身体毕竟才十八岁，难免有点跟不上节奏。
以前还不觉得，出来上大学后，赵岚发现韩鑫的毛病特别多，爱操心不说，还很爱面子，而且智商也比她预想的低很多。
同居后发现他体力也不太行，看了看他的脸，好吧，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好像也没什么不能忍的。
赵岚不太甘心地问道：“真的吗？”
上辈子也是这样，一开始赵岚特别沉迷，导致他体力跟不上，好在次数多，可即使这样赵岚也不满意，时间久了他才锻炼出来。
韩鑫不可能拿上辈子举例，只能嘴硬地肯定道：“当然是真的，听说很多男生都这样。”
赵岚有很多小弟，不过因为当下风气保守，小弟们也都是纸上谈兵的菜鸟，她根本分辨不了韩鑫说的是真是假。
如果赵岚没有误会韩鑫为了面子早上来一次从而逃掉早餐的行为，可能会相信他，可惜现在她只觉得韩鑫为了面子强撑嘴硬而已。
不过赵岚不是刨根问底不给人留面子的人，她没有揭穿韩鑫，而是又建议道：“学校好像有很多社团，要不你参加一个能锻炼身体的社团，我觉得你该好好锻炼身体了。”
见韩鑫想反驳，赵岚急忙补充道：“海市治安比惠安县好，我怕是没什么机会打架了，时间久了不动拳脚一定会生疏，我也会参加这种社团，你以后可以来学校和我一起上课。”
即使知道赵岚后面的这些话是为了描补前面那番话，可听到可以一起上课，韩鑫还是可耻的心动了。
高中的时候赵岚在文科，韩鑫在理科，因为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两人相互知道对方，却没一起上过课。
“我还能来你们学校上课的吗？”
赵岚看着上钩的韩鑫，笑了笑，无所谓地说道：“有什么不能的，听说社团都是老生带新生，连老师都没有，谁管你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重生的人只有韩鑫，加上赵岚和上辈子的人生轨迹不一样了，所以两人得重新磨合，但重生了肯定是有点先知优势的。
听了赵岚的分析，韩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赵岚也在默默付出，只是她不爱说出来而已。
“那我明天就去问社团，你明天也去问。”
见韩鑫爽快地答应了，赵岚自以为不用在他身上多花心思了，毕竟接下来她可能会很忙，至于什么武力社团，去挂个名即可，都是武力社团了，谁不服那就打一架。
第二天中午赵岚去找尚星宇看他做的广告后期，顺便就问了社团的情况，作为技术宅的尚星宇却一问三不知。
尚星宇建议道：“你干嘛不去问高牧啊，别说我们学校的情况了，就是外校他都很清楚。”
赵岚无奈地解释道：“他是外人，我有事求他还得请客吃饭，你以为我是有钱人啊，本来想着分钱买电视机和VCD机的。
但现在我想买电脑，昨天在图书室看到报纸上打的广告，不算高配的联想要八千九，娘的，普通公务员工资才三五百，这电脑卖这么贵，真的有人买吗？”
赵岚去莫文办公室干活，收入怎么算还不知道，万一莫文以为她是来学习的不给钱，她也不能说什么，毕竟她确实是去学习了。
尚星宇意外地看向赵岚，突然兴致盎然地说道：“你也想买电脑啊？”
影视后期必须用上电脑才行，尚星宇的家庭条件虽然还不错，但也舍不得买那么贵的电脑给他，他一直用学校的电脑，这次分了钱，他就打算买电脑，不够就让家里贴补一点。
连韩鑫说有人写穿越小说，赵岚都能察觉到赚钱的机会，电脑是个新兴产物，一定有利可图，虽然她还没想到怎么利用电脑赚钱。
“电脑可以放光碟，还能做视频后期制作，用处好像很多，我男朋友正在写小说，周末可以给他用，买电视机和VCD机还不如咬咬牙买电脑算了。”
尚星宇吃惊地看向赵岚，别人都是男朋友买这买那，到赵岚这里怎么变成她负责开支了。
尚星宇看向赵岚，期待地问道：“你还有姐妹没有，介绍给我吧。”
赵岚轻蔑地审视了一眼尚星宇，直白地说道：“就算我有姐妹也不会介绍给你，颜值不够。”
尚星宇想反驳，可想到韩鑫那张脸，顿时就蔫了，随即喃喃抱怨道：“长得好看了不起啊。”
好像真的有点了不起。
转眼就到周五了，赵岚对尚星宇的后期很满意，中午她就打电话约唐老板见面，对方一听广告做好了，立刻就定了时间。
唐庚慈笑道：“有个老板也想做广告，要是效果好，我把你推荐过去，不过人家是大公司，你能想办法开张发票吗？”
要开发票就必须有公司，眼下赵岚还没有解决莫文的面子问题，开公司遥遥无期，她上哪里去开发票。
可要是把送上门的钱往外推，那她就是大傻子。
唐庚慈虽然嘴上叫嚷着没钱很穷，但嘻嘻饮料可不是小有规模的公司，该有的设备都有，比如电脑。
赵岚把U盘插到电脑上播放广告，然后开始她的表演。
广告创意是作为万人迷的詹青在学校的凉亭里坐着，不少男生来给她献殷勤，可那些人不管是送鲜花还是送巧克力，全部都被她摇头拒绝了。
其中有一个长相俊俏的男生注意到詹青舔了舔嘴唇，察觉到她口渴，所以送上了嘻嘻饮料。
他不是直接送，只说这款饮料包装时尚又好喝，很适合詹青，然后詹青才欣喜地接受。
最后的静态就是男模特说出那句，时尚又好喝的嘻嘻最适合你的界面。
任何事物都是要经过包装才会有上档次的感觉，唐庚慈的要求是做一张有故事性的静态广告，赵岚却直接给他拍成视频。
视觉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以至于他看向那张静态广告都有点不顺眼。
赵岚见唐庚慈盯着视频纠结皱眉的模样，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她笑着给出自己的建议。
“视频广告的冲击力当然大了，可唐总不是已经和公交公司谈下了广告位嘛，我觉得你们可以先铺设一段时间线下广告，等市场有了一定的反馈，到时候再去电视台买广告时段。
这样线上和线下呼应，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唐庚慈纠结的原因不只是看静态广告不顺眼，还要怎么和赵岚讨价还价，作为一个商人，他顺应本能地揣测所有人都是想赚钱的。
当初说好了是做一张静态广告，赵岚却搞了效果这么好的视频广告来诱惑他，绝对是想再多赚一笔。
看着一脸稚嫩的赵岚，唐庚慈想了想，试探性地说道：“这想法不错，可我们公司资金紧张，要不然等线下广告效果出来后，公司赚到了钱，我们再买这个视频广告。”
唐庚慈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吊着赵岚，经过上次的交锋，他知道赵岚不好对付，但她到底年轻，他就赌赵岚沉不住气自动退步让价。
这个广告明显是专门针对嘻嘻饮料拍摄的，除了卖给他们公司，别家公司也不会买，他绝对稳坐钓鱼台。
赵岚拍这个视频广告，完全是不知道怎么拍摄静态广告，只能用她会的方式完成，视频出来后她看效果这么好，把视频广告给唐庚慈是为了完成合同拿到尾款。
见唐庚慈这么揣测自己，心里不禁翻了个白眼。
万恶的资本家。
唐庚慈是商人，赵岚又不是，为了这点眼前的利益，放弃交好唐庚慈，有点得不偿失了。
“唐总说哪里的话，你是我的第一个客户，还要介绍新的客户给我，视频广告是这次合作的友情赠送，不要钱。”
唐庚慈怔住一秒钟，随即脸上浮现红晕，然后大笑道：“果然是名导的徒弟，平时接触的都是大老板吧，大气，以后再有同行想做广告，我一定推荐给你。”
本来还想卡一下尾款的，现在被赵岚的大手笔震慑，唐庚慈就大方地让会计把剩下的一万结算了，还要请赵岚吃饭。
因为唐庚慈说要把新客户也叫上，赵岚就没有拒绝。
新客户是一家方便面公司，规模不小了，为了再进一步，想试试投放电视台广告。
听说唐庚慈找了莫文的徒弟，他们就立刻对这事上了心。
几方打听，莫文还真有个叫赵岚的徒弟，听说莫文还为了她把美术组老师开除了，想必是传承衣钵的那种徒弟。
方便面公司想要的广告并不是静态的，而是视频广告，唐庚慈直接打电话过去，让方便面公司的销售经理过来看赵岚的视频作品。
对方一听赵岚还做视频广告了，顿时不敢耽误，在饭点之前就出现在了嘻嘻饮料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