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荒人
周寡妇瞬间就哑火了。
赵岚自己买完车票还有一百多，加上搜刮来的五百最后凑到六百多块钱，打一个月工，应该就够第一年大学的学费。
晚上还为钱发愁，没想到第二天竟然天降横财。
赵岚没让韩鑫进她家门，她不喜欢韩鑫爸妈的态度，自然也不想让赵大头恶心韩鑫，所以带着行李先去韩家找韩鑫。
天降横财是韩鑫的压岁钱，有一千二，看着钱赵岚苦笑道：“也不怪你爸妈看不上我，五百块钱几乎掏空了我家和两个舅舅家，你的压岁钱竟然有一千二，是五百的两倍还多。”
看着赵岚把钱推回来的，韩鑫急忙说道：“出门在外，万一你需要用钱怎么办，我们一个月就见面了，要是你用不到再给我就是了。”
赵岚虽然横得很，毕竟第一次出远门，到底没有拒绝，韩鑫带着她去邮政开了一个存折，然后送她去车站，来送行的人除了刘明杰和李旗然，还有不少跟赵岚玩过的人。
“老大就是牛，一个人单枪匹马出门闯荡，发达了喊兄弟们过去。”
来的人大多都是同届的同学，还有些初中毕业出来混社会的，这些人小毛病很多，但也不是大坏人，和赵岚相比都能算得上乖宝宝。
赵岚笑了一声，骂道：“港片看多了吧，我就是提前去海市打工赚学费，以后别喊老大了，搞得我像混□□的。”
大家都哈哈大笑答应了。
经常跟刘明杰混的郭小黑觍着脸对赵岚说道：“老大，他们都过得好，就我没着没落，你要是混得好，一定叫上我。”
一旁的韩鑫心想这不是郭坤吗，上辈子他和赵岚分分合合，这孙子一个劲地怂恿赵岚赶紧踹了他，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孙子对赵岚的心思，只是后来赵岚不知道为什么跟他闹掰了，反正很多年没见过了。
赵岚看了一眼郭小黑，没好气地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孙子想什么，不就没路费出去想赖上我嘛，我还要男朋友接济呢，哪顾得上别人，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去，菜市场的萍姐缺刷碗的小工，跟萍姐报我名字，她会要你的，自己赚路费去。”
郭小黑被赵岚揭穿小心思尴尬笑了笑，不过很快又说道：“有路费我也没老大的勇气独身闯荡啊，就靠老大拉扯我一把。”
赵岚没答应，只是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郭小黑不算赵岚的铁磁，她主要跟刘明杰和李旗然说话，“我到了地方就给你们写信，到了学校别乱混，要是不着三两，我们的兄弟情就到头了。”
三人从小一起玩，赵岚打架他们在身后，两人受到了欺负赵岚跳得比谁都高，别看韩鑫上辈子和赵岚关系亲密，但在赵岚心里韩鑫还真没有她两兄弟有地位。
刚才听了赵岚的话，刘明杰两人才知道赵岚还是打算读书，他们看了韩鑫一眼，各自从怀里拿出五十块钱给赵岚。
“我们没韩鑫有钱，就这么多，你带上。”
赵岚很清楚自己两兄弟有没有钱，她没有要，笑骂道：“偷家里的吧，我路费够了，韩鑫的钱都是以防万一的备份，不一定用得上呢。”
韩鑫为了提高他在赵岚心里的地位，急忙表态道：“是啊，你们还回去吧，赵岚要是还需要钱，我来想办法。”
嘱咐一番赵岚就要上车了，县城去省会要坐夜班车，两天一夜，第二天晚上才到。
等上了车整理行李，赵岚发现多一个袋子，打开一看全是惠安县好吃的特产，刘明杰和李旗然两个马大哈不可能准备这种东西，只能是韩鑫准备的。
赵岚一边吃一边笑道：“看来除了脸，还有别的好处。”
有了爱心美食，赵岚倒是没什么孤单情绪，一路睡到省会。
虽然知道会晚上到，但赵岚没想到会半夜三点到站，听着司机催促大家下车，有不想下车的人就问，“师傅，能不能在车上对付到天亮啊。”
这个时候的司机牛气哄哄的，直接赶人道：“你们是买了保险的，要是在我车上出事算谁的，不舍得花钱睡宾馆去候车大厅睡地板，都赶紧下车滚蛋。”
车是人家的，人家怎么说大家也只能认了，赵岚跟着其他乘客去候车大厅，里面也有很多半夜到站不去宾馆睡觉的旅客。
赵岚不说话的时候匪气不显，看着就是安静乖巧的女孩，年轻姑娘孤身在外，最容易被人盯上了，最后她没睡成候车大厅的地板，而是去了公安局，名头是打伤了人。
审问的公安上下打量赵岚，怎么也不信这么年轻的姑娘下手会那么重，盯着她的身份证看了半天，到底怀疑上了她的身份。
“你一个年轻姑娘单独来省会干什么？”
赵岚在惠安县没少和公安打交道，公安都是一个路数，她半点不怵，自然地回答：“我要去海市打工赚学费，只是路过省会。”
另一个公安点头附和道：“她行李里有入学通知书，海市文理综合大学。”
公安追问道：“本科吗？”
“查了，是本科。”
询问的公安更疑惑了，“你考起了本科大学，家里没供你，还让你单独提前出门去海市打工赚学费，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干翻两个大汉，你觉得合理吗？”
赵岚无语地反驳道：“公安同志，你可以打电话到惠安县公安局查，他们认识我，你们总不会怀疑我是间谍吧。”
公安还真这么怀疑的，公安局都是24小时执勤，询问的公安还真打电话到惠安县咨询赵岚的情况。
电话那头听了情况后，说道：“应该是她，这孩子从小力气就很大，在惠安县没少惹事，不过她读书挺厉害的，今年我们惠安县高考第一名就是她，听说考了海市的本科大学。”
核实了情况，赵岚也没作奸犯科，公安只能无罪释放她，正要离开公安局，那个询问公安又把赵岚叫住了。
“大学的学费好像是六百，海市什么工作有这么高的工资？”
赵岚轻笑了一下，反问道：“公安同志，你打算给我介绍工作啊，公安可是公务员，你没权利介绍给我吧？”
第4章
审讯公安叫何宏华，他确实想给赵岚介绍工作，只是见赵岚这么无赖的嘴脸，心下顿时没了好气。
“还想当公安？想得倒美，是我一个朋友的剧组招苦力，你力气这么大很合适，六百块钱一个月的工作可不好找，你去他那里试试，要是干得好，说不定一千块钱都不止。”
要不是何宏华还穿着制服，赵岚都以为他是骗子，这个时候惠安县书记都未必有六百块钱的工资呢。
海市是大城市，六百块钱的工作肯定有，但那种工作不可能轮到赵岚这种才十八岁的生瓜蛋子。
听着事情靠谱，赵岚立刻对何宏华露出笑脸，“公安同志尽管把我推荐给你朋友，我就是天生干苦力的。”
何宏华的朋友原先也是体制内的，因为老婆是个药罐子，死工资不够填医药费的窟窿才辞职另谋出路，剧组的工作确实辛苦，但钱给得也多。
赵岚又回了公安局，这次不是被审问，而是让她等未来上司的消息。
何宏华用公安局的电话给他朋友打了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挂了电话的何宏华给了赵岚一个地址。
何宏华简单介绍了一下朋友的情况，“他在一个古装剧组做场务，可能是太辛苦了，手下跑路的人很多，大字不识几个的当地苦力难管还不好协调，这工作要跑几个城市，具体多少钱你自己去谈，反正不少于六百，去不去？”
赵岚老大当久了，其实很好面子，韩鑫的压岁钱给了她不小的压力，现在有个赚钱的路子当然要试试，她接过地址说道：“我兜里比脸还干净，还要交大学的学费，刀山火海也得去试试。”
何宏华摆摆手让她离开，赵岚搞不清楚省会的公交路线，只能花了大价钱打车去那个地址。
位置是一个很偏的宾馆，随便问了问，附近都知道整家宾馆都是剧组的人，赵岚用嘴找到了何宏华的那个朋友。
裴胜一脸怀疑看着赵岚，骂道：“何宏华有病吧，不是说大力士吗，怎么是个黄毛丫头。”
赵岚笑了一下，招呼都不打就一个健步上前扯过裴胜的手臂反手就制住了他。
裴胜有几分拳脚功夫在身，被一个丫头动武，甭管什么情况，第一反应就是反抗，可他却推不开。
赵岚压着人，嗤笑问道：“我是大力士还是黄毛丫头？”
裴胜警校毕业，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压住，脸瞬间就红了，他气急败坏地大骂道：“不算，你偷袭我。”
赵岚没受激将法把人放了，而是老神在在地建议道：“你一个大男人，倒是反抗我这个黄毛丫头啊。”
裴胜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推不开赵岚，最后只能认怂，“放开我，你是大力士好吧，没你这样的，一上来就动手。”
赵岚这才放开裴胜，临了还很贱地说道：“没办法，长得嫩，别人对我第一印象总是黄毛丫头，我习惯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裴胜是吧，你这里的工作我能胜任吗？”
裴胜没好气地问道：“你几岁啊？”
“十八岁，成年人了。”
裴胜顿时心塞，十八岁就这么猛，是他老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因为被下了马威，心气不顺，下意识就想刁难人。
“力气大不一定能干苦力。”
赵岚专治各种不服，裴胜这样的都是小儿科，她笑道：“工资是月底结算，我干不了，你白使唤几天我不好吗，什么脑子啊。”
裴胜真想让赵岚滚蛋，可他实在缺人，刚才赵岚对他动手，宾馆大厅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肯定有人知道赵岚来应聘，他要是把人赶走还得有个理由。
“底薪五百，无休，九小时制，加班有工资，包吃包住，干就留下，不干就滚。”
赵岚在菜市场给萍姐打过工，一个卖晚点的摊子，每天加班萍姐说多给钱，可月底结钱的时候就多给三块五块的，搞得赵岚都想掀摊子。
可萍姐就拿那三块五块当由头堵赵岚的嘴，想发火都发不出来，毕竟是她自己没问清楚。
“和我干一样工作的人最后能有多少钱啊？”这次赵岚得问清楚了。
裴胜冷哼道：“我和你干一样的活，一个月少的七八百，多的时候一千出头点。”
赵岚自己有六百，就算只拿到底薪五百，也够她度过第一年大学了，于是满意地点头说道：“好，那我干一个月。”
裴胜还不知道赵岚的情况，听到她只干一个月，直接摇头道：“我们剧组至少还要两个月才能杀青，你得干到杀青，要不然就别干了，反复招人很麻烦。”
赵岚想了想，问道：“那一个月后我能请几天的假吗？”
请假倒是没问题，裴胜也不问请假干嘛，带着赵岚去见副导演，填一下表就入职了，她就这样拎着简单的行李正式跟着剧组干苦力。
这真是一份苦力的工作，属于布景组，所有的杂事都要布景组负责，偶尔还要去拉威亚，要是不是天生力气大，这份活赵岚还真干不了。
共事几天后裴胜对赵岚也没那么生气了，拍戏的时候布景组是待命状态，两人就凑在一起闲扯聊天。
裴胜这才知道赵岚因为打人进了局子才认识何宏华的，他无语地吐槽道：“华子也太不靠谱了吧，竟然给我介绍犯罪分子。”
赵岚反驳道：“你说话严谨一点行吗，是别人想对我抢劫，我是正当防卫。”
这几天裴胜又和赵岚过招了，无一例外输在她的大力气之下，听到赵岚的解释，裴胜的吐槽之情更盛了。
“就你这力气，谁抢谁还不一定呢。”
混了好几天，赵岚已经知道剧组里的人事关系，裴胜虽然是布景组其中的一个组长，但也就多拿一点组长的管理钱而已，并没有任何人事任免权，所以赵岚也不怕得罪他。
赵岚认真看了裴胜一眼，思索着说道：“第一次进局子的时候我就想暴打公安一顿，可惜我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不敢袭警，你虽然辞职了，到底是警校出来的，要不你实现一下我的梦想？”
裴胜瞬间不说话了。
赵岚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见裴胜屈服就扯开了话题，她看向远处的总导演统筹拍摄的模样，好像古代君王指点江山，实在是霸气侧漏，心生羡慕之下好奇地问裴胜道：“你在剧组干了好几年，知道怎么成为总导演吗？”
裴胜没好气地吐槽道：“你才跟组干几天就想做总导演，做什么美梦呢。”
赵岚目露凶光盯着他，裴胜瞬间想起这货脾气不太好，还动不动就喜欢武力镇压，顿时不敢再吐槽了。
“我名义上是组长，实际上和你一样都是干苦力的，我不知道怎么成为总导演，我猜应该要上大学吧，不是有电影学院，里面有导演系什么的。”
赵岚为难道：“我考上的是新闻系，看来不能走这条路子了。”
裴胜以为赵岚就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她还认真了，忙劝道：“总导演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科班出身是其次，最主要是人脉和投资。”
赵岚没有反驳裴胜，而是把目光对上了正在和武术指导讨论招式的总导演莫文身上，心想没办法走科班这条路子，是不是可以试试师傅带徒弟的路子。
赵岚想成为导演不是心血来潮，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她自知眼界有限，加上也没什么人生方向，所以只能听老师的建议选专业。
可经历了赵大头没钱供她读大学和韩鑫大方地提供压岁钱的事后，赵岚迫切地想要赚钱，还不能是小钱。
剧组里卖力气的工作人员月薪最少五百，上镜头的临时演员据说也有一两千，那总领全剧组的导演，收入可能是她都不敢想的数目。